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2/2）

“小姐——小心——”云枝等三人突然尖叫出声。

二夫人等人看着这样的场景，自然喜不胜收，差点没高兴得疯掉。

然而，出乎她们的意料，拐杖只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没能落下。

顾轻寒一手抱着顾念，另一手将龙头握住，对视着她。“我不会让人伤害到她了。”

老夫人怒不可遏，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又听到前面一道如清泉般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侯爷，你放手让她打。”声音平静如幽泉，却蕴藏着蓬勃的力量，只待爆发。

顾肃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见母亲高举着拐杖对着顾念，不由得惊呼：“母亲，你要干什么？”

“老夫人上次那一杖差点打残了自己的亲孙子，这一次，也打死亲孙女好了，正好本庄主也早看不下去这等没有亲情的地方，只等老夫人这一杖下去，本庄主立刻将这里夷为平地。”

商陌的一番话让所有的人瞠目结舌，大家都听得出他话里的维护之意，但老夫人的手突然抖了两下，拐杖掉落下来，差点砸到了自己的脚。

“你说，你说什么？寒儿，寒儿他……”恐惧开始在苍老的脸上放大，她惊异地看着挺拔的孙子，有些不信商陌之前的话。

“商庄主，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商陌冷笑道：“也是时候该让老夫人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减当年，上次差点毁了顾家唯一的血脉，若不是念念请来自己的师父，恐怕过几天将军府就要挂白了。”

他一字一句，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老夫人的心，老泪纵横，她双手掩面痛哭起来，连仪态都顾不得了，“寒儿，寒儿，是祖母对不起你啊……”

顾轻寒心里一紧，手臂微松，商陌看准机会将顾念从他怀里拉出来，单手横在她的腰上，让她挣脱不开。顾轻寒拧眉，正要将人夺回来，那老夫人却突然扑上来，搂着他放声大哭。“寒儿，你怎么都不说呢？你想让祖母在地下时无颜面对顾家的列祖列宗吗？”

“打死了顾念，老夫人就有颜面对了？但不知叫顾将军作何感想。”商陌一字一顿地发问。

她哭声一顿，朝着商陌看了一眼，但依旧关心起自己的孙子来了。“寒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商陌冷笑：果然是顽固不化的老太婆。

商陌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儿，突然很安心，顾念也抬头看他，眼眶微微发红，看得他心里狠狠一揪。

“嗯？你怎么来了？”顾念好奇地打量着他，而且他居然还用一只手抱着她，那他是怎么站着的？不怕露馅了吗？

朝着他的身侧看去，却见他右手腋下夹着一支拐杖，左手下空空如也，双腿站在地上，但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右边的拐杖之上。

还装？

顾念微微拧眉。

“你说，只要我能站起来就给我一个机会，为了你这句话，我自然要努力了。”他温润一笑，顿如春风拂面。顾念也跟着笑，这个时候还不忘逗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来帮你处理，怎么样？”他朝着前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右手双指轻轻敲击着拐杖。敢伤她，是将他上次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顾念道：“我自己来吧。”朝着顾轻寒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道：“我大哥受伤了，待会儿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好。”

顾肃看到这种情况不觉得心冷，走到老夫人的跟前，问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等人见他也回来了，不由得心慌，暗中推了推顾佩和顾珊，示意她们说话。

“父亲为我们姐妹俩做主啊，你看我的脸，都是顾念弄的，呜呜呜，女儿没脸出去见人了。”

“我呸，你没脸也是因为自己不要脸，关我们小姐什么事？”云枝一边扶着云音，一边还口大骂。还恶人先告状了？

“老爷你看看，念念身边的人也太嚣张了，佩佩好歹也是主子，岂能容她这样骂？也难怪母亲气成这个样子了。”

“云枝不要说话。”商陌喝了一声，云枝乖乖闭嘴。

张姨娘用力拧着女儿的大腿，示意她放声继续哭啊，她就不信了，顾念恶行昭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顾珊一把扯着顾肃还没换下来的朝服，将手掌上的血全蹭到了他的衣服上，大哭不已：“父亲，女儿好疼啊，呜呜，四妹妹将我伤成这个样子，我不怪她，可她怎么能骂我们有娘养没娘教呢？母亲和姨娘该是有多伤心啊，呜呜……”

