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事七十一章 夜宴事多(1/2)
“紫曦?紫曦,真的是你?”
林紫曦眯着眼睛,隔着珠帘望着躺在娟红纱帐之中的男子,冷眸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躺在里头的正是太子北溟昊,看样子是被迷晕了之后才被送来这里的。
看来这云贵妃还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自己若是在这里和太子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就必须嫁给太子。而到时候云贵妃只要拿捏住了自己的一丝把柄,就能够让自己成为她在太子身边的一枚棋子。
更重要的是,能够让北溟晟对她死了心。
林紫曦又如何不知道,云贵妃根本就看不上自己一个小小的相府嫡女,早就为北溟晟物色了更好的王妃人选。
不过,云贵妃看不上她,她也未必看得上北溟晟!
“是我。”
林紫曦早在自己的体内种下了蛊虫,能解百毒,对于这小小的玉堂春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看北溟晏这样子似乎也是中了玉堂春。这云贵妃还真是小心谨慎啊,林紫曦心中微嘲,随后掀起了帘子朝里头走去。
看着北溟晏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失去神智,若是现在不替他解了毒,那么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北溟晏必然失去理智,到时候自己就真要贞洁不保了。
林紫曦刚走至床边,北溟晏抬头望了一眼撑开娟红纱帐外头的林紫曦,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满带着**的眼眸望着怀中的人,炽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柔软的身躯,北溟昊艰难的开口喃喃道。
“曦儿,我要你,我好热,我好想要你!”
林紫曦的眸中带着月下湖水似的平静寒冷,声音也如万年不化的坚冰一般不带一丝喜怒,让北溟晏不由得背脊一凉,心头冲上一股冷意,脑袋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太子殿下,放开我。”
“我放不开,曦儿我好爱你,比我想象中的都要爱。我爱你,我要你!”
然而北溟晏却将林紫曦抱得更紧了,双手搂上她的腰际拼命地想要扯开她腰间束衣的绳结,然而那个绳结并不是一般的衣结,是林紫曦方才特意打的。趁着北溟晏全心全意都在那绳结上之时,林紫曦滑出袖中藏着的碎瓷片,狠狠得扎进北溟晏的肩上。
北溟晏一吃痛大叫一声,一只手捂着肩上的伤口,林紫曦乘机在他的高耸的下体上狠狠得揣上一脚,趁着北溟晏的两只手都放开了她之时,一个翻身滚下床去。
忍着身上的疼痛,林紫曦连忙从地上翻身起来,吹灭了内殿所有的灯,让整个内殿都暗了下来。
大量的流血能够减轻体内的玉堂春的药量,而强烈的疼痛能让北溟晏清醒过来。但是也会让他有一段时间不能够克制自己,而这一段时间就足够他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林紫曦吹灭了烛火,来隐藏自己的所在。
林紫曦脱下鞋子提在手中,赤脚扶着墙悄声走出内殿。四处的窗户和门在已经被锁死了,看来这云贵妃今个儿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不过以为这样她就会认命了,也太小看她了。
林紫曦抬头望着顺着殿内的大柱一直延伸到屋顶,轻轻一笑。
下一瞬,挽在手上的飘带飞出,紧紧缠在横梁之上,林紫曦借着轻盈的身姿重重一晃,人便飞了起来朝着柱子上撞去,她脚尖一落在柱子上重重一踩,人便借力朝上飞去。就在某个瞬间林紫曦松了手中的飘带,左脚一踩右脚借力,最终攀上了柱子的最顶端,之后掀开了瓦片,爬上殿顶。
重重的喘了口气,林紫曦站在殿顶望了一眼殿外空无一人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月下她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寒的气息,恍若广寒宫中下凡的仙子。
若不是前世她学过写三脚猫的轻功,恐怕今个儿就真的要被云贵妃冤枉至死了。她不害人,人却要来害她,既然是这样那么她绝不会再有半点心慈手软。
不过当务之急是她要从这殿顶下去,向下眺望,林紫曦目测从地下到殿顶起码有数丈高。
此时林紫曦真的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何遇到武功天下第一的玉生烟肯教她功夫,而她竟然愚蠢地竟然拒绝了,就是因为当时北溟昊的身边需要她,她不能一心一意跟着那个人入山闭关四年。
想想当时还真的是好傻,竟然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舍弃了那么多。看来那时自己得到那样的结局,也怪不得别人,都是她自己识人不清的缘故!
