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腹之人(2/2)
北门苍龙为浦口城主门,有城楼,门楣左刻腾龙,右刻白虎,上为阴阳八卦图。入门是一条八里长的青石板街,由北门直通南门,为浦口城主干道。由官用码头至西门的六里长街,均用杂石板砌铺而成,为城中辅道。城中还有若干纵横巷道,贯通全城。浦口城大体划分为九个区域,天波府占据城中,也是最繁华的中心地段。除天波府外,小皇子的产业还有江南客栈,应天酒楼,浦口行馆,黄山茶庄,和守城兵营。北门多为江南商人所占据,岳笑轩的宅院与天魔会的浦口分堂就设在这。岳家还在主干道两侧筑满了各类店铺,白日忙碌,生意十分红火。南门那一片均为地方官员,布政使,按察使,江南富贾的宅院府楼,和应天,扬州,苏州三府的巨贾商铺。西门北侧多为外地的官宅,南侧为王张两位大人所庇护的江南商人。沿江的六七千亩地,均为岳笑轩拥有,除筑有官用民用码头各一座,与渡口外,还筑有三座大仓,一个鱼市,一个牛马猪羊贸易区,十几家商铺,和一些茶楼客栈,饭庄酒楼,均用于出租给各地来浦口的商人。余下均为徽商,川陕商,苏商,京畿商,粤商等散户,开设诸如钱庄**,赌坊客栈,酒楼皮货,也有棉、丝、布匹、绸缎、粮食、农副产品、手工业品、丝绸、酒肉、蔬果类、烟草、农作物、瓷器、裱画、估衣、明瓦、缎子、裱绫、罗、绢、丝绵、染坊、牛猪行,铜锡匠铺、珠宝、古玩等。街道两侧还盖上了不少规格不同,风格各一的“官廊”,
来供商人和顾主在交易时使用,也可免受风吹日晒之苦。而瞬息间的开发,使这里成为一座人口的聚集之地,也同时成为江南地界上的主要商贸城区,其经济商贸活力之强可想而之。故以商业市场与交易场所而言,浦口城已突然成为江南之重地,是自应天府之后的又一百业繁华,三街六市的商业贸易区域,和高级官僚住宅区城,取而代之为江南主要经济中心之一。
而江宁的商人自然也不甘寂寞,早通过各种关系将浦口城对岸大片良田一一征用围栏起来,有的已经破土动工,有的正在铺路筑院,有的昼夜抢运材料,有的正在打造码头,可说是一江两岸争繁华,都想趁机沾天波府的光,从小皇子这多多受益,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却说华贵绚丽的天波府就座落在浦口城中心的十字街口,落座西北,青砖高墙东西长五百二十尺,南北宽六百八十尺。正门坐北朝南,九级石梯,一对巨大卧式石狮,门楣上穆宗皇帝的“天波府”楷体真迹,夺目中大显主人的尊贵身份。把守府门的四个军汉持枪佩刀侧立两旁,很是威武雄壮,极有气势。
而正府门两侧另有偏门,东侧偏门为军汉所用,西侧偏门为下人所用。东西院墙还各有侧门,东墙侧门出入马车马轿,西墙侧门供百姓送货出入。而府中又分三殿,两廊,两园,与三湖。前园小而玲珑,卵石院道呈井字形,园中假山竹林,四坛之中分别栽着桃树,梅林,牡丹,菊花,姹紫嫣红。前园左道通西廊,西廊房为下人居住,另有伙房,柴房,库房。右道通东廊,东廊房为五百军汉营房和马厩。
