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万俟无琛微皱眉，想了想，道：“好。”

兽嘴里吐出袅袅清香，有些微辣。皇甫尚鸣依然躺在那，他揭去了那面具，露出苍白的脸，深陷的眼窝，嘴唇干裂，而坚毅的下巴处冒出点点的青色胡茬。

方青然慢慢走近，凝着他，好久好久都没有动。

皇甫尚鸣的嘴动了动，声音如蚊语，“水……水……”

方青然扶起他让他的身子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端起一杯温水凑近他的唇边。

他干裂的嘴唇因为水的湿润有了些光润，鼻息间似乎是淡淡的梨香，那夜似乎又重新来过，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上却如同坠了千万钧，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摩挲着想要抓她的手，却抬不起来，他歪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沉重起来。

方青然安静地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微侧过脸，凝着他的眉眼，他高蜓的鼻子，紧抿的唇，想起那夜那噬心蚀骨的声声呼唤，想起他灼热却混乱的吻……那酥人的触感依然存在。她微微笑着，明亮的眸子里却带着潮意。

门边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声，“这迷香的药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她顿了片刻，便将他慢慢地放倒在床上，仔细地盖上被褥，掖好，眼角的余光瞥过那案几上摊开的一封密件，上面几行字灼伤了她的眼，“……两国议和，南楚赠金银岁币八百万贯，有皇室女熙平郡主和亲，达州、卢州两城为嫁妆……”

她移开目光，脸色微白，迟疑了下，她将脖子上挂着的骨笛取下，再小心翼翼地挂在他的脖子上，骨笛贴近他的肌肤，静静地躺在他的锁骨间，莹洁而温润。她贴近他的耳朵，如呓语般，“你记着，你若不弃，我便不离。”说完，再也没有一丝留恋，径直往外走去，

风拂起帐幔，她没有看到床上那人的眼睑微微地动，那手指动了动，又无力地垂落下去。

台阶下，万俟无琛站在那，玉树临风，看到方青然出来，像是松了口气，将一个小巧的檀香盒子递给她，“圣果在这。”

方青然接过，看也不看便塞入了怀里。

万俟无琛眉尖挑起，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方青然脚步轻盈，仪态洒脱，忽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狡黠和桀骜，道：“无琛公子，这一次你我是各取所需，再无牵扯，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又能说得准呢？”

“你……”万俟无琛瞪着她的背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喘了口气，嘴角露出丝诡异的冷笑，喃喃道：“就是呢，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侧脸凝着那桃枝上的骨朵儿，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