林紫曦向四周望去,忽然在殿后看到不远处毗连的一处殿宇之后正好连着一个偌大的小湖。只要从殿顶到另一个殿顶就能够从殿顶直接跳到湖中。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是林紫曦能够判断得出在皇宫之中这么大的一个湖,大约有三四丈的深度,甚至是更深。
若是从屋顶之上跳下去大约也不会受伤,而且这里那里地处偏僻不见一个人,想必不会惹人注意。而且跳入湖中之后必然全身湿透,见不得人。既然是空的殿宇那样自己就不必在担心生个火烤个衣服被人发现了。
林紫曦估摸着此时的时辰,发现大约还有大半个时辰的样子夜宴才正式开始。毕竟皇帝总是会摆摆架子,大约会迟到半个时辰,而自己只要在这段时间之内赶回去便不会引人注意。
当林紫曦来到那一处殿宇之时,发现这个院落似乎已经被封起来了,因为这个时候华灯初上各宫苑里头都已经掌灯了,就算是空置的宫室按照皇家的仪制也要有四、五个洒扫的宫人每日打扫,以保持皇宫的干净整洁,而这个殿宇完完全全就是一片漆黑。
不过这正是林紫曦想要的,借着微弱的星光的反射出的泠泠的水面,林紫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听见“砰”地一声,一时间水花四溅,林紫曦只觉得身子不断地往下沉,口鼻之中全都被四面八方袭来的水流侵入,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吞了几口水,憋住了呼吸不断地在幽深的透不过一点光亮的水中划动着四肢。
好不容易终于从水面蹿了出来,林紫曦双手无力地攀在水中用来点缀的一块礁石上,抹了一把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由远及近走来一道身影带着威严的气息,肃声问道。
“谁!谁在那里!”
林紫曦顿时慌了,躲在礁石之后只将脑袋露出在水面,幸好礁石够大能够遮掩住她。林紫曦不知道那个人是在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自己跳下来的身影。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发现,一来对方听着声音是个男子,若是让他看到了自己浑身湿透的样子传了出去有损她的清誉;二来,皇宫之中规矩大,私闯宫室,特别还是锁闭的宫室,轻则杖打五十赶出宫去,重责斩立决。
“出来!”
那一道身影越走越近,那人已经到了跨过湖心的小桥。
若是到了桥心便能够看到自己了!
林紫曦心中一紧,熟悉了黑暗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在东南角的有一处不小的芦苇荡,芦苇已经长得有一人多高了。只要进了这芦苇荡之中就能趁机上岸离开。
想到这里,林紫曦就在那人即将要走到桥心的一刹那,从水中一跃而起,随即一头栽进水中,凫水朝着芦苇荡而去。
“澜儿!”
那男子就在林紫曦从水中一跃而出的瞬间,惊叫出声。夜间极暗,而他又只看到了林紫曦的背影似乎是将林紫曦当成了别的人。林紫曦就算是潜在水中依旧能听到那人不能自抑的破碎的叫声。
“澜儿!澜儿你在哪里?快出来,不要躲了!”
“来人,搜!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
林紫曦一边划着水朝着芦苇荡游去,一边在心中暗忖。难道这个人是皇帝?不然为何怎么晚了还能进入宫室之中,叫得这般大声,还能够指使地动这些侍卫。
可是这个时候皇帝不是应该已经在准备宫宴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想着,林紫曦已经游进了芦苇荡之中借着芦苇掩藏自己的身影,打算等到那人离开之后自己再上岸离开。
毕竟她此时全身湿透,若是离开必然会留下脚印,到时候对方只要随着脚印就能找到她的踪迹。还不如呆在水里,就算是要派人下水搜查她也能够有空隙借机离开这里。
林紫曦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响动。
那个男人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一队的御林军和数十内监跑进院子里,一时间灯火通明,幸好林紫曦所处的芦苇荡比较偏僻,常年来芦苇长得很是茂盛,能够遮蔽住她的身影。
而看着这阵势,想也不想就知道刚才一直要自己的出来的那个男人便是皇帝无虞了。
不过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将那个人搜出来?他又将自己错认成了谁?
