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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离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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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琼心中对江承沐还是恐惧的,硬是强撑着镇定自若的站他面前。其实她已经料定他要说什么了,但还是没想到江承沐一出口这么狠戾。

“我以为你还算个单纯的小姑娘,应该懂得什么叫自尊自爱。有些人被逼无奈,被潜规则倒也值得同情,但你这样就叫做自甘堕落。会自食恶果的你知不知道?”

一句话被江承沐说正了,他猜得果然没错。

李琼心脏怦怦的乱跳,有些绝望的意念涌上来,但还是极度不服输的仰首看他:“是啊,我就是私自去找过导演,还跟他做了交易,他愿意把女一号的角色给我,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别人能用的法子我什么不能用?再说我争取到了,这就是胜利。要不然呢?指望你们把我捧红么?那一天我怕我永远也等不来。你们没一个瞧得上我的,你之所以带我,还不是因为我爸给公司带来的那些福利,现在我爸的公司要垮了,你们也打算把我一脚踢出去了对不对?我再不指望自己给自己捞个角色,你觉得我还有望么?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付出了,也得到了,这样很公平么。”

就是她那样的眼神,却让江承沐看到无望,对一个女孩子的大失所望。她不是单纯,是傻,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终有一日能把自己毁了。

“你所谓的公平交易就是**交易么?如果你自己都不看重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又能值多少钱?你打算一路靠这个走下去?”

李琼一颗心瑟瑟的抖动着,勉强让自己流利说话。

“我没那样想,等我拍完这部戏,有了名声,以后再不会这么做。”

笑话!江承沐听她这样说真跟听了笑话无异。看她的眼神都轻飘起来,修指弯起轻轻的叩动桌面:“你果然幼稚的无话可说,游戏开始了是你能说停就能停的么?你觉得你有本事操纵全盘?什么叫步入深渊,万劫不复你懂不懂?李琼,我告诉你,你进了这个圈子,如果自己都不珍爱自己,那你就等死吧。”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示意话题结束:“我会跟老板说,让他再为你另寻个好的济经人,我带不了你这样不听话的大牌。”

都说富养的女儿有节气,还不是一点小恩小惠就被男人骗上床。江承沐感叹,这个世界太他妈的狗血了,怎么跟小言似的。

李琼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王晶在公司也听到事情的梗概了,到底发什么什么她再细想一想也在脑子里串全了。拿她没有办法,不气是假的。真想不到她傻成这样,会做出这种事情。以前只觉得她笨一点儿,富人家的孩子也有些任性,但没想到她行起事来这么不顾及后果。

侧首想说她两句。

被李琼一句话冷冷的顶回去:“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江承沐不打算带我了,你以后也不再是我的助理。”她哼笑了一声,转首看窗外:“其实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像江承沐那样大牌的经济人怎么可能甘心带我,就算不出这回事,就冲着我爸的公司垮了,他们也会把我踢出去的。现在这样也好,总不至于两手空空,至少捞到个女一号。”

王晶二话不说的把车子打到路边,态度比她还强硬:“你给我滚下去!”这回她可真是火了,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何止是笨啊,简直半点儿脑子都没有,不过长着一个头看着好看罢了。

李琼刚打开车门,又被她叫住。

王晶是替江承沐叫冤:“我告诉你李琼,就冲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你这个人狼心狗肺,根本不是东西。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你爸的公司垮了当谁不知道么?沐哥哪一天说丢下你了?你那么不成器他还不照样一心一意的为你操心。还不是天天费尽心力的包装你,给你谈角色?在这个圈子里还能找到像他那么有责任心又有良心的经济人么?你现在的经济人要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你说因为你家庭危机他们可能会踢出你去,我信,但是说沐哥会这样做打死我都不信。你以为他是怪你私自当到女一号而生气?长长脑子吧,要是你的父母知道你为了一个角色出卖**看看他们寒不寒心?人活着得要脸,李琼,你这样可就是不要脸了。”一腔话通通吐出来,当即赶人:“你下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李琼坐车出租回去的,一路上心中酸涩,满是泪流的冲动。全世界的人现在都来指责她,像很看不起她,实则她也很无助很害怕啊。没人知道她躺在那陌生老男人的床上时是什么感受,她也觉得自己脏死了,但凡被他碰过的地方,她总要搓掉一层皮才心理舒服一点儿。她也恶心,可是没有办法,她真的很害怕没了爸爸这个后台她会彻底垮下去,然后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再与这个圈子无缘,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再靠近江承煜了。她怎么甘心?!

