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姥姥的,这里是集市吗?都来!(1/2)
萧冠泓伸出修长洁净的手指勾住纱幔,慢条斯理的挂到床钩上。
旋即,他撩起衣袍坐到床头,悠哉而又慵懒地斜倚着床架,注视着侧身向里的人轻笑道:“懒人,你还装睡!”
说着,便伸出手去抚若樱露在被子外面的青丝。就在这时候,一丝若有似无的女子体息慢慢萦绕在他的鼻端,心中突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使得他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停滞了下来。
他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弥不见,好看的眉头随之皱起,立刻就想起身。电光火石之间,锦被突然被掀开,一条莹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近在咫尺的他扑了过来,并伴随着一声娇滴滴的轻唤:“王爷!”
“可恶!”萧冠泓脸色倏地一沉,不假思索的立即向扑来的人影挥出一掌。转眼间,那条人影便像断了线的凤筝一般突兀的撞向对面的床架。
红木绣床经不起这猛烈的一撞,镂空雕花的床架“咔嚓!”一声断裂开来,人影失去了阻挡,顿时一个倒栽葱,“卟嗵”一声掉到地上,紧跟着房间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好疼……”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踢开,脸色苍白,却煞气逼人的若樱带着满脸错愕的风卫和雨卫站在门口。旋即屋中光线大亮,只见杨若凤一丝不挂的蜷成一团地倦缩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嘴里不停溢出腥红血液。
而且她脸上有一道很长的血痕,血痕汩汩的冒着鲜血,可见伤口很深,这条血痕从眉心一直到下巴,可谓是贯穿了她的整个脸部,在灯火的照射下显得尤其血腥和恐怖。
断裂的绣床边则站着面沉如水,一身冰寒之气的萧冠泓。
“啊,好疼!呜……”伏在地上的杨若凤痛的额头冷汗直冒,呜呜呼疼,她可能也没料到萧冠泓反应这么快,本以为可以抱个满怀,猝不及防之下却被拍了个正着,这一摔之下,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断裂了一般。
萧冠泓素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再加上杨若凤自做聪明的扑上来不说,还喊什么王爷,他恼怒之下出手肯定是没个轻重,便是内功高深的大汉也挡不住他这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掌,杨若凤弱质纤纤,这下子怕不是去了半条命。
雨卫望着杨若凤脸上的伤痕怔了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眼疾手快的拿起床架上的衣服裹住地上的杨若凤,一脸愤愤地道:“敢问大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若凤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雨打梨花一般楚楚可怜,她本就生的很像若樱,若不是脸上遭这血痕破坏了美感,这翻作派倒越发与若樱有几份相似了。
她对雨卫的话听而未闻,反而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揉着摔痛的屁股站了起来,望着床边的萧冠泓控诉道:“王爷好狠的心,前一刻还抱着若凤求欢,满嘴甜言蜜语,听到妹妹的声音便翻脸无情,可若凤也是清白的好女子,岂容王爷这样玩弄?”
“断没有这样的事,大小姐你不要胡说八道。”雨卫气哼哼的反驳着,毫不客气的拉过她的两只膀子,将衣服套在她身上,并系好腰带。
“哧!”萧冠泓冷冷一笑,不屑一顾的自她身边走过,眼皮都没撩她一下。
风卫说了嘴的话更是无情:“大小姐既然是个清白来路,那怎会出现在凤王的房中?”
若樱冷若冰霜的站在门口一动未动,眉心间的煞气越来越浓,只是一颗心却直直沉下去,一直往下落,似找不到尽头——她离开的时候分明谁也没说,甚至还避开了四卫,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然为什么杨若凤会晓得她不在房中?并且似未卜先知,算定萧冠泓要来一样,否则她没必要脱的光溜溜的。
是谁?是谁在暗中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并且还没被发现?是谁又盯着萧冠泓的梢?最主要的是,这里有四卫守着,杨若凤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她从清心观回府,自己的屋中都没回,径直就去找杨若凤算帐。没料到杨若凤根本不在屋中,问她的丫鬟,一问三不知,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她在府中快速的找了一圈,俱没发现杨若凤的人影,于是打算先回樱院换身衣服,然后再去看看若鸾,好巧不巧就碰到这事。
萧冠泓走到若樱身边,见她黛眉紧拧,似满腹心事,便关切地道:“怎么了?你这么晚去哪里了?”