顾念走过来，微微酝酿了一下情绪，使自己看上去也像哭过了一样，红着眼睛，低声道：“父亲也别多说了，是我不该回来的。她们都是被我打的，谁叫我娘亲去的早，害我从小就被人骂成是‘没娘养的’。既然这里容不下我，我多呆也没意思，我也不想让父亲为难，我们立刻就走。父亲千万保重了，以后就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吧。”

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的，她用手抹开了眼泪，故作坚强，转身就走。

顾肃听了她的话，心酸不已，却是喝道：“你要往哪去？将军府就是你的家，给我回来。”

顾珊见他不动容，又哭得大声：“四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欺负你来着？这么多人都听着看着，你还来冤枉我们？”

“住口！”顾肃喝道：“这件事谁对谁错我自有分寸，这里是念念的院子，你们没事来招惹她干什么？”

何况“没娘养的”和“有娘养没娘教”哪是上句哪是下句，他还是分得清的。

顾珊被他喝的一愣，微微收敛了哭声：“我们是来拿东西的，没招惹她。”

顾念在一旁冷嗤。

顾肃又道：“念念的性子我清楚，没招惹她会弄成这样？”

“呜呜，父亲，我们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了？你就知道护着她。祖母，母亲，姨娘，父亲根本不疼我们……”顾珊索性撒泼起来。

老夫人刚想说话，顾轻寒立刻阻止：“祖母，你对念念的偏见太大了，就算你不相信她，也不要干涉叔父。”

老夫人心疼他身上的伤，也没说话了。

“住口。”顾肃也气得不行：“你身为将军府的女儿，莫说是摔倒了，就是死了也不能流一滴眼泪，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顾珊愣是一声都哭不出来了。

“念念，你来说是怎么回事。为父绝不偏袒任何人。”他瞥了顾佩和顾珊一眼，指的分明就是她们了。

“要说，还是昨天的那些礼物引起的，商庄主叫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女儿也不敢独享，就叫丫鬟们挑了一些分送给几位姐妹，谁知二姐不满意，想要我手上的镯子。她要是好好说我也就给她了。”顾念故作一幅善解人意的样子，装嘛，谁不会？“可她一上来就抢，要不是昨天王爷来了，我的手还会伤得更重。”

她挽起袖子，给他看昨天的伤，上过药之后，红肿差不多消了，但勒痕还在。顾肃看了之后，狠狠地瞪着那边的两人，顾佩不由得心虚，低下了头。

“王爷来了，就喝走了她们，可是今早她们又来了，三姐说她的翠羽掉了，二姐说她的镯子也掉了，叫我还给她，后来她们就说捡到的东西要还给失主，我不给她，她就说也难怪我不知这个道理，因为从小没人教过我，还说我……可是父亲，母亲走的时候，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她怎么教我？而这镯子一直都戴在我的手上，我凭什么要给她们？”

顾肃将两人心虚的神色收在眼里，一切了然于胸，然而，张姨娘心有不甘，大声叫道：“就算珊珊骂了你，可你也不该这样对她啊。你明知道她不会武功，在背后暗算她，你是想摔死她吗？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早知道你不是儿子，我当初就该一碗药打掉你的，也免得你出生之后被人欺负到这样的地步，你父亲不仅不疼你，反而还维护着打你的人，呜呜……你怎么这么可怜啊。”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暗算她了？”

“就是，这里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明明是二小姐故意绊倒三小姐，然后合伙演戏，陷害我们小姐。”

“才不是，就是四小姐用石头暗算我们三小姐。”夏荷反驳。

“所以才说，有眼睛的才能看到真相。”云枝撇嘴。

“狡辩！三小姐最怕疼了，难道会用这种方式来冤枉她？可笑，这么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哼，你们想要什么好处自己知道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啊？”

“那你们拿出证据来证明你家小姐是冤枉的啊，没证据就不要胡说。”

云枝无言以对：这满地都是石头，她们随手捡起一块来就说是小姐暗算她们的凶器，她们当然有证据了。可小姐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对付她们？

商陌走到顾肃的身前，道：“顾将军，我坚信念念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是我，我向来不用解释就能处理完这件事，但我又不忍心叫念念受委屈，蒙受不白之冤。看来这件事需要验证才能知道实情了，顾将军认为呢？”

顾肃点头：“今天的事，叫庄主看笑话了，怪我，怪我家教不严。”

