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珠（1/2）

宝玉在她身边坐下，挽起她的袖子，只见白腻的皮肤上一片乌青，显然是被殴的，宝玉道，“麝月到老太太房里领云南白药膏，你且耐着疼”

又道，“我到北静王府去了一天，你们就闹了起来，究竟我也不知为了何事？”

“我的爷，只因太太恩典重了，你和我近年亲近些，院里人都嫌着我”袭人道，眼里射出恨意的微光，一闪又灭了。

宝玉不经意得皱了皱眉，“就为了这事，那碧痕不去说她，本也存着走的心，檀云在我房里多时了，时常让她买点沉香，却不象是爱找茬的”

袭人眼波又是一闪，暗想，“宝玉从来听我一句当真言的，怎么今日仔细查问？却叫我好难回答”低头不语，灯光照在她一弯乌油油的青丝上，披散在胸前。

宝玉叹道，“我的心，你们全不明白，你们若要什么东西，我给就是了，何苦闹？看院里，只剩下这几个人，上次过生日何等热闹，如今马上要过十六岁生日，统共剩下几人？你也不替我忖忖！”

听宝玉这番话竟是从没听过的，袭人本嘴笨，一时答不出，便端起瓷碗中的人参鸡汤喝了一口，那鸡汤熬得浓稠，飘着一层厚厚的油，一股重重的人参药味扑面而来，袭人只觉腻得很，便将碗放下了。

宝玉道，“我去兑点茯苓霜，比鸡汤清鲜，你也不反胃”

说着拿来一罐牛奶壶，在莲花盏里细研开茯苓霜，捧着端了过来。袭人忙道，“爷，折死我了，放下吧”

宝玉拿起银匙喂了她一口，站起道，“怡红公子只愿今生，能观花赏月，自由明净，美好度日，实在不愿再发生争斗不休，令人心寒的事儿”

袭人忙道，“好在走了那几个找事的，再不会有人吵着爷了”

宝玉无言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今年二十了，可在她眼里心中仍然将自己当做从前的宝玉。袭人吃了霜，忙又将那块玉收了起来，“二爷的玉怎么变绿了？”

宝玉道，“绿得透明纯粹，不好吗”

“好好”袭人道，“二爷趁夜凉温点书吧！”宝玉道，“昨儿已经写了篇交给先生了，今儿在北王府，见到一位海上来的仙僧，交给我药方”

袭人自顾答道，“既不温书，早点睡吧”

当晚零点，满院人睡着了，宝玉点燃了仙方，火焰一点点扑进香炉内，凝结的沉香逐渐显现，在香气里竟铺开一张张活动画面，宝玉看着，面色如冰。

第二日醒来，宝玉对袭人道，“我记得那年给你一条茜香罗，收在哪个箱里，趁早找出来”

“早忘了在哪个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