前园左道为主道,右道为客道,两道均通往府中三殿。中殿名曰云宵殿,为府内主建筑,画柱,雕梁,飞檐,是小皇子的寝宫,和贴身侍卫,总管,和主簿的厢房。左殿名曰应天殿,为府中主辅大殿,是雷龙,焦乙他们一班家眷的居住聚集地。右殿名曰碧波殿,为府中客殿,专供从皇宫来的和天波府尊客所用。后园极大,叠石造山,林木翳然,点缀名花异卉与奇石,引府后明月湖水入园内天明池,使得池水可终年碧波荡漾,萦流回转,昼夜不息。园内桥亭倒映,可说是山,水,林融为一体,天趣盎然。由于除夕将至,京城又有消息快马送来,说是少主近日内将惜别皇上离京,坐龙凤大舰走水路回浦口城来,故府内四百八十七个下人无一偷懒,在兴致勃勃中装饰府园,披红挂彩,购办各种花灯,主仆上下可说是忙得不亦乐乎。
只有牡丹雪梅这两位小闲人身穿小花袄,在前园玩雪嬉戏,好不心悦。雷龙与焦乙将两条主街上的商铺店主如数召齐于应天酒楼内,由伙计们端上香茶,送来点心后,焦乙便说:“吾府少主,浦口城主,小皇子朱天啸将在半月内坐当今皇上的龙凤大舰回浦口城来,不知在座的诸位有何举措?都说来听听。”作为浦口首富,岳笑轩当即起身,豪爽笑道:“无小皇子临驾,便无浦口城,更无浦口今日之繁华。岳某无财,愿献出五千盏花灯点缀本城夜色,恭迎吾主小皇子入住浦口城。”此言顿时引来焦乙掌声,还给予一谢,其余商人见了,也争先出钱出油。果然不出三日,凡城内高楼均点明角灯,两条主街上足足挂有花灯万盏。巷内门楣上也有灯挂,使得夜间浦口如同白日,夜行人都不带灯笼,还旺了浦口城的夜市。一时间,浦口城成了江南商贸重地,不少花船也都从四方聚来,弄得江上花灯如星,气象万千,古筝悠扬,诗句朗润。
而程洪回到京城,便将在江南的所见所闻如实地禀报给了皇上,穆宗听后哈哈一笑,道:“如此看来,此乃吾皇儿之福,那就随他们去吧。待啸儿回到浦口城,再由赵虎,王豹处理。”程洪明白皇上的意思,刚要退出时,**传来喜讯,说莫贵妃分娩,产下女婴,忙向皇上道喜,贺他得一公主。退出后,程洪找到了赵虎王豹,将浦口城诸事说了下,他俩听了心里自然欢悦。当问到钟磊近日的去向时,王豹笑笑,告诉程洪。“近段时日,这白发老怪突然迷上了甚么杂草药剂,整日缠着宫中的那些太医认草药,学方子,极为用心。”
赵虎也取笑钟磊。“这老三很是莫名,想必是要回浦口做郎中,开药铺了。”程洪再问天啸近况时,赵虎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说:“少主天生乖巧聪慧,能文能武,深得群妃与重臣喜欢,唯有李贵妃对我家少主极有戒意,怕有害他之心呀。唉!想必是某些重臣的话,已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这才担忧皇上会改变主意,让我家少主替代翊钓来做太子,这真是荒唐致极。”程洪心里清楚,因天啸家遭遇灭门之灾,故格外被穆宗和莫菲所宠爱。而李贵妃对突然冒出这么个小皇子已是不悦,现在又见穆宗如此宠爱天啸,当然会有危机感,也为儿子的将来深感担忧。再则,在他离京前往江南的前几日曾发生过一件事。那是穆宗早朝与一班大臣议事后,正在闲聊,天啸忽然从门外闯入,在大臣中瞧望了一阵来到张居正身边。
当时众臣正在议论一个闲题,便是“如七个状元都才华博深,但只能有一个金榜题名,那怎么抉择?”结果是众说不一,各有主见,穆宗便换了个说法问天啸。“皇儿,父皇有条玉带,想赐于臣中的某一位,但又不知该赐于哪位。皇儿,你可有替父皇解忧之法。”不想天啸眨了眨机敏的双眼后,也没甚么多思,便正儿八经地问:“父皇,此处共有几位臣子?”穆宗也不知天啸此问是何意,便往下看了看,说:“皇儿,共二十四位。”天啸便说:“父皇,儿臣以为,可置椅子二十四把,由父皇将玉带放入某一椅下,再让臣子择椅而坐。