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枝瘦去心不老,野蔓枯藤费心缠(2/2)
若眼下介迎如生下的是皇子,将来指不定要抱给谁抚养,介氏,蒲氏,还有将来入宫的浮罗郡主,三方哪一方都不能轻视,只有均衡各方势力,才能维持安稳的表象。
那姬灵均夜夜徘徊,色字头上一把刀、、、、、、、、、
“若真就这么简单就好了,希望在晋城大公继位这件事上,你没有动手脚。”审视一个人是否说谎,最厉害的不是用凌冽的语气威胁,而是用眼神,深深地望向对方的心底,将她的秘密一点一点挖出来。
沈东凰避开姬灵均漩涡般深邃的目光“即便我说无关,你也不会相信”
“前科在此,的确叫人难以相信”姬灵均口中的前科,自然是指当初西晋王勾结世家叛乱,沈东凰在世子继位一事上动的手脚。
胤恭帝姬封炀夺位时,二十多个兄弟通通死于其手,而西晋王姬封渊,可是说是血洗南朝十八氏家后,唯一存活下来的手足兄弟。
南朝氏家在灭国后,依旧雄霸一方的主要原因就是都会寻找一位皇子撑腰,其中最大的淳于氏分四派,只一派归属大胤,仅次的赫连氏则惟阳夏侯这一派,其他几派早在灭国之时主力就迁往漠北。剩余几家,便是夏侯,端木,周氏与韩魏二氏。
只是可惜这几派都没有选择时为皇子的姬封炀。每灭一个皇子的势力,保皇派就将其后的世家连根拔起,最后只剩下西晋王,胤孝帝最小的儿子,以及背后的夏侯氏,还有中立的韩魏二家。
只可惜夏侯氏已成了西晋王的家氏,四年前随着西晋王一同叛了大胤,这场叛乱后,随即被灭的还有韩魏的余枝残脉,八大世家自此只剩下五个。
那一战,沈东凰承认自己赢得不光彩。
“你是指盗城一事?”有时旧事只是挑动了心弦,不代表必须得和盘托出。
很意外,这一次沈东凰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也是她第一次承认西晋王的死与她有关,“如果若非如此,我的下场不会比我母后好多少!”兵权之事,向来隐晦不为外界所知,“可是,我也仅仅如此。”
看到姬灵均刻在脸上的不信二字,沈东凰不在意地道:“如果不是我安排西晋世子盗取了兵符,你以为会那么容易从夏侯钊手中夺回江州四城,若没有那四城,你应该知道现在龙椅上坐着的究竟是谁?”
人心固贪,她不过用西晋王位与那个世子做个交易!怎么说的上是前科呢?
“可那一战,不也让你功成名就? 沈家落魄的都快避隐了,不还是被你挖出来,摆到四大世家的明面上”姬灵均眼里满满地不信。
当时沈东凰表面上只是左龙卫的副统领,却借削藩一事乘机带着权力被剥夺殆尽,几乎快要隐居的沈家卷土重来,霸住氏家之座,其中所用的手段,自然不用说。
沈东凰不屑姬灵均的话语,轻哼一声道:“若非你那个丧心病狂的母亲,沈家百年大族又怎会落魄到回舒州祖庙定居?这一切还不是拜你们母子所赐”蒲氏暗害母后,这是后来自己在深宫中才慢慢发觉出来的,也借此引得西晋王出手,获得自己的势力。
胤恭帝和西晋王本来兄弟情深,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翻了全盘,这个女人就是沈家现任家主沈坷已逝的小女儿,沈毓淳。
据说沈家小女出生之时,有百鸟齐鸣朝贺之景,时已深秋,却开遍满城的赵粉,满邺都无不盛传。
沈毓淳,就是未来的沈后,西晋王心系之人,哪怕她已入后宫,姬封渊依旧为她空出西晋王妃之位。沈后被废后,西晋王就不再来朝恭贺,此后边疆异乱不断,皇帝多次下令让他派军围剿也被拒之,直到沈后之死,深深打击了这个无事闲王。此后西晋王终日饮酒作乐,怀抱佳人,传闻后来西晋王宫中众美数万人,王爷不思他事,但唯一不放的就是兵权。
这份心思被沈东凰所查获后,只是稍加利用,便知道其中所有的真相,无论是母后的被废,还是先帝的故意称病,都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其实皆是一盘棋:有人借此事削弱西晋王的兵权,那就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输了一子,皇位生生让给姬灵均。
“你终于说出来,其实,这个皇位没有轮到姬灵修坐,而是到了我的手中,让你很是不满,是吧!”姬灵均没有去看沈东凰,毕竟她的穴位被点,除了能说话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先太子姬灵修,几乎是历代太子的楷模,被太傅赞为“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聪慧致君尧舜之术”,生前便颇以仁孝出名。这就是为何,姬灵均上位后,一味广施仁政。
只是越是完美的存在,越是让人不安,姬灵修的死,可以说是沈家噩梦的开始。
不由得姬灵均不承认,骨子里他和蒲氏很像!那种被忽视,被不认可的感觉是他们毕生想要挣脱的枷锁,可能姬灵修对于姬灵均,就是一个完美的所在,也是他最大的对手,就像沈后对于蒲氏,一辈子的假想敌。
沈东凰没有理睬姬灵均的心思,她的内力正在慢慢恢复,很快就能自己冲突解穴,嘴上依旧绕着弯“只是你自己不够自信,放眼现下,也只剩你能坐稳这个位置,有如此明智的选择,我为何要退而求其他?”
解穴只在一瞬,挣脱束缚后的沈东凰不顾姬灵均脸色变了又变,跳下床,边披上皇帝的衣服边道:“你最好立你的胞弟为皇太弟,储君之位既立,后宫中也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
衣服有些大,可沈东凰习惯了,束上腰带,别有一番风味。
姬灵均看都没看她,只是棱角分明的脸廓多上几分冷色“我还没死呢,就算死了,这个位子我也知道该让谁坐更好!”传位于姬灵褶,无异于传位于他的养母萧家。
“就是要让萧穆太妃卷入这场风波中,你我才能继续联手吞并其他世家的权力。”沈东凰毫不犹豫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利益面前,永远没有仇人。
“可是你就不怕,我下一个动的,就是沈家?’”姬灵均试问道,他不信,沈东凰不怕,毕竟沈家这棵大树,是她最后能依仗的。
沈东凰的这番作为,无异于与虎谋皮,很容易将自身利益牵涉其中,哪怕沈家这些年的确在自己的打击下日渐积弱,但终究是百年的大族,盘根错落,想要拔除,非一日之功。
“怕!有用吗? 若是因为怕,陛下您会放过沈家吗?”沈东凰直视姬灵均的双眼,除了做昏君之外,姬氏一族最擅长的便是庙算之术,斗心斗力。
“自然不会”姬灵均从没想过瞒住对沈家动手的意愿。他知道,踩着别人的肩,得到自己现今高度的人,迟早会真正的低人一等。所以他不想从云端跌下去,只能先下手一一清理阻碍他的势力,与氏家夺权,是他的必经之路。
“所以,沈家只能在皇帝动手前,死死抱住您的大腿,成为一枚想丢丢不掉,丢掉又甚是可惜的棋子。”沈东凰转过背去,穿上自己的鞋袜。斗,是这里唯一的乐趣,不然,拿什么打发这漫长无边的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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