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凌乱的梦（二）（2/2）

“你是怨我的吧，玉修？”勃兰将手收了回来，将那梨咬了一小口。刚才还觉得清甜的梨，似乎走了味，带着些苦涩。

“奴才不敢！”玉修捏了一些一旁搁着的白色的碱替勃兰洗着发。

“你不要再一口一个奴才，我听着难受。你叫我勃兰的时候，多好听！你还是叫我勃兰，好吗？”勃兰低了声，言语里带着一丝恳求。

“奴才。。。。。。”玉修住了口，不再说一个字，只是慢慢地洗着她那长长的发。

极细的白色的沫随着玉修挫揉的动作，飘落进了旋流，慢慢地飘出了温泉池，由上流而下的梨花很快又在偌大的池子里漂浮着。勃兰看着那梨花的瓣，伸了手捞上一两瓣，又将手伸进水里，那粘在她手上的的花瓣便又稳稳地飘在了水上，仿若得了新生一般，舒展着。

勃兰拧着眉，看着那在水中舒展的花瓣，仰了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她一句话也不说，玉修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那湿的发从发梢往上，慢慢地、轻轻地梳理着，那动作轻柔得没让勃兰感到一丝不适。

勃兰睁开了眼时，正对上低头替她梳理头发的玉修的眼。玉修慌乱地挪开了视线，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哎哟！”勃兰被那一扯，惊叹了一声。

玉修慌道：“奴才该死！”

勃兰道：“你别慌张，是我吓着你了！”她继续看着玉修那脸——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这个已经二十二岁的男子却仍如初见一般，有着一种东女国男子所没有的带着羞涩的清秀，有着让她入迷的儒雅。

玉修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手便有些不稳了。他将梳子挪开，伸进水里，任水冲洗。

“你就再不肯叫我一声勃兰吗？”勃兰失望地问道，她没指望他会回答。

从他跟着她回了她的行宫知道她是东女国的国王开始，她便再也没听到玉修唤过她一声勃兰了。他固执地跟着她所有臣子一样，叫她陛下。无比尊贵的称呼，从玉修的嘴里出来，听起来总带着一丝落寞。那样深情的呼唤也许只有在梦里才能再次听到了。

玉修咬着唇，唇便被他咬得殷红，他浑然不知这样的他落在勃兰眼里，是怎样一种you惑。

勃兰心里一漾，伸了手将仍跪在温泉岸边的玉修拉下水。

玉修没有提防她这样贸然的动作，趔趄着进了水，那绸衫很快就成了湿漉漉的，下摆随着水流浮在了水上，与那梨花的花瓣混成了一色。

“玉修，玉修，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勃兰将手环着玉修，将自己的唇印上了玉修紧闭的双眸，挺着的鼻，微张的唇。。。。。。

玉修的气息一下就乱了，泡在这样的温泉里，更觉得浑身都是烫的。他在心里低低地唤着：“勃兰、勃兰、我的勃兰！”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勃兰的腰。

这样的热情，是在行宫里的玉修几乎没有的，勃兰的心像被点燃了的火一样，身子慢慢地沉了下去，似乎她已经柔软得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

玉修却被沉沉一压，很快清醒了过来，将勃兰扶起道：“陛下！”

勃兰的脸上全是涌动的情的红潮，她想向玉修挨近，却被玉修避开了：“陛下，宰相还在等着向您汇报呢！”

“让她再多等一会也不碍事！”勃兰抬头看了看那渐渐变成了白色的阳光，说道。

“到时丞相必定以为是奴才。。。。。。”玉溪低了头，有些惶恐。

勃兰怜惜地看着玉修，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她将手伸至背后，把长发收拢了，拧着水，起身道：“去拿了帕子替我将头发绞干！”

玉修赶紧起了身，湿湿的白色的长衫贴在身上，他有些不自在地将那极长的下摆拎起一些，上了石阶，又换了件长衫，才拿了一叠帕子过来，替勃兰绞着长发上的水。

她刚穿好长裙，便听到林子外围传来宰相的声音：“陛下！”

勃兰看了看仅穿了一件长衫的玉修，道：“你先去里面换衣服！”

玉修如得了赦一般，弯了腰，低了头，退着去了山谷深处的九层的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