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愧疚(2/2)
李兰本来不想牵扯到王记要和张娜的感情生活中去的,是张娜感觉到婚后没有安全感,不放心王记要结婚后依然故我地对爱情不忠,硬要李兰借绘画的机会去试试王记要是否改邪归正?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结果令大家都很尴尬。
最令李兰羞辱的是,王记要居然趁着绘画时摆弄她身上的纱巾之机,摸了她丰满壮大的儒房,而他可是好姐妹张娜的丈夫,自己情何以堪?天天见面的姐妹,怎么说得出口,所以李兰一直保守着心里的秘密,没有将王记要的劣迹告诉张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手,或许真是创作需要使然,不要想那么多。
李兰也想过,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让他摸一下算了,自己也没有赊什么,兴许还对预防乳腺癌有好处。
那段时间,王记要却像占了她一个大便宜,两人见面他总是窃笑,那副歼相,让人看了就呕心。
经过两年多时间住院期间的写作,王记要将自己精心创作的自述体小说《一个魔鬼的自白》、《鬼摸头》等通过电子邮件方式,寄给了一些出版社,正在等待回音的他,又着手写了电影剧本《王老五相亲》。
这是一部喜剧片,王记要以一个与他同年同月出生的儿时伙伴为原型,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汉一个,非常巧合的是,王老五真的是他们王家兄弟中排行的老五哥,王老五既不出去打工,也不出去做手艺,一心一意修理地球。他将那些出去打工人荒芜的田地全部承包下来,建起了家庭农场,用他那使不完的力气耕田播种,翻地插苗,顶着炎炎烈日精心照料每一颗秧苗,后来成了远近闻名的种田状元郎,同时也赢得了一个中年寡妇的爱情,王老五也结束了单身汉生活。本片将王老五相亲过程中的笑话串联起来,真人、真事稍为加工,就是一部农村体裁的喜剧电影剧本,乡土气息加原生态,喜怒哀乐,皆成文章。城里长大的剧作家要写这样的作品,还要下去体验生活,更要表扬他们的脚上沾有多少泥土,说明谁对这片土地爱得有多深沉!
王记要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农村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了,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他不用打草稿,就能一口气写出一部乡村爱情故事,与生俱来的生活经验和丰富的知识积累使他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文学创作的天空里翱翔。
养心莫善于寡欲。人的**如同一把双刃的利剑,如果能够巧妙地控制使用,可让个人有所发展,社会长足进步。但是,如果盲目地追求永无止境的**,就很容易迷失自己纷乱的心,使得生活也顾此失彼,难以平衡。
王记要到了爱滋病晚期,加之他通宵达旦地进行文学创作,身体能量透支得非常严重,病情加重,他的生命油灯快燃尽熄灭了。
可在他脑海的潜意识里,还想着女人那点事,他的手提电脑里保存有张娜、叶红、李兰、胡小琴及其它女人的半罗艺术照,生病了这么长时间,王记要一直没有与女人有过身体接触。刚开始时,身体尚可,他想跟前妻张娜重温旧情,可是被张娜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后来在医院漫长的治疗中,只能与护士开个玩笑,望梅止渴,孤独中,他就拿着原来拍到的一些女人照片独自观看和欣赏,这些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陪伴他渡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光。
天花板上,一只被蜘蛛网困住的小昆虫在拼命挣扎着……它用尽了全部力量,也无力走出那张有形或无形的大网。
王记要平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他脸色发黄,瘦得皮包骨头,两只眼睛深陷在瘦削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巨大,占去了大半个脸形。他动了动因长期服用抗生素类药而干燥的嘴唇,将舌头在口腔内转了几圈,叩了叩疏松的牙齿,将口腔中产生的唾液吞下丹田,算是进行了一番自我保健。
他慢慢起床,颤动着身体站起来,打开电脑,点击了我的文档资料,在无聊中他再一次仔细地观看着张娜、叶红、李兰、胡小琴她们几个女人的照片,让他百看不厌,恋恋不舍,人都已经苟延残喘、油灯燃尽了,他还在用最后一点力气对女人照片爱不释手。
正当王记要忘乎所以地将张娜等几个女人的照片,无数次放大、缩小、旋转进行观赏时,张娜来到病房,站到了他的背后,拍着手说:“精彩,精彩回放啊!你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念念不忘我们的美人照。”
“老婆,真的好想你哦!”王记要胆战心惊地对她说。
“我相信古人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精神世界都已经腐烂变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还要做最后的一丝挣扎。”张娜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无可救药!”
