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他不能说(2/2)
云歌点了点头,说道:“玉珠这丫头,做事固然不算灵巧,但是为人也忠厚,因此不会对我有二心之见。”
风笛微微皱眉,道:“主子,那可倒未必。就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所以有些时候更是不得不防!”
“你说的其实很对,你倒是有心了。”云歌眼眸弯了弯,赞许道。
风笛面色一红,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
“然后呢?玉珠离开了我的屋子,随后发生了什么?”云歌又问道。
风笛回道:“随后属下跟着她离开了屋子,就发现她收拾了一些衣物正打算离开了云中居,然而离开方才没多久,属下就看见她哭叫着往云中居的屋子跑,身后的雪獒很快冲进了院子,一下将她扑倒在地上,一口就是咬住了她的手臂,一路撕扯着拖行了数米距离,随后,唐锦臣就闻声赶了出来……”
云歌淡淡地道:“当时的情景,你再细细地描述一下,多说说细节!”
“细节……”风笛沉吟片刻,随即又道,“属下当时就看见,那只畜生就同发狂了一般,野性难驯,一路冲撞。当时属下就站在距离它不远的地方,然而它却根本没察觉到属下的存在,而是直直地扑向了那个小丫头,且是一口咬住了她的右臂。”她又细细回忆了一番,随即眸光微微一闪,又忙补充道,“当时,属下还闻见一阵异香!”
“异香?”云歌怔了怔,随即又将手边的锦盒拿了过去,微微展开,递至了她的面前,冷冷地问,“你闻闻,可是这香味。”
锦盒还未递到她的面前,风笛的颜色便蓦然一惊,随即忙点了点头回道:“是!的确是这香味不错!”
“果然一如我所料。”
云歌皱了皱眉,随即对她们道:“雪鸢,风笛,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雪鸢与风笛皆为一怔,面色忽然一喜,心里都感到由衷得感叹,不知为何,被王爷叫了那么多年的名字都不曾感慨的两人,在听到云歌以正名称呼她们之时,有一刹那之际险些热泪盈眶!
“主子还请讲!无论是怎样的要求,只要是主子您的吩咐,纵然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都在所不辞,定然不负你所托,必将……”
“别……别,打住。”云歌无奈地束手阻止了她们万分豪迈的话音,微微叹息,“不过就是要你们演一场戏,又不是赶你们上刀山。”
这场戏,放眼偌大的相府,也只有她们去演,她才安心。
云歌微微俯身,向着她们凑近了几分,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雪鸢与风笛闻言,神情不由得一阵愕然。
雪鸢极为诧异地道:“主子可是怀疑……”
云歌略一撇唇道:“也只是怀疑,定论尚且不能下得太早。”
“那……倘若真是她所为,主子您打算作何?”
云歌冷冷地勾起唇角,脸上缓缓地浮上一抹森冷的笑意,语调幽然空远:“我会让她死得比玉珠还惨。”
闻言,雪鸢与风笛不由得顿感毛骨悚然,不知为何,眼前的慕容云歌,犹如与王爷的音貌缓缓重叠为一,她们心下不由得齐齐感叹,这人当真是与王爷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同样的阴毒,同样的狠厉,相配极了。
云歌椽了椽眉心,低声道:“你们退下吧。”
“是。”
风笛与雪鸢齐齐起身,正欲退下,云歌却忽然转身道:“慢着!”
二人诧异地转身,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还有何吩咐?”
云歌思衬了半晌,语调悠缓地问道:“你们可知晓,‘唐门’亦或者是‘唐家堡’这么一个派系?”
“唐门?唐家堡?”
雪鸢默念了一遍,随即困惑地与风笛面面相觑了一眼,皆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回主子,我们都不曾听说过这个派系。唐门与唐家堡是什么?”
“没听说过吗?”云歌更是狐疑,那么先前在唐锦臣的暗器上发现的那枚唐家堡古老的族徽究竟是什么意思?
雪鸢回答道:“回主子,我们确实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门派。”
“唔……这样。”云歌皱了皱眉,又问道,“我只不过是问问。”
可这也着实太古怪了。
既然江湖上不曾有唐家堡这个门派,那么唐锦臣究竟是什么身份?
唐姓,又拥有那样厉害的手法,无论是暗器还是毒药皆出自唐门不说,毒镖上那唐门古老的印记又该作何解释?
云歌狐疑地思衬了片刻,又问道:“那江湖上可有没有做派十分神秘的门派家族?”
风笛想了想,随即回道:“回主子,有!”
云歌拧了拧眉,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那有没有做派甚为神秘,从不过问江湖世事,向来以机关暗道之术闻名天下,并且善用毒药的家族?”
雪鸢一怔,随即迟疑了片刻,有些试探着问道:“主子说的可是川中蜀门?”
云歌眸光微怔,讶然地反问:“川中蜀门?”