那到时,谁的椅下有玉带,父皇便将玉带赐于谁,那其他臣子也无话可怨,不知皇儿此法是否可行?”小小童儿竟有如此想法,实为神童,众臣听了全愣住了,只听穆宗哈哈大笑,龙颜大悦,得意地说:“古有曹冲称象,今有吾儿此法,妙也!妙也!快说,皇儿,想要父皇赏赐你何物?”不料天啸伏地而跪,说:“父皇,儿臣不要甚么赏赐,只要父皇寿比南山,万寿无疆,大明安泰,百姓乐居,朱氏江山千秋万代。”听罢此言,众臣纷纷赞扬天啸是聪慧绝顶,孝顺齐天,此乃圣上宏福,大明宏福,万民宏福云云,就差说出废了翊钧立天啸为太子之言,乐得穆宗自然也是大大地夸特夸了天啸一番。可谁料朝上之事,当日便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这女人震撼了大半日后,这才从牙逢里挤出了十个字来。“留下此人,便是吾儿大患。”程洪回忆了此事,赵虎与王豹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少主不便长留于宫中,得尽快离开京城回浦口城去,不然天啸必遭李贵妃所害。
由于天啸灵敏礼贤,又从不以尊嫌卑,故在宫里玩伴特多,嫔妃大臣,太监婢女都喜欢这位小殿下。
只要撞上,总会给他乐子找,还好好地与他玩耍一番。在这,他另有两个小玩伴,一个是与他同岁的太子皇兄朱翊钧,一个是小他一岁的郡主朱丹莹。翊钧是穆宗三儿子,两个哥哥早逝,他在隆庆二年三月被册立为太子,由张居正为师保,教其读书识字。丹莹是翊钧堂妹,当今皇弟,已故景王朱载圳的小女,也是个玲珑女孩,小脑袋里的鬼主意比堂兄还多,总变着法子戏弄那些尾随在后的婢女和小太监,有时还会联手天啸欺侮翊钧。可怜的翊钧每回遭到欺侮无计可施,总以泣泪告终,回去便告诉母亲。
可李贵妃除了记恨外,也别无它法,只能叮咛儿子别再与丹莹和天啸玩耍。可自从忽然多出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皇弟来,翊钧还是舍弃不了这么个玩伴,没事就牵着天啸和丹莹的手在宫里乱窜。结果是一个太子,一个皇子,一个郡主,谁又管得了他仨,只愁得一帮小太监和婢女们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只怕他们三个在嬉戏中有甚么闪失,那自己的小命也就不保,还会连累家人,弄不好还可能会灭了九族,那也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侍候。这日在嬉戏时,丹莹突然问翊钧:“太子哥哥,如你哪日成了大明皇帝,还会和我俩玩吗?”翊钧天真地笑了笑,点头说:“到那时,我与皇弟一同坐江山,再把你嫁给他。”这原本只是一句童言,可却让多嘴的小太监将这话传到了李贵妃的耳朵里,听得这位小心眼的贵妃很是惊骇,赶忙让人传来了张居正,让这位太子师保去约束住儿子。
翊钧见了张居正便生惧色,只怕挨斥,这才答应母亲好好念书,不再与丹莹天啸玩耍。少了太子玩耍,丹莹便与天啸整日粘在了一块。转眼便到了一月初,由于穆宗感觉身体欠佳,莫菲又是刚生下公主正在调理,俩人都顾及不到天啸。这时,丹莹偏偏又被奶娘管得出不来,如此一来,天啸没了玩伴很是孤单,就去找母亲莫菲,说宫中不好玩,想要回江南去了。“我的啸儿呀。”莫菲躺在床上,听说天啸想走,便拉住他的小手,话还没出口泪先涌了出来。
