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性无假借谁迁就,心有权衡独往来(下)(1/2)
西武门,恢宏的宫门口直白地向外界宣告它的庄重和威严。为彰显皇威浩荡,历代皇宫无不辉煌磅礴,宫门使用再多的朱漆也在所不惜,粉饰是对身份最好的显示。
一排列开的巡罗队武两班交替,队列错开严谨有训,不出一丝紊乱,而西武门素有皇城第一门之称。
抬眼便能望见的辉煌,并不太吸引女子的目光,重楼玉宇,九转千还。沈东凰默默打量着这一切,眼角的冷漠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但冷漠中又藏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悯。
对于这西武门,沈东凰是又爱又恨,有时这道门内隔断了她最不想看到的景象——人心污垢,争权夺利。
可有时,这道门外又有着沈东凰作为少女时渴望的一切,比如,抛却帝女的身份,执着于自己十丈软红。
曾几何时,柔明是属于这里的凤凰,天家之女,曾几何时,沈东凰是浴血沙场的玉杀,短短五年后,得到自由又如何?还不是为了各种原因,替尚有血缘之亲的皇家卖命。
九凰鸾仪辇在西武门前被拦下,似乎在嘲笑往事对她的愚弄,为何平日不思,换身份浴血杀敌时不思,拿皇家俸禄时不思,偏要是在逢进宫的路上,被这红墙朱碧勾起重重伤心事。
物是人非,哪怕几月未见,连巍峨宫墙都愈发建的高了,凡是位高权重者都深怕哪一天自己身家性命不保,对于护驾二字甚是重视,这是历代皇帝的通病,大胤的皇帝也不例外。
辇外,无风,似乎有些属于夏末的沉热,一对小巧的鸽子和往常一样随着其他的鸟儿进出无阻的飞过这道门槛,有意的飞向那只金玉铸就的凤凰处,宫墙圈的住人心,圈不住鸟兽羽禽。
依例进行的搜查让沈东凰觉得比自己的步辇上的花纹还要烦琐无味,这个时候,鸽子甲便从步辇顶部飞下,前来救驾,顺便为她解闷,鸽子乙,不依不饶,紧追其后,大有一赛定胜负之意。
只见成功抢占膝盖位置的鸽子甲,乖巧地用嘴角轻轻刮着沈东凰的指甲,向它的主人示好,十足一副讨好样。
鸽子乙赏了它一眼刀,虽很想获得某人的注意力,却很是不屑既是同伙又是竞争对手的卖乖,于是采取迂回战术,调皮的上下跳窜着,表现出自己此刻是多么的愉悦之极,顺道送还鸽子甲的青白眼。
一旁的青箱在见到鸽子的那一刻便知又有要事需要这对活宝捎递,在暗叹今年事情可真多的同时,好奇它们是哪个蠢货放出来,凤凰台饲养的信鸽上千,偏偏运气就这么好。
深知某鸽子甲和乙的好吃,青箱手中攥着一个苏绣的布袋,倒出一些小米,只在面前晃了晃,就吸引住沈东凰手上不听话,龇牙咧嘴互相斗气,死不承认自己嗜吃的某两鸽视线,于是乘机抱走它们,下了步辇。
辇中之人,在看到手下飞鸽传来的消息后,居然笑了,笑的很狂。
消息是关于同为世家之一的晋城萧氏叛变之事,某凰紧抿已久的嘴角不由得上扬,眼神虽依旧是淡淡的,眸色却变得暗沉,这是她兴奋的前兆。
晋城大公,终于狠下心来,动手了----------
她不禁为自己的安排如此顺利,而感谢上天时机待我,沈东凰静下心来继续运功。
可惜事事顺利,就是在提气的紧要关头,被蛮硬冲破的灵力打散筋络五脉,沈东凰一口接着一口,终于将郁结在心中多日的积血吐出,可这还远远不够,沈东凰不是一个轻易将自己身家安全交付到其他人手中的人。
虽是老天这次都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但大功告急之前,自身受损,怨不得他人。
之前沈冬凰亲率左龙卫出兵对抗边疆突厥,虽然捷报连连,大破漠北的幽州城,一举斩杀数位锡罕长老,但自身也被羽狄重创,至今未愈。
三日未曾进食的情况下,沈东凰慢慢挨着,被皇帝急诏入宫,以至于只能在步辇上匆忙打坐以求恢复几丝灵力,此时正是她最危险的时候,偏偏刚才被刺客打乱的部分又恰好是恢复自身最重要的一步、、、、、、、、、、、、
可惜白白让有心人设计了,本来只需半个月便能修炼好的修为,这样一来还需两三个月才能突破最后一层。
帝王心,意难威,虽说有这一层关系隔着,不代表就能永享泰安,刺客,也许仅仅只是个试探。
闭上眼,沈东凰试图淡忘这一切,她知道轻重,决不能带着恨意进宫,不若当初的柔明,眼中的恨意出卖了心思,也毁了唯一的亲人。