若樱想到清心观发生的事,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
那边杨若凤不甘被冷落和遗忘,依旧想让萧冠泓对她负责,可怜兮兮地对着若樱道:“妹妹,王爷已与我有肌肤相亲……”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若樱便想起她对若鸾做的好事,心里对她的恨意可谓达到最高点了。
她几步上前来,伸手就要先抽杨若凤几个耳光,可看着她那张被毁容的脸,上面血迹斑斑,她嫌脏,干脆伸出脚猛地一踹,恶狠狠地道:“敢觊觎他的女子全被我卖到妓院了,还有的剁了手脚,割去鼻子,挖出眼睛,做成人彘装在坛子里泡酒,你想选哪样?”
“啊!”杨若凤又被踹翻在地,疼的她直抽搐,但她似突然抓倒了若樱的痛脚,立刻向萧冠泓哭诉起来:“王爷,妹妹的妒忌心这么可怕,心肠这么歹毒,堪比蛇蝎,王爷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么?”
萧冠泓对若樱的话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如果她肯这么吃醋就好了,嘴上说的狠,若是他真跟哪个女子不清白,她恐怕是第一个先跑的人。他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对杨若凤道:“你还是先去照照镜子吧!刚才红木床架将你的脸划破了。”
杨若凤的神色一滞,脸上现出惊惧之意,举凡美女最怕听到毁容,她也不例外,忍着身上的痛楚爬起来便想冲到若樱的梳妆台。不料若樱却一把攫住她,冷冷地道:“我有事问你,你且跟我来!”
她也不是个傻的,一看若樱脸上居然是一副算帐的表情,本就心虚,又关心自己的容貌被毁,哪肯跟着走,不住挣扎尖叫:“你那么坏,谁知你安的什么心?说不得是看王爷喜欢我,便一心想除掉我。”
“猜对了!”若樱索性借题发挥,语音冰冷:“平日里我不理你,你当我是怕你?既然给脸你不要,那我就让你救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着她一把扯过杨若凤,附在她耳边:“你害若鸾的时候便该想到有今天!”
话落,手上微一用劲,像拖死猪一般的拖着杨若凤向屋外走去。
杨若凤一听,这才知道怕了。她的脸一白,望着若樱那凌厉的眼神,身体害怕的发抖:“我不跟你走……王爷,王你,你救救我呀!……这个坏女人要杀我……”
萧冠泓和两个女侍卫一样,皆不明白若樱今日的火气似乎特别大,整个人渀佛火雷一般,但他以为若樱在吃醋,对此他乐于成见,因此毫不犹豫的对杨若凤道:“闭嘴,能死在她手上是你的福气,你节哀顺便吧!好走不送。”
杨若凤更害怕了,尖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们去找爹评理,我是你长姐……”
“啪!”若樱狠狠一把掌掴在她脸上,打断她的尖叫,杀气腾腾地道:“找天王老子也没用,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贱人!装什么装?什么长姐?谁的长姐?你心里有数!”
“啊!”杨若凤就算是头猪也听出了若樱的言外之意,顿时就慌了,如果若樱知道她是假货,那凭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极有可能真的会杀了自己。
思及此,她突然恶狠狠的看了若樱一眼,眼中全是怨毒和恨意,紧接着她大叫了一声:“爹,救我!”
若樱一怔,就在这当口,突然传来几道破空之声,几道暗芒挟着劲风闪电般的向若樱袭来,跟着就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到她们的身边。
萧冠泓原本负手站在门口掠阵,此时一看,脸色遽变,他立刻提气向若樱掠来:“若樱,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若樱陡然放开杨若凤,身子迅速一侧,纤手如拈花一般随意挥动几下,几个铁钉般的暗器立刻被她挟在指中,紧接着她反手一挥,那几枚暗器便如利箭般向暗处射去,她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这时候,萧冠泓也到了,他飞起一脚踢开那个黑乎乎在冒烟的东西,拉着若樱就往后撤。
若樱还想追,蓦地,一阵朦胧迷茫的白烟迅速的弥漫开来,萧冠泓忙道:“别追了,都退后,小心有毒。”
四卫带着听到动静赶来的其他近卫不约而同地道:“遭了,杨若凤不见了。”
若樱一脸冷凝,眸含利光,即刻下令:“通知全府侍卫搜查,不许放过一个可疑的人。”她刚才猜测的不错,居然真的有人在暗中帮着杨若凤。
“是!”
须臾,赤焰大步流星的匆匆赶来,老远看到若樱就关切地道:“女儿,发生何事?你没伤着吧?”
若樱看到他就冒火,马上将脸扭到一旁,竟是个不理不睬的架式。心里却恨的咬牙,如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娘容颜被毁出了家,妹妹被人害,娘的妹妹,被娘害的人不人鬼不鬼,这一切俱是拜他这个赤凤候所赐!偏生这些事让她有口难隐,跟谁都说不出口,只能找杨若凤报仇。
转念又想到杨若凤是赤焰力排众议,死活要认回来的,若没有杨若凤从中推波助澜,那个凤飞飞绝不会轻易报得了仇,更何况,假使没有杨若凤,若鸾的后半生也不会被毁了……
这些想法纷至沓来,若樱的心中更是怒焰滔天,转头看着赤焰犹如看着仇人一般,没有半分父女情份:“发生何事,发生何事!就会说这句话吗?你认的好女儿,不把全府人害死不会罢休是吧?你当初不是死活要认下她?这会子来装什么好人?”