“给朕搜!一寸一寸的翻过来,也要将人找到!”
林紫曦心中微动正计较着,却听见皇帝这样吼道,忙回过神来警惕的望着四周。
宫人、御林军丝毫不敢懈怠,一寸一寸的找过来,而当皇帝看到一个侍卫抽出刀在草丛之中不断地翻找着的时候,血红了眼睛。
一把夺过身后御前带刀侍卫腰上的佩剑,快步走向那侍卫,那侍卫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一道血光划过,一颗头颅便轱辘辘地滚到了灯火通明处。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脚,一瞬间哐哐的盔甲落地声响起,所有的人都惶惶地跪倒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周围变得好安静,只能够听到草丛之中暮春窸窸的虫鸣声。
“你竟敢用刀,若是伤到了她,就算是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
皇帝的声音不大,然而却能传得很远很远,冰冷无情的声音让所有的人的额头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躲在芦苇荡之中的林紫曦叹了口气,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阴戾的君王在想些什么。
不过看如今这阵势皇帝是找不到她誓不罢休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皇帝想要寻找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极其珍贵的女子。她几乎能够想象出当皇帝发现她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的时候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拼一拼了,现在四周灯火通明,她根本不能在这个时候才能从陆路逃跑,唯一的可能就是水路。但是若是自己此时潜入水中,很容易就被发现。唯有按兵不动,等待最好的机会逃跑。
“回禀皇上,找遍了都没有。会不会还在…还在…水下?”
御林军统领上前跪倒在皇帝的脚边,语气之中带着意思不确定,眼神偷偷的瞄了一眼地上那颗依旧还在的头颅,满地的鲜血扎人眼,然而谁也不敢说一句话。看来今日皇上的心情不是太好,若是找不到皇上口中的那个人恐怕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牵连了。
听到这话皇帝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望了一眼泛着泠泠水波的湖面,心中不忍。这么冷的水,难道她还在水里?
“下水找!”
皇帝依旧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的双眸忽然定格在了芦苇荡上,一双利眸刀锋一般似乎能割开重重地芦苇与林紫曦对视。
林紫曦只觉得自己的脊骨一凉,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了?然而强大的定力却让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缩在芦苇荡之中。
“等等,那里找过了没有?”
“回皇上,还没有。”
“去找!”
皇帝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似乎确定了方才自己看到的人就在芦苇荡里一般。
听到侍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甚至有些侍卫已经开始翻找芦苇荡了,林紫曦紧紧地屏住了呼吸脑中迅速的旋转着应该如何应对皇帝的责难。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离着芦苇荡极远的一棵琼花树上飞出几只鸟雀来,许多树叶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原本在搜索着芦苇荡的御林军也停了下来,朝着那琼花树走去。
就在林紫曦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一热,刚想要转过头去却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想要挣扎就听到那人轻声的靠着她的耳边说道。
“别怕,是我。”
林紫曦感觉到了玄梓君鼻息喷在脖颈上的酥麻感,然而却是一瞬间的心安。玄梓君见林紫曦安静了下来,便轻轻放开了手,然后另一只手却依旧搂着她的腰。
这个时候林紫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转头望向那一颗琼花树。想必方才是玄梓君惊起的鸟雀,才会让那树上的人暴露的。
此时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关注在了琼花树上。
“下来!”
皇帝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威严,然而树上的人只是动了动,再一次蹭下了几片落叶,想来还是想要做困兽之斗。皇帝眉毛一拧,看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听见他厉声吩咐道。
“把树砍了!”
这一回,才听见从树上传来了清脆的叫声。
“别砍,别砍,父皇是我!”