这时穆宗恰好来探望爱妃和女儿,见天啸正在用小手为母亲抹泪。问了原因才知是天啸想离去,爱妃难舍,故而哭泣,便轻叹一声,说:“爱妃,寡人原打算留啸儿在宫中过年,等元宵节后再准他离去。唉!可李贵妃每回遇上寡人,便是冷言冷语地唠叨个没完。”说着叹息一声,答应莫菲多留天啸三日,并将龙凤大舰赐给他,还留他在乾清宫宿上一夜。莫菲听了这才作罢,对天啸说:“啸儿,娘答应你,过上三五月,娘和你父皇便到江南看你去。”
穆宗听了也这么说,天啸这才笑了。用了膳,穆宗抱着女儿,天啸上床挨在莫菲身上,三人说了些话。见娘想睡了,天啸很是乖巧,便下床说:“娘,孩儿去了,明日再来向娘请安。”言罢伸手抚摸几下妹妹的小脸,说了声:“父皇,那儿臣去了。”莫菲见天啸一蹦一跳地走了,既心慰又不安,便轻叹了一声说:“皇上,臣妾也不个搬弄是非的人,想必近日宫中的一些传闻,皇上也都听见了。如哪日啸儿真让奸人给害了,臣妾也不想活了。”言罢泪水又涌了出来,穆宗见了忙给予抚慰。“爱妃莫忧,寡人自有论断。啸儿虽非你我亲生,但寡人甚爱,如爱妃还是担忧,寡人明日便下一道圣旨,从谭爱卿处再拔一千兵马随啸儿回江南去。”莫菲听了这才显笑,便说:“皇上如此待啸儿,臣妾方安。如能再赏封啸儿一个甚么王,臣妾此生再无忧愁。”
穆宗笑了,到了次日便下一道圣旨遣人急急送往谭纶处。而谭纶作为臣子,自然是深知皇上的心思与苦心,但想到翊钧是太子,又恐日后会得罪李贵妃。经思量再三后,他便调手下一骁将冯厉领兵一千五百到京师找王豹听用,再由李旺祖李旺财补冯厉走后的空缺,镇守大同府。而李氏两兄弟也在这无意中借了儿子这小皇子的光,由此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统领八千兵马,且搁下不表。
天啸从莫菲处回来,便将小太监德喜,婢女如意,和吉祥仨唤到自己房内,说:“我要了你们仨,随我回江南去,父皇也已恩准了,高兴不。”这仨个奴才听了慌忙跪地。“谢谢主子。”自天啸到了宫里,便是由他们仨人服伺照顾,很是入微。他已被这仨人服伺惯了,如再换生人,怕是吃不香,睡不安。“主子,这么说,奴婢往后不用回宫了。”如意说得很是欢悦,见天啸点头笑笑,这仨人更是欢心不异,抱在一块又是哭,又是笑的,想想不日便能随新主子去鱼米之乡,从此离开皇宫这座大铁笼,便又是跪地磕头谢恩。欢喜了一阵,如意,吉祥这才想到该是哄天啸午睡的时候了。德喜趁这机会溜了出去,分别找了服伺太子和丹莹的婢女,把天啸要走的事说了。先说丹莹听了奴婢的话,有些呆了,心想:“他这一走,何时才能相见?”随即,小脾气便上来了,哭闹中乱摔东西,一群奴婢哪里劝得住,大声嚷嚷地引来了公主的奶娘。“小祖宗啊,又是谁招惹你啦。”
任你奶娘怎么问,丹莹就是不住手,直到被问急了,便气恼地说:“他要走了。”奶娘听了便明白,这个“他”定是小皇子天啸,就说:“他走他的,你这小祖宗又闹甚么呀。”谁料丹莹却道:“太子说了,等他坐了江山,便让啸儿取我。如啸儿走了,我嫁谁去。”
谁想翊钧当日的一句戏言,丹莹却会如此当真,听得奶娘和一群奴婢哄堂大笑,都觉得郡主甚是好玩,想这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种大笑话来,自然谁也不会当一回事。见奶娘不再理会自己,丹莹便换了种招数,先是绝了吃喝,后又蒙被大睡,就这么连续闹了三日,将一群奴婢玩得是疲惫不堪,想睡又不敢睡。谁料到了第三日晚上,这小丹莹竟然不闹了,奶娘还以为她是闹累了,也就没去多想,只是吩咐一群婢女好好伺候郡主,只要过了今夜,明日早上天啸一走,那甚么事也就没了。却不想丹莹也懂得缓兵之计,见骗过奶娘,心里好是兴奋,这晚便早早睡了。婢女象往日一样,收拾完家什,到了二更,留下一婢女守在丹莹房里伺候,余人都去睡了。