擦干眼角的泪,强打起精神最新章节。她这个人上来一阵是很决绝的,不论该不该做,她都已经做了。都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她,她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容岩没想到江承煜这个时间段会过来,跟白君素一样下意识看眼天色,让秘书请人进来。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江承煜找他干什么,报不平!这个男人可真是几年如一日,有个风吹草动他便能燥动。亏很多年前江承沐提到他这个弟弟时说此人生性懒散,玩世不恭的,现在看着却比谁都肝胆侠义,还是这热情只限白君素一人?容岩手指攥紧,勾画的铅字笔在手中应声断成两截。

秘书正当打开大门请人进来。

江承煜光临景原集团总裁办公室可有几次了,早已说不出的轻车熟路,跟容岩自自在在的打了一声招呼,没用请,直接坐到沙发上。

秘书奉上茶水,等人一出去开始说话:“听说容总近来很得意么,不过瞧着你可是很疲惫,牡丹花下死,但也得优着点儿。以前还真没发觉,宋明秋有让人欲生欲死的魅力。”

容岩听出他的讽刺,面上一层不变的无动于衷,择重弃轻,字字诛心:“这个不劳江公子操心了,白君素是我老婆,死在她身上我也甘愿。”

谁管得着呢?

江承煜一口茶水烫到舌尖,太烫了,就跟小的时候嘴谗却不知深浅,厨房刚将好吃的端上来,只看卖相就已垂涎三尺,想也不想的夹起就吃,非得烫掉一层皮不可,狼狈得无法下咽,不得吃进的都如数吐出,才不至死。那感觉就跟现在的感觉差不了多少,可毕竟年纪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狼狈,更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烫的,疼的,没什么不能忍,仍可像现在这样慢条斯理的咽下去,再悠悠的抬眸看人。你自己不说肺腑中烧起来了,别人怎会知道?

“容总,你果然是商人,两面三刀都说得比我们一般人仗义的又人义。也难怪江承沐那样老奸巨滑,狼子野心。”当真物以类聚。

容岩偏首好笑,真该将这段话录下来拿给江承沐听听,让他自己听听他平时含在嘴里的宝贝弟弟外人面前是怎么诋毁他的人品的,非气得七窍生烟。

“你今天来这里是想打架?还是要警告我点儿什么?”次次不都是如此么。

江承煜咧开嘴角笑笑:“别介啊容总,说这种话多伤感情。这次我是来鼓励你的,宋明秋这事我真看好你,趁着这个女人我还没上,你赶紧上吧。婚外情得尽情的搞,无毒不丈夫,无歼不爷们啊,男人就得跟禽兽比,你自己不比,女人也拿你去比。你要比禽兽强了,他说你比禽兽还禽兽,你跟它平手,她说你跟禽兽一样,你要比不过禽兽,她会说你禽兽不如。多憋屈,所以这种禽兽的事男人自己懂得干了,也是种觉悟。别说,我扒不得你跟宋明秋,宋明夏,宋明春的搞到一块去,要知道,白君素那丫头傻是傻了点儿,就是眼里揉不得砂子。容总若能把她伤得一塌糊涂最好,我顺手就拐跑了,不用费什么力气。到时候我会好好感谢容总,女星脸蛋漂亮床上功夫又好的,我还真认识几个,到时候介绍给容总认识。”说罢挑挑眉,真真的是眉飞色舞,不管容岩脸面阴冷成什么样了,笑吟吟的站起身:“我看容总日理万机,就不打扰,先走了。”

