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晚景（1/2）

暮色降临,静谧的夜色悄悄笼罩着胭脂铺。铺子早已打了烊,却仍有沁香的茶味飘散在浓稠的墨色中,惊动了枝桠上的簇簇木香花。伊人静坐凝霜阁,对镜贴花黄,双唇抿上鲜艳的朱红,越发衬得一张细腻的脸颊红润光泽。胭脂素手拈起梳妆匣里的眉笔,对在身后一直垂首等候的两位标致丫鬟道,“莫念桑若回来,你们便不用似以前那般对待她。”

两位丫鬟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情很是顺从。其中有一位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姑娘。莫念桑来历不明,突然出现在胭脂铺被你收留。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是否有人派她来…”胭脂未等她说完,轻嘘了一声,神色一凛,示意道,“有人…”转而笑了笑,回答道,“上次让你清晨让你去采集的花露可收了几瓮了?来年我可要烹制新的五色花茶呢。”

那丫头眼骨碌一转,俏皮地笑道,“只收了一瓮呢,埋在后院的海棠花底下了。姑娘可真偏心,单单为了楼公子,便要烹制这难得的五色花茶,却不知我们这些底下人,搜罗了不知多长时间,才将那茉莉、木樨、玫瑰、秋菊并金银配齐烘干呢,倒费了我们这些丫头好些心思,生怕配错了哪一种毒花,到时候让楼公子不受用了,我们一起死了才好呢!”

胭脂笑骂道,“晚风你这张嘴,真真让人又爱又恨的。你姐姐寒雨可比你厚道多了,我恨不得撕了你的嘴,也省得你乱嚼舌根!!!”说罢便起身要去拧她的嘴,晚风连连讨饶,连忙叫道,“楼公子,我为你说话,你别在门外杵着啦!!你瞧姑娘要跟我拼了命呢!!”晚风嬉笑着一溜烟跑去开了房门,果然楼心月一袭淡绿衣冠温润如玉正在门外等候,晚风便调笑道,“楼公子,你将脸上那半块面具摘下来,也好教我们领略领略您的尊容,只一味藏着掖着给我们姑娘瞧,小气巴拉的,好没趣呢,”

原来楼心月在外面混迹的时候,都习惯带着半块面具遮着,外人不知只道他面容恶丑,性格怪诞,眼下他扬了扬露出的唇角,笑而不语,径直走进房中,自然地揽住胭脂的香肩,羞得晚风忙不迭拉出屋内的寒雨,飞快地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笑道,“楼公子越发没规矩了!!这还没成亲呢!!”只恨得胭脂牙根痒痒,骂道,“这丫头,下回非要松松她的皮不可!!”

凝霜阁一霎间又恢复了静寂。两人缄默不语,只双眸含情相对。楼心月让胭脂坐在梳妆镜前,从她身后痴痴地看着镜中,良久,伏在她耳边说道,“我从未想过,你会垂青于我。”这一句话呵得她蛾眉紧蹙,雪腮上飞上两片红晕若二月桃花,娇羞道,“难不成我是什么老虎么?让你害怕,所以不敢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