不知何时她和姬灵均,明明是关系亲近的两个人,在权力面前,显得那么微弱,不得不低头,用谎言,试探维护自己,打压对方。
沈东凰不愿做一个折断翅膀的鸟儿,因而她所做的一切,哪怕再残忍,为了自由这个看似好笑的借口,她也无所惧怕,但姬灵均生性是个猎人,最喜欢探讨她的自由问题。
辇下有纤细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位梳着双鬟髻,身着对襟宫装的宫女前来向沈东凰请见,低声说道,“巡按司下属宫人为凰主请见”。
其实所谓请见,无非就是搜身的委婉说法,专负责于进宫的命妇小姐们的搜查,请见的宫人通常由巡按司派遣,也都有着些许功夫在身。
某凰无奈,摆上标准造型,紧闭双目不吭一声,那宫女自是领教过她的冷漠,只是在辇的外帏屈膝跪下,匍跪前行至她的跟前,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想要解下沈东凰的腰间佩饰,被随侍的侍女一号一把挥掉。
“青箱,不用”沈东凰阻止侍女一号青箱。腰间也并无其他,只一把精致的匕首,柄口悬挂一只小巧的云纹羊脂玉佩。
但利器是不同于佩饰品的,无论男女眷均不予带入宫闱,请见的宫女刚擦完冷汗,又不争气再度流下,将匕首递到帷幕外早有人呈上的托盘上,有小太监用红布裹着交由巡按司保管,唇红齿白,外加上翘的兰花指,看的青箱一个冷颤。
匕首直至出宫时才会交还,这就是所谓的请还。
经过精心栽培的宫女脚步平稳,极尽小心不去擦拭头上往外涌的冷汗,请完见后立即退下步辇,远离,不顾命般小步急走,但仍给一排侍者秀气的眉间添上几丝紧蹙、、、、、、
这女子速度慢,害的他们跟着排排站,也就算了,慌张程度有必要像老鼠给猫报道一样吗?
巡按司派来一群不男不女查过了衣服,鞋子,搜过身,当某一不幸的太监搜到青箱腰际时,被她直接一耳光甩晕了过去,还不计其他被牵连到的,但好歹被打搅多时的步辇,在西武门长长的汉白玉甬道上终于徐步前行,避开了中间雕刻龙形的主道,目前沈东凰还没能力走主干路线后不被追究。
文臣居右,武臣居左,某凰非文非武,所以她的辇驾可以随便居行,但向来她的辇驾上朝居右下朝居左,进宫同上,与人抢道是她的乐趣,唯一遗憾的就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敢不要命去和她抢道。
夸张点的说,凡沈东凰经过处,十停九空,朝臣不约而同,自发向两边靠拢,寻求大部队庇佑,与其说是她的冷漠,不如说是她的残虐令她的名声震赫朝廷上下,那些贪官的,循法的,深怕某凰在外面杀的不尽兴,回来刀口对着自己。
此时层层纱幔内,一名青衣侍女打起珠帘,小心地向辇内询问到:“凰主,即将要到西华门了,是否下令让步辇慢下来?”侍女二号很担心她家主子的身体。
沈东凰秀眉一挑,随即两道远峰间的紧蹙如水般化开,看不出一丝情绪,她若有若无地拨弄着自己尾指上狭长的玉护甲,心思涌动。
不能让皇帝怀疑,皇帝才不会乘机对付沈家和她,能拖住至少一年,等到时、、、、只要一年,朝思暮想的一切就尽在囊中,到时她想从皇帝身上拔几根毛,就拔几根,哪怕拔某特殊位置也不是不行的。
虽然沈东凰向来不喜金石,她的鸾轿步辇却是例外的华丽,为了撑住凤凰台的场面,使金缀玉,奢华无比,如此布置下,本应该是和平景象,某凰却想着自己的复仇大计,有些与场地突兀。
“不用了。”沈东凰大计已定,拨弄护甲的手停住了,跟着道:“青描,还有多久进入靖安门?”
与青箱其名的青描侍女二号,立即躬身回禀道:“还有一炷香的时辰。”
似乎不为发现地较紧双手,“停”,沈东凰下令道,随即便有侍女掀起辇边帷幔,让沈东凰慢慢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某凰显然对这么快就进入皇城的中心而深为不悦,她叹了口气,右手扬起勾起两指扣向自己的胸口,十分凌厉,随即挑出两缕薄烟般的东西打向空中,是她的一魂一魄,取名西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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