“是!蜀门是极富盛名的家族式门派,也是饮誉江湖的暗器家族,以机关暗道之术雄踞蜀中。蜀门人向来以机关暗道之术闻名于天下,而且也善于炼制奇门异毒,而且无论是机关暗道之术,还是蜀门毒药,都不曾流落过外世。蜀门的毒药很是厉害,而且除蜀门之外的人根本无人可解,无药可医!可以说,只要中了蜀门的毒,倘若没有蜀门人的解药,那么下场便是必死无疑,极少有例外。”雪鸢顿了顿,随即又补充道,“因此纵观江湖,根本无人敢去招惹蜀门的人,对蜀门之人都抱着十分敬畏的态度!而且蜀门弟子的做派也十分神秘,蜀门的弟子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行事诡秘,常常以面具示人,独来独往。因此纵是死人,都不曾见过他们的正面目。而蜀门之人也向来不过问江湖上的事。非正非邪,既不愿与名门正派所结交,更不与邪魔外道为伍。江湖之中大多数名人侠士都畏惧蜀门天下无双的机关之术与暗门毒药,然而却根本无法试探。蜀门境地更是机关重重,无人敢闯。”
风笛忽然面色古怪地道:“不过属下听说,最近蜀门在江湖上没了消息,听说是因为蜀门门内内乱纷纭。前些日子,属下还听说蜀门门主唐业刑是因为遭座下弟子毒害,惨死之际,一夜之间蜀门大乱!蜀门的十大嫡系长老势力分居成几大派,而蜀门弟子分派倒戈,各个长老流派为了门主之争自相残杀,斗得头破血流。蜀门内门亲传不断遭到迫害,内部早已支离瓦解,如今的蜀门只怕是不复当年威名!”
云歌面色大惊,诧然道:“还有这样的事?”
风笛点了点头道:“嗯,这也都是属下听说来的。”
云歌又问道:“那你们可识得蜀门的族徽印记?”
雪鸢面色古怪地回道:“回主子,属下不识得。据传闻,见识过蜀门族徽的,若不是蜀门弟子,那便是死人了。”
云歌心下愈发觉得古怪。
难道,这川中蜀门便是后来的唐家堡?
可后期无论是唐门的史料记载,还是家族记事手札,都没有提到关于“川中蜀门”的只字片语。
云歌正为此诧异不已,随后向着她们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
风笛与雪鸢豁然起身,缓缓地后退,直至离开了屋子。
云歌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将这件事弄个明白。
……
走进后院,她缓缓地推开了别屋的门,却见屋子里并未掌灯,一室的清冷。
窗外冷寂的月色从窗口洒落进来,却愈发衬得房间里死寂的厚重,压抑得直叫人无法喘息。
云歌走到桌前,刚要点上红烛,然而床上静躺假寐的唐锦臣一瞬便察觉到她那极为细微的脚步声,豁然睁开双眸,极为警觉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冷声喝道:“谁!?”
云歌回头道:“是我。”
唐锦臣一怔,借着窗外的月色,就见她静静地站在窗前,一身月牙白的裙衫,温婉动人,然她的脸上,却是一片清冷之色,比这寂冷的月色,更是凉薄。
唐锦臣眸光微闪,随即心头陡然浮上可怕的罪恶感,猛地转过脸去不再看向她。
其实今日早些时候,倘若他出手能够再早些,那么玉珠也不会沦落那般凄惨的下场。
只是因为当时他顾虑了太多,因此没能及时出手,只因害怕暴露了身份。
玉珠对他十分关心,且照顾得十分周到,因为对于她的死,他的心里始终怀着浓重的负罪感。
云歌却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然而却并未点穿,只是缓缓地掌灯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淡淡地问道:“身子好些了吗?你身上的伤粉黛有没有为你包扎?”
“……嗯。”唐锦臣点了点头。
云歌伸手想要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势,却见他不着痕迹地避开,脸上有些躲闪的神色。她抬眸,莞尔勾唇,随即从袖中取出那两只毒镖,“这是你遗落的东西。”
唐锦臣转眸,一见到她手上的那两只毒镖,眼中不由得微微一惊,就见她已将这两只毒镖上的血擦拭了干净,因此,那枚族徽的纹路在灯光下愈发显得清晰。
他连忙伸手,将那两只毒镖从她手中夺了过来。云歌淡淡一笑,随即沉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唐锦臣一愣,眉心深深蹙起,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云歌淡淡一笑,又问道:“我看你倒不像是京城的人,你是从哪儿来的?父母又是谁?可否告诉我。”
唐锦臣微怔,目光失神地张了张口:“我……”
云歌凤目微狭,声音微沉:“还是说,关于你的身份,你不能说。”
唐锦臣双拳不由得捏紧,心中为此挣扎不已。两日的相处下来,对于慕容云歌,他已十分信任,可纵然如此,他也万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云歌继续追问:“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唐锦臣紧紧地闭上了双目,沉声地道:“对不起!我……我不能说!”
云歌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的眼神,忽然勾唇笑道:“好。既然你不愿说,我自然也不会逼你。”
对于他的回答,她倒是十分满意。
看得出来,他已对她十分信任,但,纵然是如此,纵然她对于他有救命之恩,纵然她对他这么好,他却仍旧没有选择毫无保留地对她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要真地对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反倒令她失望了。
他既然这么死守自己的身份,这说明,他对于蜀门足够忠诚,且能够令人信任。
这至少也说明,他也不会背叛自己所忠诚的人。
其实,云歌早已知晓他是蜀门中人的身份。
能够有那般手法的,除了蜀门中人,又有谁会拥有那样的暗器与禁毒。
尽管她仍旧无法解释,蜀门与唐门之间到底有何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蜀门与唐门一样,是个以暗器与毒药饮誉江湖的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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