皇帝听到了这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一会儿便看见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从树上滑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芦苇荡那里溅起的一小点水花。
皇帝冷着脸望着眼前的十四公主面色霜青,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依旧没有半点好脾气。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澜贵殿是禁地!”
听见皇帝这样吼自己,平日里最受宠的灵雀公主瘪了瘪嘴,似乎是要哭的样子。她知道平日里父皇是最吃她这一套的,只要她一路出要哭的模样,不管是什么父皇都会任她予取予求。然而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何竟然不灵了。
皇帝冷冷的睨着坐在地上的公主,清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寒意。
“来人,将灵雀公主带回灵雀宫反思半月,看管公主的嬷嬷、贴身侍婢一律处死!”
看得出来皇帝这回连最疼爱的灵雀公主都下了狠心了,想必是真的动怒了,就算是灵雀公主再怎么挣扎哭闹,一旁的宫人也不敢有半点怠慢,将人拖走了。
“再去芦苇荡找。”
方才灵雀身上的衣袂整洁干爽,不像是在水中呆过的,想必只是跟着自己一时好奇才来到这澜贵殿的。
那么那个人想必依旧还在这里!
北溟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定的要将这个女人寻出来。他明明知道他的澜儿早就已经不再了。
真是可笑!也许只是想要一个她的替身罢了。
连他都没有想好若是真的找到了那个敢私闯澜贵殿的大胆女子,该怎么惩戒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芦苇荡之中寻找的侍卫已经跪倒在他的脚边,战战兢兢地回禀道。
“回禀皇上,芦苇荡…芦苇荡之中没有人。”
“滚开!”
看着他惶恐的模样,北溟绝便觉得事情有异,一脚将那人踢开,果然在芦苇荡之中看到了有几根芦苇被压弯了,显然方才是有人来过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怒火,然而有被兴奋所代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去披香殿。”
当众人以为北溟绝不会再惩罚他们的时候,只听见北溟绝冷然的声音响起,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那个说谎的东西,斩立决,其余的人重责四十!”
林紫曦跟随着玄梓君一同潜到湖底有了一段时间,发现这碧湖的湖底竟然和皇宫之中的其他水域是相通的,而玄梓君想必就是从水路游进这澜贵殿的吧。
那么他是本就知道自己就在这澜贵殿之中,还是巧合之中遇见的。
林紫曦这样想着,大概是方才消耗太大,此时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贝齿一松,口鼻之中便溢进了湖水,气息一窒,身子也随着沉了下去。半睁着眼想要喊在前面游着的玄梓君,却发现自己只要一开口更多的湖水便侵向口中,眼鼻一酸,神智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忽然一双大手拖住了她的身躯,林紫曦微微睁开眼只见一张放大的妖孽面孔压下,冰冷的唇覆上她的唇。林紫曦感觉到了玄梓君正在度气她,身上的酸软和晕眩也随之消失了不少。
意识清醒的一刹那,终于发现了他们做了什么,林紫曦换了一口气推开了玄梓君想要游上水面。然而却被玄梓君拉住朝上游去。
等到两人浮上水面的时候是在一处清幽凝静的殿宇之中,这是一个偏僻的池塘,四面柳树环绕,若是不注意很难看清水中有人。
“这里是?”
林紫曦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正殿,看着殿宇的模样应该是飞翔宫,按照前世的记忆这里该是惠妃住的地方。回忆着惠妃入宫的年月,似乎已经有三年了,林紫曦望向玄梓君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然而当对上玄梓君绯红的面色,感觉到了他微喘的气息,林紫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蓦地面色一赤,急急转过身去。
黑暗之中,玄梓君痴迷的望着那娇羞的身影,若隐若现的灯光之下,湿透的白衣轻纱似的透出里头的荷花色的肚兜,显出玲珑有致的娇小身躯。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未足量的身子,含苞待放的蓓蕾。
玄梓君忽然觉得身下一热,强大的自制力竟然在一个还未长成的女子面前竟然脆弱的不堪一击。玄梓君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渴望,努力用平常的声音对着林紫曦说道。
“你先上岸去,雪琪在那里等着。”
虽然还没等林紫曦有所反应玄梓君便再一次沉入池中,他的曦儿还小他不能伤害他,只能沉水降温。
林紫曦愣愣地望着泛着涟漪的湖面忽然反应过来了,脸上滴血一般发热,轻轻吁了口气悄悄上岸去了。
雪琪果然拿着衣服在岸边等着,看见林紫曦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倒急忙用厚厚地披风将林紫曦整个儿裹起来,免得她吹了风,着了凉。
“你家主子早就知道我在澜贵殿?”