知道再说下去把容岩惹火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眼见开场就被他狠狠的伤了一把。江承煜吸取以往过招的经验教训,撂下话抬屁股走人

好个以退为进,这小子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江承煜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要是他心里还有一点儿白君素的位置,想将人留住了,最好安份守已,否则定要两手空空。

容岩盯着不知名某处,良久,冷冷笑起来,笑声又低沉又狠戾。这世上没谁能拿任何东西来威胁他,他从来不受人威胁。

江承煜舌头烫得不轻,焦烂了一样的疼,路上疼,回到公司还疼,真是中邪了,从来不知道烫一下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蹙起眉头叫李可:“给我弄点冰块过来,舌头疼。”

李可看着他没好气的样子,脸色难看,阴郁得像连绵不晴的雨天。不知死活的调侃:“被哪个女人给咬了?”

江承煜倏地转过脸瞪她,那样子还真有点儿吓人。

李可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白君素先跟符丛允去买了块新手机,还是以往的牌子,用习惯的东西闭着眼都知道按哪个键,怎么操作,白君素喜欢省心的过日子,这种小事也不愿偿试。装好卡之后带符丛允去吃东西,移动信号连接后,连续收到几个短信提示未接电话,江承煜的居多,没人接就发短信骂她:“死丫头!”再发就成了:“给哥哥回电。”也有容岩的,只有一次,看时间是今天上午的,看来是试拔一下看她是否买了新电话。电话装进包里叫东西吃,笑着对丛允说;“多吃点儿,一会儿咱们去学校看看,那里有很多小朋友,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阿姨,你要送我去上学吗?”符丛允扬起小脸问她。

白君素把好吃的放到他的碗里,点头:“是啊,丛允长大了,该上学了。你喜欢上学吗?”

符丛允眼里有亮彩:“喜欢。”说完就暗淡下去,小声嘟囔:“可是,姑姑以前说这里的学校很贵的。”

白君素摸摸他的脑袋:“不要紧的,也没有多少钱,再说阿姨有钱。”

她也就是装大,地球人都知道她那些家当搭到李双德身上了,还钱的日期遥遥无期,打水漂也说不定呢。

幼儿园其实很早之前就问过了,符明丽带着符丛允来过,容岩也托人帮着打听过,说好来了就办入学手续。可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一直拖拉到快过年。估计上不了几天就得放年假了,但总不能一直让他在老宅呆着,多跟孩子接触对他的成长有好处。

白君素先让他跟小朋友玩,去问园长一些入学需办的相关手续。先要带孩子到医院体检,然后拿着体检单来学校只要没问题的话交上钱就能上学了。

还是挺痛快,白君素下午直接就带符丛允去医院。那之后还打算带他去买几件新衣服,估计早回去不了,就给老宅打电话。听管家忧心的说:“夫人刚被送去医院,下楼的时候晕倒了。”

白君素正好和符丛允也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到达后先去看望容母,病房外头看到容岩已经到了,还有容父,面色沉重的商量什么。

白君素叫了一声“爸。”又看了一眼容岩,小声问容父:“妈怎么样了?”

容父老眼含泪,叹口气沉沉说:“白血病,你妈这个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要换骨髓,一找到和她匹配的,马上就得做手术。你妈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心思重,别跟她说。”

白君素点点头:“爸,我知道。”和符丛允一边一个先掺着容父到椅子上坐。带符丛允进去看望容母。

容母本来火气就旺,如今一倒下心情更是说不出的糟糕。儿子难得见一回,符丛允跟也无冤无愁,况且还有几分喜欢,所以也撒不到他头上。唯独看不顺眼的,数来算去也就白君素一个了。只等她一进来,马上摆脸色给她看。其实白君素也跟她没有深仇大恨,但容母跟她就像命中注定的冤家。打第一眼相见就愤愤不平,不论她做多少事情,永远也无法改观。

说不气馁是假的,由其容母如今变本加厉,这样无所顾及,隐约是伤了她的心。

当着她的面就敢直接问容岩:“我听说你和那个宋明秋是不错的朋友,我一直很看好那个姑娘,大方又得体,哪天带来让我见见。”