赤焰脸色丕变,不明白若樱怎么又犯性子了。
他轻功不如若樱,自然回来的慢些,听到侍卫搜府才明白发生了何事,忙不迭的奔过来看情况,但他还没和若樱提及若凤并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若樱好似知道了什么?
萧冠泓轻轻拉了拉若樱,叹口气道:“若若,别口不择言,他是你爹。”
“哼!爹个毛!”若樱负气地一把甩开他的手,扭头往屋子走,她现在满心火气,觉得萧冠泓当初明明知道娘发生何事了,却不肯对自己说实情,一时不免连萧冠泓也怨上了。
萧冠泓略带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向怔忡的赤焰微颌首,又朝生怕若樱有个闪失的四卫挥了挥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也去找人,旋即返身跟着进屋。
若樱心情本来就不好,进屋就看到混乱的绣床,破裂的床架,以及地上的杨若凤留下的血污,糟透了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脚跟一转就想退出屋子,冷不防撞到随后而至的萧冠泓怀里。
萧冠泓连忙扶住她,轻抚她的肩头,柔声道:“今儿到底是怎么了?火气恁大?小日子不是刚过,按说不会这么大的脾气才对啊?”
若樱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这一切的一切她自己都不能接受,不能理解,怎么讲给他听?
萧冠泓见她郁郁不乐,便将桌子上的食盒拎了过来,吩咐丫鬟进去收拾屋子,然后揽着她道:“我们去偏厅,我给你带了夜宵,吃一点心情马上就好了,走吧!”
若樱不置可否,这会便是龙肝凤胆她也吃不下。但依旧随他去了偏厅。
萧冠泓替她剥了一个烤红薯,送到嘴边:“还是热的,咬一口。”
若樱食欲全无,摇了摇头。
萧冠泓又执起玉箸挟了个珍珠团子递到她唇边。若樱依旧摇头,随后曲肘抵在桌子上,用手撑着额头,苦闷的烦恼清楚的标在脸上。
“到底发生何事?”萧冠泓见她仍是郁郁寡欢,并且脸上有一种痛心疾首的后悔,还有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不禁也担心起来。
若樱沉默了许久,头也不抬地道:“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这时她心中又几分后悔和犹豫了,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再去一趟清心观,毕竟把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放在一起,还是让人放心不下的。而且她想去看若鸾,可要怎么劝?从何劝起?总得让她振作起来,不能天天这么哭哭涕涕下去啊!
萧冠泓明亮的眼神一暗,对她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几天没见面了,我想你了,陪着你不好吗?你不要把事放在心里,跟我说说,没得把自己憋坏了。”
若樱忍了忍,终是有些不满:“你有事不是同样瞒着我。”
萧冠泓垂下眼睑,似在思索,隔了半晌,他叹了口气,突然伸出左手去握若樱抵在额头的手:“我自问对你问心无愧,无事不可对你言,你是不是在怨我没告诉凤夫人的事?”
若樱垂头不语。今晚的事太过冲击她的人生观,颠覆了她对人性的一惯认知,让她觉得人生是那么的灰暗无光,所谓的亲人为什么会是仇人?到底哪里是出口?最主要的是赤焰,平日里对儿女可谓是个好父亲,可为什么对结发妻子和旧情人都那么无情?一个是他爱过的,一个是与他同甘共苦生活这么多年的,他对待她们就如陌生人一般,眼中深藏冰冷和厌恶?
若樱还记得赤焰口口声声说若凤是他深爱的女人的孩子。可面对像老妪般的凤飞飞,哪里能看出他眼中的半分爱意?而凤飞飞,更是张口闭口曾与焰郎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白头偕老等等……
这难道就是男人们所谓的一往而情深?天长地久?不离不弃?世人都说红粉骷髅,日久恩爱稀,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自己以后会不会落入和前人一样的下场?盛宠一时,而后换半生凄凉?
她的思绪瞬息万变,只觉得头疼欲裂。口气难免就不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不怨,我谁也不怨,我娘的事你说过,她想告诉我自会对我说。”
萧冠泓不管怎么爱她,毕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知她又钻入了牛角尖,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躁,但还是想开解她:“那又是什么惹你这么烦?……难不成是赤若凤的话影响了你?你不会以为我真碰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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