王记要将张娜的艺术照片点击放大在电脑桌面上,对她说:“我要带着你的爱,走进坟墓,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只有对你的爱是不会忘记的,特别是你对我的好,今生无以为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要娶你为妻。”
“谢谢你啦!如果真的有来生,我是再也不会嫁给你啦,这辈子我的肠子都悔青了。开始我以为你只是文学、绘画创作的需要,偶尔会精神出轨,没想到你将我的善良当作了默认,当作了放肆的理由,真是害人害己,既害惨了别人,也害死了自己。”张娜说完,走过去抢下鼠标,生气地将自己和李兰、叶红、胡小琴的照片,全部删除,紧接着清空了回收站。她还不放心,又将他电脑中的c、d、e、f盘全部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了照片,她才站起来。
“你让我在临死之前有一个美好的想念,好不好?”王记要近乎哀求地对张娜说。
“只有将这些女人照片删干净,大家心里才干净,才踏实。你如果心里还有什么愧疚的话,那就让那些曾经爱过你的女人,永远不要因你而羞耻,而是在文学创作这些特定领域以你为荣,那样你也走得心里坦荡一点。”张娜对他说。
王记要的身体快散架了,二百多斤的体重只剩下几十斤,在病房闷的时间太长,他想出去透一下气,再看一眼尉兰的天空,留恋一下熟悉的城市。
张娜将拐杖递给他,他接过拐杖站起身来向前走去,极力地掩盖自己蹒跚的脚步,尽量使自己的身体不摇摆。
他拄着拐杖,穿着拖鞋,一步一步在张娜的掺扶下走向医院的草坪。
在医院的绿草坪旁边的椅子上,他们碰到了档案局的同事佘燕和向玉龙。
佘燕挽着穿病号服的向玉龙,两个人正坐在长椅凳子上晒太阳。向玉龙自从肺炎住院,一个多月以来,他也是头一回出来晒太阳。
他们看到王记要骨瘦如柴的样子,佘燕和向玉龙走过来,佘燕问候王记要,说:“王哥,你好点没有?”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向玉龙不明白地问王记要。
王记要看到他们也在住院,他忘记了这是传染病医院,只要有传染的病都在这里治疗。
王记要用嘶哑的声音问向玉龙:“你是什么病?”
佘燕帮着向玉龙回答说:“只是一点咳嗽,出鼻血,脑袋晕,胸脯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怎么样?”
“我也很快就好了,只是要好到那个该去的地方去了。”王记要灰心丧气地回答了他们。
“不要这样说,兄弟,你会好的,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五脏六腑都可以更换,哪里坏了换一个零件就可以了。”向玉龙说着一些宽心的话,他劝王记要不要想多了。
“小向,你住院我也没有来看你,主要精力就在照顾这个重病号了,你不要见怪啊!”张娜对向玉龙说。
向玉龙看了一眼王记要,他对张娜说:“谢谢主任,王哥的身体都这样了,我们帮不上你的忙,很惭愧的。”
佘燕向张娜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主任,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了。”她用手扶着向玉龙走进了病房。
佘燕和向玉龙走后,张娜坐在王记要身旁,对他说:“外面的风是很大的,我们也进去吧?”
“坐一下再走,外面空气好一点。”王记要说。
张娜只好默默地继续在他身边陪伴他。
佘燕在病房里对向玉龙说:“你呀!有样看样,无样看事项,你看王记要当初是多么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你那天才说张娜一句不好听的话,两口子找你吵吵闹闹的那个样子,真的是太欺侮人了,我不是马上过来拖住了你,说不定他们会把你打成个什么样子?你看吧!恶有恶报,现在怎么样?人算不如天算。”
“哎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计较那个干啥?”向玉龙对佘燕说:“王记要都已经快不行了,何必跟一个快死的人耿耿于怀呢?在单位是同事,在医院是病友,做人要心善一点。”
“真是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啊!人不学好,上天都会惩罚他的。”佘燕对王记要平时的流氓习气就看不顺眼,但她只能对他避而远之,与这种不要脸的人一起共事,只要不与他单独在一起就可以免遭侮辱。
向玉龙从床头拿出一本书,他对佘燕说:“祸莫大于不知足!知足的人不会受辱,知止的人没有危险。我们应该学习古人,事事留有余地,造物不能忘我,鬼神不能损我,若业必求满,功必求盈者,不生内变,必召外扰。”
佘燕将手里的药丸递给向玉龙,向玉龙喝了一口水,滋润了一下喉咙,他一口将药丸吞下,对佘燕说:“男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越活越窝囊,一种是越活越有滋味。”
“你的意思是说王记要就是前者,真是越活越窝囊,连回头路都没有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如果不是张娜爸爸在他犯错误后一味提拔他当旅游局副局长,他哪会有机会去出国,又哪里会染上这种鬼病?”佘燕说。
“是啊,我就是后一种,越活越有滋味,虽然不当官,也没能发财,却图了个幸福平安,你说是不是?”向玉龙问她。
佘燕将微笑留在脸上,幸福洋溢在心里。
所以在职场中,靠亲戚朋友往上爬的人,好事不一定是好事,坏事也不一定是坏事,看你从哪个角度去衡量。
王记要与张娜结婚后本来生活得比蜜还甜,前程一片光明,在同龄人和同事中,仕途比谁都会平坦,可他过度地放纵自己的**以至泛滥成灾,他将体验生活一样体验女人,需要看到不同的风景,用来丰富自己的所谓人生经历,结果生活给了他当头一棒,可谓头破血流,死有余辜。
张娜为了王记要,她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个性,过去从一个目中无人的傻大妞的形象,变得窈窕淑女起来,甚至于讲起话来都有意细声细气,斯斯文文,让人感叹爱情的神奇魅力。
爱情是一所学习传统和现代文明的学校,在里面学习的男女,大多数都能如期拿到结业证书,从容走上更大的社会生活。
在办公室,张娜依然平静地工作和生活着,自王记要出事后,很多领导和同事都以最真诚的问候关心着张娜,令张娜感觉到人间的温暖,她没有了爱情,但并不缺少爱。
一天,李兰打来电话,问候张娜:“亲爱的,你现在还好吗?”
