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香屏空掩（1）（1/2）

方青然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茕茕孑立，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她惶然四下张望，跌跌撞撞地想要走出这一方雾霾，却不能看清面前的路，汗湿了她的后背，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她想喊，喉头被什么扼住似的不能出声，挣扎着，突然面前场面一转，又出现了那老梨树，花儿堆砌了满树满枝，层层叠叠如同琼枝雪琢，风吹起，落英缤纷。曾经经历的一切像是被一层层地剥开，面前都清明起来。

仿佛回到了五岁时，她拎起裙摆轻快地小跑着，穿过层层的帐幔直往深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腥味，撩开纱帐她看到了母亲，病怏怏地依靠着床头。

父亲站在床边，神情阴郁，看着母亲的眼底闪过丝疼惜，声音低沉，“皓儿，你要怎样？”

母亲笑了笑，笑容冷漠，道：“我生无所求，方恒生，我只恨自己瞎了眼相信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薄情人！”

“我不是……”父亲脸色发白，想要辩解。

母亲闭了闭眼，似乎烦厌了他的解释，道：“从那个女人爬上你的床开始，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情意可言！我说过，不要被别人沾染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其他！”说得急了，她有些气喘，深呼吸了下，“方恒生，若是你还念着曾经的情意，便应了我一件事。”

父亲的拳头握紧，紧抿着唇。

母亲道：“我死后，一把火烧个干净，骨灰撒在老梨树下，至于我留下的东西，除了指名留给然儿的，一并都烧了！”她淡淡地，好像是说着别人的事，“不要立牌位，更不要进方家祖祠！”

“曾的皓！”方恒生红了眼睛。

母亲撇过脸，语气疲乏，“我言尽于此，恒郎，从此一个了断吧！”

父亲瞪着她，目眦欲裂，喘息着，最终一字一顿地道：“我如你所愿！”转过身大步地走了，沉重却急促。

母亲缓缓转过脸，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苍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慢慢拭了去，目光向方青然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