“别说这些了，开始吧。”他朝着顾念看了一下，“有办法吗？用不用我出手？”

顾念笑得两排白牙都露了出来，“不用。”

顾佩和顾珊都打了一个寒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达心里。

商陌笑得无奈，却是叫人去请了大夫过来，专门为顾珊清洗伤口。

云枝扶着云音和云晴，给她们敷药。顾佩回去洗了脸又换了衣服，带着丫鬟们又回来了，她倒要看看，顾念怎么证明不是她暗算的人。

“我知道如果我说我没学武功，你们也不会信，我也懒得证明这个，既然你们都说看到我用石头暗算她，那么，亲眼看到的人站出来。”

那两个会武功的丫鬟以及春兰、夏荷立刻站到了一边，齐声指证就是她伤的人。

“好，很好。”顾念冷笑。

又细致问了暗器的大小以及暗算的位置之后，顾念笑着让云枝捡来好几块鸽子蛋大的石头，装在一个盘子里，递到了商陌的面前。

“要留活口吗？”他纯真地看着她。俨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

“要，不过别留情，摔个半死就行。”

顾念嘱托完了之后，又叫了顾佩和顾珊过去，和几个丫鬟一起背对着商陌。顾珊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心里却渐渐有些怕，本想退缩直接说出实情，但看到母亲和姨娘那凝思也不能屈的眼神时，咬咬唇承受着。

“你们一起往前走。”

碍于顾肃也在，她们也只能听顾念的话，一起往前。

商陌将石子都收入手心，慢慢把玩着，突然抬头，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戏谑的意味，大手一扬，六颗石子齐齐飞出，正中前面六人右腿腿弯中央。

“啊……”六人大喊一声痛，扑通几声前后趴在了地面上。

商陌只用了三成力，她们的右膝盖却几乎钉到了土地里，咔嚓的骨折声听得人心里慎得慌。

二夫人和张姨娘看得她们脸色瞬间惨白，不由得揪起了心来，看着可真心疼啊。

“大夫，我问你，之前她的伤口是什么样的？”顾念此刻发话了。

“全身擦伤，手掌伤得最厉害，破皮的地方磨进去了很多石子，不过膝盖没事。顾念冷笑：”那么，你再去给她们检查一遍，看哪儿伤得最重。“

大夫检查完了之后，道：”膝盖都磕破了，伤得很重，全身擦伤并不重。“

”看到了吗？如果是我从背后暗算的，那么她的伤应该在膝盖而不是手上。二姐、三姐，要不要我再让你们看一下，被人绊倒，会主要伤在哪？“

想到刚才的这一下，顾佩和顾珊悔不当初，真恨不得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啊，可是后悔有用么？她们的腿都快要废掉了。

”父亲，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她的，你叫她饶了我们这一次可好？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顾佩双手抱着顾肃的大腿，跪在他的面前求情。

顾珊也一个劲地哭着求饶，刚才真的痛死她了。

”混账，你们太让人失望了。“顾肃脸色发青，为了赶念念出去，她们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的出来。”去祠堂跪上两天，在祖宗面前反省，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母亲，姨娘，帮帮我们啊，老夫人，救命啊。父亲，我们真的知错了，以后不会犯的。“两人大哭着求情。

二夫人和张姨娘满脸心疼，女儿是她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刚想说话，就被顾肃一句话堵住了：”求情同罚。从今以后，芷汀小榭不准你们谁也不准踏进半步，若再敢找念念麻烦，休怪我不念夫妻情意。“这话摆明了就是跟二夫人她们说的，她们面色惨白，果然不敢说话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对我不仁，也别怪对你们不义，如今闹成这样，也全是你们自找的。“

商陌也道：”念念，以后我送给你的东西，就算你不要了，任何人也要不得。“

得知真相之后，老夫人也羞愧难当，见两女还哭得厉害，喝道：”你们还有脸哭？竟然用我对你们的信任，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太对你们失望了。来人，将她们带到祠堂里面去，将那几个满口谎言的丫鬟拉出去杖毙。“

顿时，哭声一片，四个丫鬟立刻伏在地上求情。

侍卫走进来，将人拖了出去，半刻之后，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老夫人听着嫌吵，又叫人用抹布堵着嘴继续打，后来才清静了很多。

”母亲，你是不是也该和念念说句道歉的话了？“然而，真相理清之后，顾肃却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