那婢女起初还有点精神,可由于被郡主折腾了整整三日,到了三更天,实在撑不下去了,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到了四更,丹莹醒来,见灯下奴婢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便偷爬起来穿上衣服,下床到了门口,轻声地打开一条门逢,便侧身出去,闪在园内树后一看,见没人发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再说翊钧得知天啸将走,很是不舍,但也无奈,只是再也无心读书了。张居正心细,也不点穿太子的心事,直到天啸将走这日上午,才将翊钧带到紫禁城门口。“小皇子马上便到。”便忙事去了。不一会,翊钧见小太监德喜满脸喜悦走在前面,婢女吉祥如意俩牵着天啸在后,赵虎,王豹,程洪,钟磊拖在后面,忙迎上去搂住皇弟,话没出口先是一阵痛泣,瞧得旁人都很感动。“你不哭嘛,哥。”天啸虽也流泪,却硬忍着没哭出声来。泣了一阵后,翊钧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一块绿宝石塞在皇弟手里。“你不能不走啊。”此话刚出口,却发现母亲忽然从几株杉树后面闪了出来,心里好是吃惊,只怕母亲过来会说恼了皇弟,忙说了句:“别忘了我俩同坐江山的约定。”便朝母亲迎面跑了过去,到了跟前拉着母亲便走。但李贵妃还是回头怒视了天啸一眼。德喜将马轿牵出紫禁城,候在门口,见主子到来便要抱他上车。“你这奴才,急啥。”天啸很是恼火,伸手推了德喜一下,坐在紫禁城的门槛上,双眼眨也不眨直瞅着前方。
王豹明白,想必是少主没见到郡主丹莹这才心里窝火,不肯离去,便朝吉祥如意挥挥手,让她俩和德喜在车旁候着。左顾右盼了约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丹莹的人影出现,天啸很是失望,终于忍不住地闷头哭出了声来。“臭丹莹,坏丹莹,我走也不来送一下,我再也不理你了。下回来宫,再也不和你玩了。”他并没有丹莹想得那么复杂。但作为宫中的玩伴,他觉得丹莹应该来送送自己,说些告别话。“走吧,这坏丹莹是不会来了。”他自言了一句,起身跺了跺脚,这才转身离开了紫禁城,但还是留恋地望了一眼深宫后,被如意抱上了马轿。可他怎么也不肯入轿内,似乎还在等待丹莹的突然出现。
王豹仨告别了程洪,由德喜牵着缰绳,吉祥与如意走在马轿左右,缓缓地离开了皇宫。这时,有个佩刀持枪,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年近四十的将官牵着四匹大马候在皇城对面的街口,见王豹一行出来,便牵马迎上。“是王大人吧。”见王豹点头,又说:“小的叫冯厉,是大同府右营游击将军,接到圣旨便赶来了。”听说是冯厉,王豹忙亲热地握住了他的手。“冯将军,辛苦你了。”然后介绍赵虎,钟磊。“他是赵虎赵大人,这是钟磊钟总管。”