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不如怜取眼前人(1/2)
纳兰明桑长眉一挑,泰然自若地道:“古往今来,人们总是怨天尤人,总抱怨生活不如意,觉得生活不公平,总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其实豁达一点就不这么悲观了,正所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纳兰世子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呵呵!”慧公主掩面轻笑起来。
纳兰明桑谈笑风声,姿态优雅:“公主殿下真是兰心慧质!”
“咦!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们居然都来了?”蓦地,山下又缓缓行来两人,身后侍卫手提礼盒。
几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慕容喾和宇文腾。免不了又是一翻寒暄见礼。慕容喾道:“因要去雪山,世事无常,便来与凤夫人告个别。”
宇文腾也点头附和。慕容喾又道:“二皇妹既是要来看望凤夫人,皇兄怎不知道?”
慧公主如玉的脸先是一红,左瞟了纳兰明桑,右瞟萧冠泓,尔后低下头,手搅着锦帕,小声地道:“早有此意,今日正好得了空,半道上凑巧碰到萧王爷,便……”
慕容喾不置可否:“皇妹最近倒是常出宫,父皇母后应当知晓吧?”
慧公主忙道:“自然是求了旨意的。”
一番话下来,若樱说不得又陪着他们上了一趟清心观。
虽没表明身份,但他们这一行人皆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道观里的虎姑婆不敢轻易开罪贵人,脸色倒还算恭敬,只是在心里狐疑,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道观,竟然来这么多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真是匪夷所思。
她想不通,若樱更郁闷,母亲上清心观做女道冠是迫不得已,她本想把这事捂住,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只是不想凤歌老了老了还被人耻笑。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旁人也许能瞒住,唯独这几个人瞒不住,个个都是手眼通天,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她来与母亲告别,关他们这些人什么事?姥姥地,一个个当清心观是集市,都来!若樱心里腹诽不已。
心里纵然一百个不满,她面色还是如常。自己都佩服自己,暗叹:看来真是大了,年纪越大,越会装了。
下得山来,若樱正要和他们拱手告别。冷不妨慧公主道:“皇兄,妹妹出宫一趟也不容易,还想到街市上逛逛,就不要这么早回宫了好不好?”
她语气娇软,带着隐隐的祈求,眼神中也满是渴望,令人不忍拒绝。
慕容喾不着痕迹的扫了若樱一眼,还未开口,纳兰明桑轻笑道:“公主这提议甚妙,我们这次出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眼看天色已晚,金都夜市上恁是热闹,就这么回去也太无趣了,不若大家都去逛逛如何?”
若樱心里有事,忙道:“那我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告辞!”
纳兰明桑不满了:“刚说这样回去太无趣,你就撞刀口上,你是想怎样?扫大家的兴?”
若樱垂下眼帘,低声推诿道:“我还有事。”
纳兰明桑还待再劝,慧公主眼珠一转,忙上前拉着若樱:“他们都叫你若樱,我也叫你若樱好不好?你也不要以公主称呼我,去夜市好吗?好热闹的啊,好不好?我很久才能出宫一趟,你就当陪陪我好吗?”
若樱本不想去,她实在没心情,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使得她的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连呼吸都不顺畅,可听着公主娇糯的嗓音,撒娇的语气,她不忍拒绝,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除了在清心观开过口,下山后萧冠泓一言不发。
二月中旬了,细细的杨柳拂面,地面上郁郁葱葱的小草,到处都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使得人们的心情也空前的高涨,街上人也就多了起来,再加上这是帝都,夜市更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鳞次栉比的待坊,宽阔的石板路,漂亮的灯笼照得夜晚很明亮,街上有嬉闹的孩子,呼朋唤有的游人,还有好些杂耍卖艺的。
街边的小贩热闹的叫喊招揽生意,买卖摊子上各式各样的玉佩手饰,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饰物,还有盆景花卉。人们三三两两聚拢在摊子前,面带笑容的挑选着自己喜爱的物件。
许是感染了别人脸上的欢乐,许是都不知此次去雪山结果如何,所以几个人倒比平常多了些耐心,踏着淡淡的月色缓缓而行,在灯火阑珊中感受浓郁的生活气息。
慧公主玩的很高兴,经过捏糖人摊子,拉着若樱捏了几个糖人。推小车卖蒸饼的经过,纳兰明桑掏银子买了几个,发给众人尝了。
宇文腾有样学样,看见卖胡麻饼的,他也买了来孝敬大家。慕容喾见有卖茶肆点心的,亲自去买了茶水。
若樱今儿出来的早,午膳没用,晚膳更是没空吃,陪他们走逛了一圈,倒真有点饿了,便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胡麻饼,正感觉有些渴了,慕容喾适时递给她一杯杨梅渴水。
若樱轻声道了谢,抬到唇边正欲饮下,突然,斜地里伸出一又修长洁净的大手夺过她手中的杨梅水,她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便被塞进一杯甘豆汤。这双手太过熟悉,她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默默地望着手中的热汤,良久才放到唇边。
慧公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娇笑道:“萧公子,你可是问都没问就将若樱的水换了,有个什么典故?”
