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幸与不幸（1/2）

潋意看向梅妃，梅妃长得极是美，与纪嫣然是不一样的美，纪嫣然的美有些孱弱娇柔，而梅妃的美则是傲气温婉。梅妃微微笑着，眼角有细小的纹路，却平添了一种风情，潋意看着她道：“娘娘，潋歌是来辞行的。”

梅妃的笑容僵住，缓而又是笑道：“可是觉得我照顾不周？也是，你回去了，肯定还是你母亲照顾的仔细。”

潋意忙否认道：“不是的，娘娘照顾潋歌极其尽力，潋歌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又咬咬牙跪下接着道：“潋歌不才，不配嫁给宁亲王。”

梅妃神情一顿，俯身要扶起潋意，道：“这是怎么了孩子，你快快起来！”

“不！”潋意低垂着头，纤细的颈项暴露在外，她坚持道：“劳烦娘娘告诉宁亲王，潋歌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想和他同生死共患难。”

“你这······”梅妃双眉微蹙，轻叹一声道：“潋歌，我虽和你接触的不多，但我相信你的为人，这些话别说宸儿不信，我也是不信的。”

潋意握紧手，指甲掐进掌心，却不及心上十分之一的痛，她道：“无论娘娘信与不信，池潋歌就是这样的人。”

梅妃看一眼她，狠下心肠转身背对她道：“这些话我是不会和宸儿说的，要说你自己和他说吧！”

潋意低垂着头，声音清晰平静：“这几日叨扰娘娘了，潋歌在此谢过娘娘。”说罢，以额触地，向梅妃谢恩。

春兰在一旁看着，忙上前拦住潋意，语重心长道：“池姑娘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不是教娘娘也伤心么！”

梅妃冷然道：“我伤什么心，我只是为我那傻儿子不值。”又扫一眼春兰，道：“你别拦着她，她既不愿意当我儿媳妇，那就让她磕头谢恩。”

春兰知晓梅妃这是气话，无奈地看一眼潋意，低声道：“池姑娘，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娘娘和王爷娘娘是真心对你好。你不知道，那天王爷抱着你来有多焦急，我从没见过王爷那样慌张过······”

“春兰！”梅妃打断春兰道：“你和她说这些有用么？”晴光从窗缝间漏了进来，照在梅妃美丽的面上，却照不走她眼底的那一抹哀伤。

春兰起身，退到一侧，低低道：“是。”

殿中青幔摇曳，香烟化作灰烬，如雪般堆积在熏炉内，潋意三拜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兰看着轻摇的帘幔归于平静，低声道：“娘娘，池姑娘已经走了。”

梅妃闭一闭眼，一行清泪顺着她柔和的脸颊滑下，半晌她才启唇道：“我又何尝不知她的苦心。”

潋意出宫后并没有回池府而是回了在水一方，一来是怕纪嫣然担心，二来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三来她也好长时间没回在水一方了看一看了。

她一回去，姑娘们就围了过来，还是婉嫣和绿漪心细，发现她心事重重，便遣走姑娘们，留她独自一人在屋里。

潋意也只呆了半个时辰就出去了，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事情已经做成，那就没什么伤心不伤心，她应该高兴才对。

她出了后院进前院营业厅，楼内歌舞升平，余音绕梁，冬日的太阳归隐的较早，此时已是夕阳漫天，她在一楼靠窗户的位置看见了一个穿红衣的少女。少女侧对着她，夕阳的余晖落在少女姣好的面上，却衬得她神情寂寥，像是不愿西沉的落日。

白璃一杯复一杯的饮着酒，双颊酡红如晚霞，连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人都不知道。潋意在她对面坐下，冲柜台道：“再来一壶酒清冽。”

白璃这才抬眸，却见潋意坐在她对面，愣了一下，笑道：“你也很伤心吧？”

忙有人送了酒和碗筷过来，潋意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不，我不伤心，因为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你真不伤心么？”白璃看着她，“为什么我却那么伤心呢？难道你不爱宸哥哥？”

潋意浅啜一口酒，神情淡淡，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他么？”

白璃呵呵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忧伤，“你不爱宸哥哥，宸哥哥却爱你，我爱他，他却不爱我。”说着，白璃忽然抓住潋意的手，凄惨一笑，“你说这是为什么？”

潋意停下手中动作，这世上为什么的事情太多了，就好比地球为什么绕着太阳转，有些问题是永远没有答案，钻牛角尖只能自我神伤。她道：“你马上就要嫁给摩耶王子了，就不要再去想什么宸哥哥了。”

白璃看向潋意，目中有恨意，冷笑道：“池潋歌，你真狠心，亏得宸哥哥那样对你好。”

潋意垂首看一眼白瓷杯中清澈的酒水，微一挑眉，“他对我好那是他的事情，我又没有强求。”

白璃忽然抽回手，又是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神色悲惋的像是濒临凋谢的水仙，却是笑道：“宸哥哥对我的情意哪怕是有对你的一分好，我都心满意足了。”

潋意垂首不去看她，平声道：“他对你真的挺好的。”

“那也只是兄妹情分。”白璃立即反驳道，目光幽幽，像是起了涟漪的湖面，“可我不需要，我有哥哥，我不需要再多一个兄长。”

夕阳已是消失不见，天色黑了下来，潋意看一眼窗外月色，“那你想怎样？”

白璃楚楚一笑，“我想怎样？我又能怎样？”她说着，眼睛却是看着潋意，低低道：“阿潋姐姐，在这世上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了，因为只有你，才能牵动宸哥哥的喜怒哀乐，因为宸哥哥只喜欢你。”

潋意轻轻一笑，心底又若有如无的痛了起来，她压下那股疼痛，喝了一口酒，冷静道：“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他。”

“你真残忍，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亏得宸哥哥那样喜欢你。”白璃冷声嘲讽道。

潋意放下酒杯，道：“感情这样的事情是要两厢情愿的，他单方面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痛苦。”

“你的痛苦，却是我毕生都渴望不来的。”白璃听了，笑了笑。

潋意在心底低叹一声，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爱的不爱自己，而明明相爱的却又不能在一起。她劝慰白璃道：“摩耶王子也是一表人才，况且对你也是极是喜爱。”

白璃闻言，哈哈一笑，说道：“阿潋姐姐，你方才还说‘感情这样的事情是要两厢情愿的，他单方面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痛苦。’那他的喜欢，我就不会痛苦么？”

潋意被问得哑口无言，低声道：“你这样说摩耶王子听了想必会伤心的。”

“伤心？”白璃挑眉，红唇一张一合，却是字字珠玑，“宸哥哥不伤心么？阿潋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说错话让我拿把柄？”

“没怎么，倒是你，我看了你喝了不少了。”潋意硬是迎上白璃探视的目光，直直回视过去。

楼内已经掌了灯，窗外却开始飘起大雪，雪花纷纷扬扬而落，漫天肆洒，白璃看着那雪，却倏然向潋意璀璨一笑，问道：“阿潋姐姐，你要不要听一听我和宸哥哥的故事。”

潋意笑道：“你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