容岩略微偏首看白君素,白君素目光僵直的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到了这个时节还是满目青葱的样子,很喜人,可是,她欢喜不起来。

拉着符丛允的手越来越紧,下一刻被符丛允反握住,小手又柔又软的,明明那么小,却想把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抬起头专注的看着她,那目光像给人勇气,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说:“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如此熟悉的一句话,大抵不是一个人同她说过,可这世界总是如此,永远不乏记忆力薄弱的人。

容岩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彻底转过身,目光定格在白君素的脸上。好像许久未见,陌生如斯。

白君素装疯卖傻的对着容母一如既往的笑笑:“妈,您好好修养,医生说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带丛允去体检,晚上过来给您送饭。”

容母转过脸不看她,还是冷冷的:“不需要。”

白君素连笑意都没有变,领着符丛允转身出门。

容父看来又去同医生探讨病情,走廊里空空,白君素前脚出门,笑容再撑不下去的如潮褪去,没觉得愤慨谁,也不恨任何一个人,就想肆无忌惮的爆一句粗口:“这个世界太他妈的癫狂了,是太多的婊子成就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世界成就了太多的婊子?”白君素想不明白,又开始头疼。

符丛允看她照着自己的脑袋狠敲两下,紧张的拉起她的胳膊:“阿姨,你头疼么?”

白君素随口一句:“心疼。”真疼。

有谁自后面猛然将她扳转过来,太突兀了,指掌掐得她的胳膊都疼,精神上更是受到惊吓,心脏怦怦直跳全文阅读。转身一看,竟然还是容岩。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越来越陌生,离得这样近她已经闻不出哪是他的味了。不知他又发哪门子的疯,光天华日,还守着孩子就掀她的衣服。

白君素鬼叫:“容岩,你疯了?!”要不是碍于身体早被他看遍,要不是碍于这是她的老公,她非抽他的脸不可。白君素感觉自己越来越没种,不像结婚之前那样猛如虎了,信他的什么鬼话才玩什么高深啊内敛啊,没了牙的老虎跟hellokitty有什么区别?!她从没想过要当什么贤妻良母,她只想战无不胜。

没能打他的脸,便也不能便宜他,狠狠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用了极大的力道,手掌震得发烧似的疼。

容岩显然没料到她会出手这样狠,怔了一下,动作也暂时停下。抬眸看着她。

白君素一脸大无畏:“流氓。”

才要把衣服拉下来,他更加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全周开了,低下头凑过去,原来是看她的刀口。见包扎得严实,一股脑放下她的衣服抬手拭她的温度。感觉很正常,紧抿了唇角一句话都没说,看她那一眼也没法再深再沉,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白君素站在原地愣神,才想明白刚才她抱着头的样子可能让他误解了什么。

符丛允小朋友瘦是瘦了点儿,可是身体健康的不得了。体检表拿到学校,一下通过,白君素又去交了费,院长亲自将人送出来,乐呵呵的说:“明天您就可以送丛允来上学了,在这里您放心,师资还是环境,都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容总交代过的事,我们肯定做到最好,所以,等符丛允上学之后,连班里的小朋友我们也会认真思考,过后调个班之类的,保证不会出现打架的事情。”

这个白君素倒不担心,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生活,哪怕打打架,也是好的。

“这个不用,跟其他小孩儿一样就行,我想让他自然成长,太保护了也不好。”

这样就更省心了,园长笑开颜:“那行,那行,没想到您那么好说话。”

晚上不能送符丛允送回老宅了,容母住院,容父比谁都焦头烂额,谁还有时间照顾孩子,就直接带回家里来。让符丛允到沙发上看电视,她去厨房给容母煮些吃的带过去。其实她除了那个水煮鱼也不会做什么了,但病人在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吃那个。她握着勺子有点儿发愁,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可用。这一段时间容岩很少在家,吃饭就更别说了,先前的和乐融融,相敬如宾早如草木皆兵般脆弱不堪。容总终于摆出该有的架子不愿侍奉别人了,人前人后终于表里如一。