四人寒喧了几句,问到兵马来了多少,现在候在哪里,冯厉忙说:“回大人话,小的带来三位游击将军,两位偏将,五百马军,两百弓箭手,一千四百步军。”钟磊三人听说一下多了这么多兵,心里高兴,冯厉接着禀报说:“这些兵马已分成两队,一队由将官孙立棠,偏将方世川带一百马军,五十弓箭手,三百步军前往天津卫待命。其余的,赶往浦口城向雷龙雷大人报到。”王豹点头笑笑。“不错。”便引他去见少主天啸。“冯将军,这便是小皇子朱啸天。”冯厉慌忙伏跪在地,朝天啸拜了三拜,道:“小的冯厉见过主公。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已在太子那里学到不少对待大臣与奴才时的威严,当即便一挥胳膊摆手说:“起来吧。”
便不再理冯厉,继续和奴婢说话。“吉祥,如意,外面风寒,快抱少主入轿內去。”王豹叫了一声后,便招呼三人上马,让冯厉在前面引路,自己和赵虎护在马轿左右,由钟磊押后朝京城外驰去。德喜上车挥鞭赶马,吉祥与如意哄着主子入了轿内,闭了轿门,这才发现轿内竟然坐着一个小女孩,细细一瞧,却是小郡主丹莹,正闪着一双大眼瞅着天啸直笑,吓得刚想叫出声来,却让天啸的小手堵住了嘴。“如谁出声,就把谁送回宫里去。”
这招果然灵验,吓得吉祥,如意都不敢吭声。“德喜。”听到少主的唤声,德喜急忙应道:“奴才在。”天啸问:“想回宫吗?”德喜便说:“奴才是少主的奴才。若少主回,奴才也回。”天啸便说:“德喜,丹莹郡主在我轿内,不许你往外说。”德喜嬉笑一声,应道:“奴才不说便是。”天啸这才安心,抱住丹莹兴奋地问:“你怎么会在我的轿内?”丹莹坏坏一笑,随意靠在天啸身上得意地说:“听奴婢说,你要回江南,我原想送你来着,可奶娘偏偏不让,我一生气,便使计偷跑了出来。听守门的在说,这是小皇子的马轿,我就躲了上来。啸儿,你可别送我回去啊,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天啸点点头说:“我傻呀。我才不送你回去呢。”
言罢,俩人便欢喜地说起话来,却不知宫里丢了一位郡主,又会闹出甚么大事来。轿内这对金童玉女的话语轿外人听得明白,只是彼此都装糊涂罢了,免得叫停马轿,一言道破,从天啸手里抱走郡主送回宫,还不惹恼了自己的少主。故一路之上,谁都装着不知丹莹这事,就这么装聋作哑地到了天津卫,自有将官孙立棠,和偏将方世川在码头上引一队雄壮兵马接住。龙凤大靓上的水手头目白自宗,和护船头目东野索也带人列在甲板与舰沿恭迎。王豹让钟磊和赵虎先牵马轿上舰,自己入码头兵营,让守将取来纸笔砚墨,往宫里写了一封书信,说了丹莹郡主的事,免得宫里没处找,惹出事端来。
出了军营,他将信交于冯厉,道:“冯将军,郡主之事,我在信中已写明白,并托辞由于行程不便,待回到江南,便遣雷龙,焦乙两位大人亲护郡主回宫。
你将此信交于心腹之人速往京城,交于程洪程公公转呈,切莫误事。”冯厉接了书信,唤来亲侄冯过,对他吩咐了几句后,冯广接信放入怀里,牵过马匹,离了码头。冯厉又让兵马登舰,随后与王豹谦让了一阵,两个才牵手而行,上了大舰。“兄弟们,。”白自宗招呼一声,水手们忙起锚扯帆,离了天津卫码头,驶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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