“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你呢?”张娜问她。
“托你的福,我现在很好,马上就是结婚了,请你来喝喜酒。”李兰在电话里面邀请张娜喝她的喜酒。
“当然,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一切准备妥当,你过来陪我,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要的,只是王记要这几天肚子疼得厉害,我可能走不开,怕他万一那个,身边没有一个人……”张娜为难地对李兰说。
“你曾经深爱过的王记要,他无非就是你生命的一个过客而已,没必要太投入,心太累了。”李兰对张娜说。
“爱由心生,我是真的喜欢他,当一切婚姻理想实现后,高兴得被爱冲昏了头脑,一次次原谅了他的出轨。”张娜说。
“在你们的婚姻里,你曾经拥有对他的爱,而他在婚姻中已失去对你的爱,因为他爱上了别人,正所谓拥有的就是幸福的,失去的才是痛苦的,所以痛苦的应该是他,你不应该为他的出轨承担痛苦的责任。”李兰说。
“我才不会去痛苦呢!去他的,鬼迷心窍,现在我才真正认识到我对爱的付出完全只是一厢情愿,他根本不当一回事,我得到的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一场欢喜一场梦。”张娜在电话里与李兰聊着天。
“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哪一个人才是今生今世的最爱,如果不懂得去珍惜,你身边这个爱你的或者是你爱的人,在某一天,马上就会成为身边的过客。”李兰平淡地说。
“那你如果准备结婚,就要对别人负责任,不然干脆暂时别结婚,以免将来后悔当初的选择。”张娜告诫着李兰,结婚是开不得玩笑的,否则受伤害最重的可能就是自己。
张娜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文件柜去找订书针,她将订书针装进订书机后,又重新开始装订着文件,一边装订文件,一边继续用电话免提声音对李兰说:“找一个你爱的人不容易,找一个爱你的人也很难。如果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你最爱的人,何不在自己成为别人的爱人的时候珍惜这份感情呢?正如你所说的,爱由心生,我曾经告诉过自己,我是爱他的,才和他结婚,自然也就爱上了他。现在我们离婚了,我从内心里来说,一点都不恨他,有时想恨铁不成钢,他成不钢也就算了。”
“傻姑娘,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也请你记得:爱由心生,是你太过于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了,试着放开视线焦点,你会发现光亮的蜡烛到都有。我到现在才真正地恋爱,不是也一样过得舒服自在吗?”李兰说。
“爱与不爱,无非也就是在一念之间,韩上亦对你还好吧?”张娜问她。
“他对我好得无话可说,这小子很会伺候人的。”李兰开着玩笑说。
“恭喜你找到个好奴才,会伺候女人也是一种本事。”
“你也抓紧时间再找一个,两个人的被窝暖和一些。”
“王记要还在,我就不找,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别傻啦,耽误的可是自己的宝贵青春,等你想找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李兰提醒张娜说。
“我不怕嫁不出去,做人要凭良心,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陪人家睡觉,会是什么感受?他都这样了,我还去刺激他?”张娜说。
“过去的事情、过去的爱情,就让它过去吧,那只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只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珠,只是漫漫苍穹中的一粒微尘。没有那些过去的情节,也不会造就现在这么成熟的张娜。”李兰说。
她真的佩服张娜的坦然接受能力,好象她老公出事了,她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非得要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两人命运同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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