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舞倾城（2/2）

心剧烈地煎熬着，此刻的夜鸾就像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不过任人切割而已。

“既然是赤阑的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半晌，就在人们以为这个不冷不热的笑话即将黯然收场的时候，那个魅惑的声音不经意间响起，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他，只有他才会有那种慵懒魅惑，那种睥睨天下的霸气。他不动声色地饮着茶，谈笑间将一场干戈化解于无形。

心中酸涩无比，夜鸾应该开心还是失落？

“既然是城主大人看中的人，那必定有所特别吧？”先前那个跋扈的女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夜鸾，她说“特别”那两个字的时候，别有所指地看着她满头的银丝。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如你所知夜鸾除了头发，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夜鸾环顾四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语调，同样身为女子，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哥哥，你说呢？”那个女子撒娇的眼神看着赤阑，直接将夜鸾无视。

夜鸾紧咬着牙关，面色依然无波澜。偌大的场面，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依然温柔而不经意地守护着他的天使，夜鸾失落在自己的世界里。至始至终，他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不曾。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吧。”说话的不是夜鸾，是赤阑。

宾客们看好戏的神情刺激了夜鸾，既然赤阑都那么说了，她也不好闹僵，至少在目前还得考虑自保。

“那夜鸾就献丑了，只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城主可否赏脸为我伴奏一曲？”一袭白衣在灯红酒绿，低迷沉醉间显得出落凡尘，遗世独立，轻扬面纱若隐若现，神秘而风情无限。

夜鸾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除非她愿意。

“好啊。”烨华欣然应约，一脸笃定的神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轻轻地看了夜鸾一眼，那般轻描淡写，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曾相识过。

一门心思习武的夜鸾根本不懂丝竹羌管，更可况现在又瘸了一只脚，武功全废，多跳几下说不定没有痊愈的腿就会支撑不住，后果不堪设想。可她早已顾不得那么多，更何况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台上华服女子眼神炽烈，或嫉妒，或鄙夷，更多的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泠泠七弦上，静听桃花乱落如红雨。烂漫的夏夜，乱落的桃花语，琴声时而浅斟低唱，时而炙热缠绵，时而孤寂苍凉，……饶是夜鸾这个门外汉，也被烨华出神入化的琴艺所折服，以前只知道他善箫，没想到那个夏夜烂漫的箫曲也可以这般演绎。

在座的宾客们早已停止了说笑，沉静在琴音的美妙跌宕中，看着他们转移了注意力，夜鸾暗暗松了口气，白衣凌空飞动，缓缓起舞。

白衣翻飞，面纱轻舞，神秘魅惑，一步一步，点染在珠玑繁华的琴音上，是那么的完美，没有了夜鸾刺眼的白发，又似乎只有这一袭的白衣白发才能配得上这般出神入化的曲子。

要有怎样的心境才能宽容这一切？曾经那么深重的依恋可以转眼之间就忘得干干净净，曾经的青涩繁华可以一夜间安然退去，而守着一颗被仇恨痛苦炙烤着的心？！心早已麻木，身体木然地旋转，……刺眼的白发随风飞舞，一根根牵动着夜鸾激烈灼烧的痛，似曾相识的琴音将夜鸾带回了很久之前那个桃花乱落如红雨的夏夜，曾经以为的神仙眷侣，曾经以为的牢不可破，在刹那间分崩离析，散落一地，再也拼凑不完整……

眼前一阵晕眩，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并没有摔在意料之中冰凉的汉白玉地板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柔敦厚的怀抱，却是坐在宾客一旁的少典公子，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随即便也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