雪琪并没有回答林紫曦的问话,而是将她直径带到了飞翔宫东偏殿的内殿之中。
内殿之中闪着微暗的灯光,浴桶之中依旧冒着热气,而一旁的小炉子上煨着姜茶。林紫曦略略扫了一眼,便愈发确定玄梓君是为了自己才特意去了澜贵殿的。
“林小姐沐浴完了之后,就用些姜茶,免得惊了风。”
雪琪并不回答林紫曦的疑问,举止得体的对着林紫曦纳了一个万福,便转身挽起珠帘,阖上门离开了。林紫曦眯着眼望着那晃动着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声响的珠帘,下一瞬莞尔一笑。
看来玄梓君身边的这个丫头倒也对他芳心暗许了,不过虽然始终冷着脸,但是礼数倒是没有半点缺失,到底是因为真的对玄梓君忠心到半点不会违拗,还是城府深,看来玄梓君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林紫曦褪下又粘又湿的衣服,跨进浴桶之中。当温热的浴汤包裹住她冰冷的身躯之时,不由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在热水中舒服啊。
幸而这句身子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只是,胸口的蓓蕾已经开始绽开了,然而月事还没有来,否则的话在冷水之中泡了这么长的时间必然有所损伤。
她嫁入六王府的第四个年头,北溟昊被人陷害落了大狱,三九的夜晚鹅毛大雪漫天,自己就这样跪在紫宸殿殿门口请求见皇帝一面,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皇帝最终还是没有见她,只是命人将昏死过去的她送回六王府中去。那时家中逃妾不断,逃跑的仆婢也胜不胜数,甚至还出现了携款私逃者,她雷厉风行当场杖毙数十逃妾仆婢,吓住了所有人,最终稳住了不安定的六王府。
之后又连夜潜入御花园的荷花池中,在水中浮了整整一夜。那个季节的水砭人肌理,冻得蚀骨然而她却为了北溟昊一直等到皇帝的到来。最终见到了皇帝,请求重审疑案,末了虽然北溟昊是救回来了,但是她从此落下了月事经痛的毛病。
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林紫曦只觉得恍如隔世般,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原来进来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阴谋阳谋她不怕,毒计暗杀她也丝毫不惧,但是她真的真的好怕,有一天突然醒来,眼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她依旧如人彘一般,不死不活的生活在腐臭的地牢之中。
“谁!”
忽然,一道开门的“吱嘎”声惊起了林紫曦的警惕,进来的宫人显然是被林紫曦厉喝声吓到了,连忙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回林小姐,奴婢…奴婢是来…来送换洗的衣物的。”
“放着吧,”微松了一口气林紫曦的声音软了些,然而望见屏风外的人似乎想要进来,立即恢复了原本的阴寒,“出去!”
