第三十四章 摊牌（2/2）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黄氏紧紧地盯着沈清绝，她肯定是沈清绝干的，毕竟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可是，同时她又感到实在不可思议，沈清绝几斤几两她怎会不知晓？她便是真有那个心，可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还办得如此干净利落，竟让周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她事后问清缘由后知晓的，周家的人已经派官府涉入了，可是到最后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的线索，好像与一个买糖人的女孩有关，可是他们盘查了一日一夜，也未能找到那个女孩的踪迹，有人说那个女孩被火烧死了，又有人说是被灭口了，众说纷纭，但有一点能够肯定，便是这个凶手，无论如何也是找寻不到的了！

“夫人怎么想便怎么说吧，”沈清绝平静道，“我不想辩驳。”

她这意思很是隐晦，既不表示事情与她有关，却又不否认，其实当着黄氏的面，她完全可以承认，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如果此刻黄氏带了官兵在房间内藏着呢？她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黄氏常年算计，岂会不明白她的考虑？当下，她更是对这个女孩多了份忌惮！她没有派官兵遁藏，但是沈清绝这般滴水不漏，实在让她感到惊讶。

“你今日的态度，可真是一改往常啊！”黄氏嗤笑道，“看来狐狸已经藏不出尾巴了。”

“狐狸早就露出尾巴了，”沈清绝挑眉笑道，“早在上次派人对付我时，就已经赤条条地露出来了，难道狐狸还不自知？”

黄氏大惊，“你竟然知道！这么说，上次……”

“怎么样？”沈清绝明眸一笑，“我的演技，也不输于你吧？”

沈清琪颤了颤。

“呵……呵……”黄氏痴了痴神，指甲紧紧掐入椅扶雕花缝隙中，眸光冷寒地看着沈清绝，“你这么摊牌，就不怕我再一次索你的命？”

“夫人错了，”沈清绝冷漠地站起身，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夫人从来没有忘记要索我的性命，便是我再如何谦卑，再如何低调，再如何不成威胁，只要这张脸还在，夫人便永远不可能真的放过我。你这么地工于心计，这么地心高气傲，眼里这般不容沙砾，又怎会放过我？一次杀不掉我，岂不是对你失手的一种莫大讽刺？当这种讽刺加深后，你只会一遍一遍更憎恨于我，又怎会再留我于世？我若再藏巧守拙，让你轻视，岂不是更让你不知避忌，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机杀害？”她冷笑了笑，“夫人看我，像是这么天真的人吗？事到如今，还相信你会放过我？”

黄氏震了震，却也是无话可说。

“可是夫人好像会错了意，”沈清绝走到黄氏身侧，俯身看着她，“难道夫人以为我就是个活靶子、活沙袋？任你施为，任你打击，任你练手，完全不懂回击？”

“夫人真是可笑了，你可以派人杀我，我，也可以寻机杀你呀！”沈清绝刚一这么说完，翕忽伸出手来，竟是一把扼住了黄氏的脖子，勒得她立时便喘不过气来！

黄氏呜咽着大呼，沈清琪却是立刻冲了出来，震惊地上前相拦，沈清绝松下了力道，反而笑道：“姐姐真是心急了，这里可是夫人的院落，我这般堂而皇之地站在这，怎么会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你……”黄氏不断地咳嗽，手狠狠地拽着沈清绝的手，想要将她扔开，可自己怎么用力，竟是都丝毫挣脱不掉，沈清绝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夫人现在当知，你不仅小瞧了我，还是大大的小瞧了我！”沈清绝笑着，黄氏的威风，如今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

一个人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一无所有的时候，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不怕失去，才胆敢肆无忌惮，黄氏在这个时候对付她，在她饱尝痛苦折磨后还这么无所顾忌地对付她，简直就是找死！

“姐姐……”沈清琪紧张地盯着沈清绝，声音都有些发颤，黄氏可能没有注意，但她怎会没有注意，刚才沈清绝，居然叫她姐姐！

沈清琪这一仓皇，立刻被沈清绝捕捉到，但她没有将这种情绪坦露，反而装糊涂，放开手道：“以前我只道十二妹妹性子安静淡泊，与世无争，不成想，原来和夫人竟也是一路货色，我以前，倒是高看了你！”

沈清琪红唇微抿，神情有些复杂，意味不明地看着沈清绝，难道刚才的一瞬间只是错觉？或者是沈清绝不小心说错了话，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你……”黄氏痛苦地捂着脖颈，双眸憎恨却又有些惊惧地看着沈清绝，大张着嘴，狠狠地喘着粗气，却又因带动了咽喉的痛楚而褶皱着脸，颜色分外难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对……对……你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定是……”

“夫人猜对了，”沈清绝揉了揉手腕，这般冷漠而高傲地看着黄氏，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仿佛她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仿佛她便是能睥睨众生的上位者！“只要夫人还记得上次谋害我之后发生的奇事，便应当猜出，我是什么人了。”

黄氏大愕！

这种震惊、恐惧，是前所未有、真真正正的震惊、恐惧！

上次她与沈清思密谋设下陷阱谋害沈清绝，而后她派去的人马，无一生还！就连勾结的山贼巢穴，也被人炸得一干二净，当时她便知道，这事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而且对方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当时她害怕过，惶恐过，事后也曾瞧瞧派人探寻过消息，可尔后才知道，根本一点线索也无，毫无可以探寻的踪迹，那个时候她便立刻仓皇收手了，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敢查寻他们的身份，那么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可能将自己灭口！

她一直忐忑地等待，直到后面再无风声，她才渐渐安下心来，心中虽仍有满腔的疑惑，却也不敢再纠缠此事。

她只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又或许是那些山贼的仇家找上门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会和兰菱院里那个恭顺卑微的沈家八小姐有一丝半点的联系！毕竟，沈清绝的底细，她太清楚不过了！

可是，如今沈清绝却告诉她，她不但和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上次的事情，便是她所施为！

让几十个活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让所有的痕迹全部泯灭无踪，这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所能达到的事！可它不仅发生了，还是面前这个一直被自己贱视的女子所为！

黄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若不是确定封锁了消息，若不是确定沈清绝不可能有其他途径可以知晓这件事情，她几乎怀疑，这些话全部是沈清绝自己的诓言诈语！

可是，这件事她不可能知道，除非，她便是肇事者！

真真是匪夷所思，真真是骇人听闻，一个从来被她玩弄于股掌的人，居然暗中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便是黄氏，此刻，也再不敢轻视面前这个女子。

“今日一席话，全当给夫人的警告，夫人若还想再好好活几年，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下一次勒住着脖颈的就不是手，而是刀了！”

沈清绝笑了笑，挑眉示意了一下黄氏的红脖子：“今日将事情闹大了，脖子的事情，你便自己编故事与父亲说道吧，女儿不奉陪了。”

此番言毕，沈清绝再不停留，在黄氏和沈清琪的惊愕中，转身离开了凰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