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楼上春山寒四面（1）（1/2）

跑到后院一角，他直起腰，四下看看，长出了口气，随手在脸上抹了抹，竟然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啪”的一声，一个搭子扔在他的脚下，抬起头，却是个面如冰霜的俊美公子，声音如她的人一样冷，“拿着，这些银子够你后半生的生活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一个字，这世上也没有说书先生这个人！”

胡先生笑道：“我知道，小哥儿放心，出了这楼，我便是个游方郎中，只管卖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偶然也招摇撞骗。”

公子的眸中闪过丝笑意，点头，转身消失。

胡先生拾起搭子，大摇大摆地从茶楼正门走出，里面讨论的正是热闹，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更没有想到这世上再没有胡先生一人。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像是一股强劲的风从恽州掠过，四下席卷，蔓延，渐渐成燎原之势。传说中的密谷有桃源盛世，有不老泉水，有珠宝美女……撩拨了太多人狂热，激起了太多人的贪欲，而并州皇甫便是唯一可能知道密谷入口的人。

于是，络绎不绝地，通往并州的山道或是官道上出现了各色的人马，抱着不同的心思。

方青然勒马站在高岗之上，居高临下，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三三两两的人，唇边露出丝微笑，得意而狠绝，有着俾睨天下的冷傲。

皇甫岌，这就是你算计我，屠戮无辜的代价！你想要的我会一点一点地毁去，你在意的我会一点一点剥离分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一夹马肚，“驾！”奔下高岗，也汇入了这条人流中。

两日后的傍晚，她到了并州城外，遥望远处如血般的残阳，进城已经赶不及了，便决定在外面休息一晚。

暮色如烟，山岗上有一座山庙，断壁残垣，破旧不堪。她猛然想起，这是她四年前初到并州歇脚的山庙，在这里遭遇了贼人差点丧命。不自禁地，她想起了皇甫尚鸣，想起他幽邃的眸，专注认真的神情，临别时的话音犹在耳，“……然儿，我知道你的不甘，我不会阻止你，天高地广任你翱翔。但是，你记着，我始终在这儿等你！等你累了，等你想起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此情不变！”

她轻轻地叹口气，摈弃杂念，牵着马走近破庙细细看了一遍。比之四年前山庙更加破败不堪，半个大殿倾覆，蓬草丛生，香案、菩萨的坐像不复存在，唯一一间禅房还有半个屋顶能遮挡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