那宫人重重一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垂首将衣物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对着屏风之后的林紫曦行了个礼,便快步出去了。
林紫曦叹了口气,放下长发掩住身子从浴桶之中起身,换上了亵衣走出屏风望着小几上的檀木托盘总觉得有些怪异,然而有说不出什么来。展开托盘之中的衣裳,是一件月白色的金丝云锦,正中间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蓝翎绿孔雀,那神态身姿简直是神乎其神,而襦裙的下摆还缀着两圈月白色珍珠,每一颗的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在昏暗的殿内散发着潋滟流华。
林紫曦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不屑,眸中淬着霜冷,望向空旷的内殿…
“奴婢见过林小姐。娘娘吩咐奴婢在这里等着林小姐换好衣服。静王爷已经先走了,让小姐跟着娘娘一块儿去披香殿,就说是一直在飞翔宫中陪着娘娘。”
听着说话的意思,想必这青莲也是玄梓君手下的人了。林紫曦点点头,望了一眼正殿便对着青莲道。
“若不是惠妃娘娘好意,我也不能及时脱困,不若你带我去正殿,我想向娘娘亲自道谢。”
青莲望了一眼林紫曦,沉默了良久,想到玄梓君吩咐过一切都以这林小姐为尊,便点点头在前头带路。走到正殿也没有让林紫曦在外停留,而是将她直接带进了寝宫之中,看来这青莲在这飞翔宫的地位非比寻常啊。
“臣女林紫曦见过惠妃娘娘,多谢惠妃娘娘相救之恩。”
惠妃这个时候正在上妆,几个宫人围在她身边挑首饰的挑首饰,梳发髻的梳发髻,捧铜镜的捧铜镜。见惠妃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就让林紫曦那样半跪着,青莲心中一阵紧张。
林小姐跪谢是礼仪,可若是让主上知道了惠妃故意为难林小姐,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她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只好小声的在一旁提醒。
“娘娘,林小姐特来谢恩。”
惠妃故意对着铜镜端详这自己的发髻,似乎没有听见一般,良久之后才轻咳了一声摆着架子抬了抬手,轻描淡写的道,连头也不曾转过去一丝。
“起来吧。”
她就不信了,这个林紫曦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着玄梓君去告状?
再者说了,这些不过是小事,自己到底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玄梓君不会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和自己的计较。到时候反倒是她林紫曦不是大体,小鸡肚肠。
“谢娘娘。”
林紫曦倒也不恼,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得体的笑意,似乎方才惠妃对她礼遇有加,而不是那般冷言冷语。
“娘娘,您是喜欢这枚蓝宝石华胜还是那根陛下御赐的八尾金凤吐珠流苏簪。”
一旁的宫人拿着首饰盒子询问道,瞥了一眼林紫曦,眼眸之中流泻出的洋洋得意显示着惠妃此时有多么的受宠。林紫曦淡淡一笑,缓步走上前去从首饰盒之中去过那只八尾金凤吐珠流苏簪戴在惠妃的头上,笑着道。
“娘娘风华万千,自然是更配皇上所赠之物,也显得您宠冠六宫、盛宠优渥。”
惠妃听到这话面色一冷,林紫曦这话无疑是在将她已经结了痂的伤疤一个一个的挑破,她根本就不爱那个男人!为了玄梓君她忍辱负重将自己最美好的贞洁献给了这个暴戾阴冷,永远也猜不透的男人!
她总以为想玄梓君这样无情的男人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而自己也许凭着这一张与那个女人有三分相似的脸能够得到他的一丝关注,哪怕只是为了利用她也甘之如饴。
可谁知道!都是这个女人,都是林紫曦的出现搅乱了她的心,是她夺走了玄梓君全部的关注与爱!
想到这里惠妃扬起手,就要朝着林紫曦的脸上扇去,她疯狂的想要毁了这张脸,毁了这张夺走她爱的人的脸!
“惠妃娘娘,这红玛瑙戒指果真是配您,瞧着多贵气。”
林紫曦一动声色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瞬一枚红玛瑙的戒指戴在了惠妃的手上,林紫曦唇间含笑不住的赞道。
一旁的青莲看得惊心动魄,若是此次惠妃真的打了这林小姐,恐怕主子宁可废了这步棋也要替林小姐讨回公道。她在摘星楼呆了这些年,自然也了解主上的脾气,主上从来没有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了一个女子尽心竭力。
“娘娘,皇上身边的曹公公来催了。”
就在惠妃怒瞪着林紫曦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之时,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宫人着急的对着惠妃道。惠妃皱了皱眉,瞪了林紫曦一眼,虽然心中千不甘万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挣脱了林紫曦的手腕对着那宫人吩咐道。
“让曹公公等会儿,我这就来。”
说完,身边的宫人连忙上前整平了惠妃衣服上的褶皱,替她戴上了护甲。惠妃抬着头倨傲的瞟了一眼林紫曦,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缓缓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说道。
“你以为用些小家子的手段就能得到静王的欢心,有本宫在你想都别想。”
说完便一拂袖,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林小姐恕罪,娘娘在宫中呆的久了,几年来圣眷浓厚脾气养得刁了,您莫怪。”
青莲无奈地望了一眼惠妃离开的方向,对着林紫曦连声请罪。
“你叫什么?”