萧冠泓沉默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姑娘家家不好吃太多凉的。”
于是慧公主便埋怨自己的哥哥:“你看,妹妹都喝了好几杯水,你也不知道换杯热的。”
慕容喾脸上便有赧然,他哪想到这些。
若樱虽然喜欢热闹的人群和夜市,但她今日很累,只想回家洗个澡蒙头就睡,偏慧公主游兴正隆,又缠着她逛了几圈,皇宫里什么精致玩意没有,可慧公主还是买了些寻常人用的胭脂水粉,以及花哨胡哨的金银玉饰。
男人不管体力如何,逛起街来总是不如女人,最后纳兰明桑叫苦不迭,可又不好败慧公的兴,何况又是他提议要逛夜市的,肯定不好打自己的嘴巴,便委婉地提议道:“找个酒楼歇歇如何?虽然没有宵禁,公主回宫太晚总是不太好。”
边上有个锟饨摊子,看起来很洁净,若樱本就累坏了,很想说不如坐下吃碗锟饨,但转念想到这几个都是金尊玉贵的人,再不济也不会吃路边摊,她便没吭声。
酒楼雅间里,大家只字不提个人恩恩怨怨,席间几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纳兰明桑还和宇文腾行令划拳。趁着他们热热闹闹的,慧公主和若樱咬耳朵:“若樱,你和萧王爷怎么了?”
若樱不禁一怔,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惹他生气了。”她倒是个老实的,估摸着是自己错了。
慧公主很担心,试探地道:“那他很生气吗?会不会一气之再也不理你了?”
若樱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她心情太紊乱,情绪也不稳定,焦躁之下和萧冠泓闹个不欢而散。她也不知道这样是错还是对?所以也不知道是要道歉还是该如何?
但自那天以后萧冠泓就不理她了,在太子东宫见了面也像是个陌生人,目光尽是疏离冷淡,她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刹那间将萧冠泓冷漠的眼神和赤焰无情的背影结合在一起,心里顿时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原想向前的步子便停驻下来,犹豫不决,不知何去何从。
往常两人之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若樱本就茫茫然不知所措,再想到萧冠泓那句斩钉截铁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按以住的经验判断……他,他应该是有了别的打算了吧!
于是她心情低落地沉吟片刻,黯然答道:“应该会吧!”
慧公主也叹了一口气,很是同情她:“那你该怎么办啦?要是这样,萧王爷的和亲人选岂不是要重定?”
若樱垂头沉默了许久,终是点点头:“嗯。”
慧公主见她点头,脸上便悄悄绽开了一朵羞涩的笑花,如月光下的蔷薇一般动人:“那父皇若是让我们姐们几个和亲,……你会怪我们吗?”
若樱猛地抬起头,愕然地看着慧公主。
慧公主坦然与她对视,举止高雅:“你不知道吗?萧王爷和纳兰世子本就为和亲而来,替皇祖母祝寿只是个由头啦!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就是最好的联盟,成为同盟国,两国之间既不起战火,还可以共同对抗敌国,凤王你的身份虽然高贵,女人中可谓是无人能及你,但实际上……实际上你并非和亲的最好人选。”
慧公主怕她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的解释给她听:“你应该明白,你若和亲,两国之间根本起不到互相牵制的作用,说打起来就可以打起来,也没个信任度,如果换成一位皇族公主,那么……”
若樱唇角微勾:“公主,我明白,若是公主和亲,两个国家的君主都放心,北玄若要攻打车遇,便会投鼠忌器,而车遇因为公主的原因……公主,我明白的……”
慧公主虽然有几分羞赧,但依然很大方自然:“说实话,我们姐妹并不愿和亲远嫁,但对像是萧王爷和纳兰世子的话,我们心里是极愿意的,至少匹配的是人中龙凤的男子。”
若樱端起手中的酒盏抿了一口,顿时皱起了黛眉,心下狐疑,不是说是最上等的葡萄甜酒吗?为什么这么苦?一个甜酒居然比苦瓜还苦,这老板也太黑了点?
