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收伏（1/2）

凤姨娘讶然地瞧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然后又笑了，“你姓薛是吧？我竟忘了。”

“你知道我？”

“薛家的事可是他和张总管的得意之作，两个人在我面前没少吹嘘，却不曾想你进了府……你们薛家除了神绣，原也是有神偷的吗？”这回芒种是来送凤姨娘鞋上掉的珠子的，梅香都觉得有趣了，自家的姨娘也不爱丢三落四的，偏这几日爱丢东西，偏又每次都能被芒种捡到。

“下次总要找个别的由头相见的好。”芒种笑道，她没有答凤姨娘的提问。

“就说我喜欢你的绣工，想要让你帮我绣屏风吧，再过两个月就是老爷的生日了。”胡善任生在十一月。

“府里的绣娘多着呢。”

“我却偏喜欢你。”凤姨娘笑道，“你若是乐意，我也能把你要到我跟前。”

芒种笑了，“我时常来瞧瞧就是了，姨娘还是要自己绣屏风，才显得心诚。”

“可算便宜了胡善任了。”凤姨娘笑道，“那玉佩你没还回去？”

“我后来想想，那玉佩还是在我手里好些。”

凤姨娘叹了口气，“也是我想少了，我的贴身之物，怎能随意给了人呢，平白给她添麻烦，她今年进宫献艺，若是得了太后和皇上的赏，没准儿能有大出息呢。”

芒种想了想，没说皇太后这会子应该已经身子不大好了，她记得没错的话皇太后就是康熙五十六年的时候没的，凤姨娘和蓉生做的美梦，大约也是成不了真的。

“胡家见不得人的事我知道的不少，可你若想要报仇却是难的，曹家现下里忙着替大姑奶奶选妾，忙着京里的事，且管不了下面这些人的事呢，再说了下面的人贪腐也好，逼迫绣户、织工家破人亡也好，曹家都是知情的，他们家那气派，也不是奉禄能养活的起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连万岁爷这些年都宽得很，何况是曹家，真把胡家给灭了，曹家自己个儿也摘不干净。”凤姨娘几句话就把芒种想要速战速决的念头给灭了，芒种终究是从现代来的，不懂古人的这些“道理”。

芒种低头想了想，难道真要让她等上好几年？康熙还有四年的阳寿，雍正上了位，正愁抓不着胡家和曹家的把柄呢，那个时候其实是扳倒胡家的最佳时机，曹家是雍正四年倒的霉，她收集一下证据，雍正初年、二年让胡家先倒霉也是行的，她这个时候又觉得脚上痒了，实在是呆不住……

“你想想，我知道了你姓薛和你做的这些事，立时便想到了你是薛家的后人，若是胡善任知道了你，岂能让你活着？你还是改名换姓吧，我总能替你料理一二。”做为一个受胁迫帮忙做事的，凤姨娘实在是太主动了，或者说她对胡家的恨，比起芒种这个只想要扳倒胡善任的，不知道要深多少，她盼着有个人能推她一把，让她彻底站在胡家的对立面，不知道等了多久。

“只有黄牙婆知道我是哪儿来的。”芒种也想到了，她自从进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叫芒种，她本姓薛的事知道的也就是一两个，有些人是听过了一眨眼就忘了，一个小丫鬟，谁会在意她姓什么呢。

“嗯。”凤姨娘点了点头，“你交待我的事，我会做到，只是你一个小小女孩，便是收集齐了这些个东西，又有什么法子交上去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要是真等到雍正朝再办这件事，自然有人乐意借着胡家扳倒曹家，至于会不会因为胡家而且曹家比正史上更倒霉，以至于影响到《红楼梦》的存在，这跟芒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一丁点都不在乎，她纠结的是能不能更早一点，可理智告诉她不会更早了，曹家现在是一丁点丑闻都不准自己出的，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胡家不管做了什么，与夺嫡比都是小事。

凤姨娘瞧着她的眼神，她从不懂事的时候就知道看人眼色行事，一个人是好是坏是有能还是无能，看眼神她就晓得了，芒种别看小小年纪，她那双眼睛却不是小姑娘能有的，凤姨娘莫名其妙地觉得，芒种一定能成事。

“胡善任为什么没有重罚胡纪华？”芒种影影绰绰已经有了想法，但还是想要跟凤姨娘确定一下。

“曹家是大树，胡家就是藤蔓，总要死死地攀伏住不可，要知本朝文人尚男风……”

“他家真要让胡纪华去做娈童？”

“娈童之流怎能登大雅之堂？又怎能让曹家相助？要知道这世上除了娈童，还有知己，胡纪华既是本身爱那个的，长得又好，胡家养他又养得贵气，又读过些书，又会玩，再过个一年半载去曹家读书，与曹家的哪个爷交好了，真有点什么，岂不是比寻常的还要更近些？又岂是那些个娈童可比的？所谓秉烛夜谈，抵足而眠这样的交情才叫知己。”

说到底，无非是好听点的娈童，胡家到底是曹家的附佣……胡纪华要真的是，也无所谓，问题是没有人比芒种更清楚了，他不是，看来除了三尸脑神丹，胡纪华也不是不能攻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