林紫曦音调依旧淡淡的,面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反倒让青莲心中一紧,这林小姐怎么让她感觉到是另一个主子一样,一样的那样喜怒不形于色,一样的杀人于无形之中。果真是主子看上的女子,一点都没错。
“奴婢青莲。”
青莲想着这些年,何曾有女子能近的了主子的身侧,更别说是入了主子的眼,上了心的。如今能有这样一个女子站在主子的身边,虽然自己多少有些失落,但是只要主子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记住你了。”
林紫曦的话模棱两可,青莲还没回味过她话中的意思便发现人已经到了殿外,连忙疾步追了上去。
林紫曦与惠妃一道儿进了披香殿,此时庆功宴已经到了一半了。不过林紫曦既然是和惠妃在一块儿,北溟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林紫曦偷偷地抬头瞄了一眼陷在龙座之上的北溟绝,他似乎早已经神游在外了,并没有将到来的两人放在眼中。
倒是云贵妃再见到她的一瞬间面色一白,连忙对着身边的青瓷使了个眼色,青瓷趁着人不注意便朝着借机朝着殿外跑去。玄梓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享受着杯中的美酒。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一般,然而嘴角却缓缓地漾开来一抹轻笑。
“林小姐今个儿的这件衣服可真是好看的紧啊,看着样式倒是在哪里看到过,皇上您说是不是?”
与北溟绝坐得最近的自然是皇后,望见了林紫曦身上的衣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算计,随即笑着倒了一杯酒递到皇帝的手中。皇帝回过神来,望向了站在地上垂首而立的林紫曦瞬间一愣。忽然之间,霍得一下站起身来,惊落了皇后手中的酒杯。
“皇上?”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连忙替北溟绝拭去龙袍上的酒渍。北溟绝这才回过神来,只是林紫曦身上的那件月白色云锦襦裙沉声问道。
“这件衣服你是哪里来的?”
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听不出喜怒,然而了解北溟绝的人都知道,这便是他生气的前兆。惠妃则掩着嘴,将冰冷轻蔑的笑意掩在眼底。
听说这一套月光色蓝翎绿孔雀云锦襦裙是当年皇上送给那个他最爱的女人的,时至今日皇帝依旧不准人动那女子住过的澜贵殿的东西一分一毫。今夜,林紫曦必然会死在这披香殿中,就算是玄梓君也救不了她。
“回皇上的话,臣女曾经见过差不多样式的衣服便让人仿来做的。不过,仿来的衣服终究还是不及原来的那件高贵清雅,是臣女太过愚钝了。”
林紫曦的话中带着谦卑然而脊梁笔挺没有半点卑躬屈膝的谄态,反倒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这件衣服与原本的那件不同,林紫曦临时做了些小小的修改,拆了所有的珍珠又将袖子的样式改了改了,若是不细看倒还真的看不出来。
皇帝的眸光暗了暗,复又坐回了龙座之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起来一般让人几乎窒息。
皇后走在皇帝的身边笑容之中带着锋利,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林紫曦悲惨的下场。
“皇上息怒,林小姐毕竟还小不懂事…”
皇后轻描淡写的想要点火,却不想皇帝挥了挥手拦住了她要说下去的话,随即朝着林紫曦道。
“衣服穿在你身上正合适,入座吧。惠妃,到朕身边来。”
北溟绝不咸不淡的话一出,便昭示着林紫曦已经平安无事了。登时,殿中所有人的脸上神态各异,有松了一口气的,有可惜的,更有愤恨愠怒的。在坐唯有北溟昊,饮下杯中酒的刹那眼眸之中闪过一起清明的笑意。而玄梓君则是之中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喝醉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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