她险些桌子一拍就找老板扯皮,但看人家慧公主喝的笑眯眯的,她不由暗道了声“晦气”,心想,莫非姑奶奶人品不好?
慧公主支手托腮,慢悠悠地轻晃着手中的夜光杯,目光却注视着若樱因酒意上涌而显得红扑扑的脸蛋。
她几次见到若樱都隔得远,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过,眼前这女子拥有一张完美的宛如艺术品般的极品脸蛋,傲人的丰胸,蜂腰臀,的确是个难得的尤物,难怪那冷漠无情的萧王爷会为她神魂颠倒,唉!真是令人嫉妒的人儿。
她的目光紧盯着若樱乌溜溜会说话的眼睛,像是要确认什么:“你舍得萧王爷这样的男子吗?”
若樱怔了怔,垂下长睫,隔了半晌,她的唇边忽然挂上薄笑,神色恍惚地道:“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他有他的责任和选择,岂是我等女子能左右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满是难言的酸涩,想起萧冠泓黑润润的双眸,心里不由得又怅然若失。
她又抬手,很是潇洒地饮了一杯苦苦的葡萄酒,怔怔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酒盏,语气淡的的像风:“公主不必顾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我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不管公主匹配的是哪一位,我都只会诚心诚意的祝福。”
“真的?”慧公主又欢喜的笑了,小女儿般摇着若樱的手,“你和他们走得进一些,肯定比我知道的多,那你帮帮我呗!”
若樱以手撑额,只觉头痛欲裂。
是夜,更深露重,夜凉如水,若樱在花架间的秋千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衣裙被露水打湿,酒意俱消,竟然踢飞了两只绣鞋荡起秋千来。她闭着眼睛越荡越高,竟然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当四卫找过来的时候,她在秋千上已完全是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架式,尽管知道她身手了得,她们还是被她赫出了一身冷汗。
不远处的飞檐上有一人斜卧,他眼角微瞥,见女子来来回回的荡高秋千,月光浅照,夜风撩动她繁复逶逦的长裙和瀑布一样的青丝,周身沐在月光里,她美的好似九天玄女。心里仿佛是春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泛起阵阵涟漪,漫出一**的浓情蜜意。
……
二月二十六宜开拔,因怕泄露行踪引来更大的麻烦,一行人秘密向雪山出发了。太子慕容喾,宁王和腾王带着侍卫策马扬鞭先行一步,萧冠泓,若樱和纳兰明桑紧随其后。殿后的便是南海老叟,天耀麒和阿旺等人。
风潇潇,马嘶鸣。快马加鞭行了两个时辰左右,若樱的侍卫中有人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若樱示意他们二人先行,自己处理完,马上追上。
“发生何事?”若樱调转马头,哒哒行到那个已昏倒的侍卫旁。
雨卫一脸自责,躇踌了半天才呐呐地道:“是属下的错,不知怎的让若鸾小姐混进来了。”
“胡闹!”若樱勒住马缰,翻身从马上轻盈的跃下来。
她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着红色侍卫服饰的若鸾,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若鸾,若鸾。”
若鸾悠悠醒转,一眼见到若樱,黯淡无神的星眸中立刻涌出了热泪:“姐姐,不要赶我回去,我要跟着你,你让我跟着好不好?”
若樱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行!雪山上很冷,你会受不住的,而且路上会很危险,到时大家自身难保,抽不出侍卫来保护你,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要!”若鸾紧紧抓着若樱的衣角,手指用力到发白,泪眼婆娑地道:“如果姐姐嫌我是个累赘,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家里我呆不下去,爹爹的心里现在只有赤铭,成日里琢磨要将我嫁了,可我……我不想嫁人……嘤嘤……你又不要我,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容身的地方?你送我回去,我就一头碰死……嘤嘤……”
她还知道软硬兼施,哭天抹泪、以死相逼。
若樱心下犯难,但也知这非同儿戏,便旁敲侧击道:“出发前雨卫清点好几次侍卫,并没有异常啊,你是怎么混进来了?”
若鸾面有脸难色,咬了咬牙还是说了:“你昨天跟我告别,我就留心了,半夜便在必经的路上等,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马我早就买好了,等你们过窄窄的山坳时就骑马缀在后边,你们都拼命向前跑,速度快死了,我怕被发现,便咬牙紧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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