白君素盯着冰箱思考,大股大股的冷气扑上面。现在的生活似乎才真正上正轨了,以前那样多不真实。她这个人啊,天生就命不好,哪一天太顺风顺水了,自己都坐立难安,非得想想日后是不是有什么是非啊,这得来容易的幸福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像现在这样,反倒无比安心起来,夫妻生活到底什么样?再坏不过如此吧?悲情的剧种她见太多了,说她从来不对婚姻有什么美好的遐想你信不信?世人看她羸弱如蝼蚁,白君素却以为她比谁都强大,甚至百毒不浸。又在想,是否高估了自己?但容岩那样聪明的人,再坏也不会做到白照民那一步的吧?

想想她这个人就是生得贱,真是贱得没话说。

不知符丛允什么时候过来的,也跟着蹲过来,冲她笑笑;“阿姨,这样果然很凉快。不过,你很热么?”

白君素“啊”了一声,才想起关上门。

“不是热,是想想能做什么给奶奶吃。”

符丛允这小子很擅长实话实说:“阿姨,我觉得你还是别做了,奶奶肯定不愿意吃,还会说你。”

是啊,何必卖力不讨好呢,说她贱,她还真贱么?

被符丛允一句话点醒,豁然开朗,一阵心宽。

“不管他们了,阿姨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好吃的。”

要是容岩一个人在家,什么东西拿起来再放下都是原样,房间永远整洁如初。但白君素不行,她所过之处就像季风来席,非得乱成一团,看不下去眼了才想着收拾。以往前脚乱了,后脚容岩就归整,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一瞧,发现自己果然满身尽是瑕疵。跟人家容总没法比,满城尽带黄金甲,多么了不起。

一手拾起那晚容岩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掏出东西决定拿去干洗。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把全是纸,扯平了来看,是几张签单,都是价值不斐的奢侈品,小小的一个包都价值几百万,那个牌子白君素也垂涎过,太心疼自己的腰包,一次也没狠下心买过。有钱人真是大手笔!几张单子算下来,足以让人咂舌的数目,她也算见过世面,仍旧觉得惊心不已。

懒得拿去干洗了,收起来一股脑扔到洗衣机里,连带自己的几双袜子通通扔进去。想着是要洗的,倒进大半包洗衣粉却忘了通电按开关。出来叫上符丛允:“走,我们去吃东西。”

当晚容岩没回来,他们在外面吃东西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说今晚有应酬,怕太晚了会吵醒他们就不回去了。

白君素那一会儿正吃辛辣的东西,最讨厌芥末了,不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辛辣得让人不知所措的东西,那辣味跟其他东西比起来简直没头没脑啊。入口即入喉,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辣得人眼泪直流。她尝试太多次了还是招架不住,猛灌了一口冷水,还是止不住掉眼泪,其实容岩说了什么她并未听得太清,那端觥筹交错,这头丝丝吐气。

不好再问他一遍,就胡乱诌:“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容岩问了一句:“什么?”

白君素吸了吸鼻子,小声念叨:“妈的,辣死了。”这句不是说给容岩听的,但容岩还是听到了。这个丫头近来越发喜欢爆粗口,果然乖顺不了那几日就原形毕露。又听她说:“没事我挂了啊容总。”

多无厘头的一次对话,两端皆是云云,纷纷不知对方说了什么。

第二天送符丛允去上幼儿园,安置好孩子之后直接开车去医院。

病房门口听到欢声笑语,除了容母的笑声还有更温柔的女音,光听声音就能猜出女人的面相,有如此天籁的女人,长相定然也错不了。

白君素推门进来,眼前刹有金光闪烁的错觉,宋明秋啊!这个只在屏幕上看到过的女人竟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了,第一个感触就是,哇,还真的是个人!而且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明知道江承煜是人的人,看到之后仍会止不住的惊讶,原来就是此时此刻的心态。除了惊滟就是惊滟。还有她手边那个价值连城的包,也几乎要闪瞎人的眼。跟摆放在玻璃窗前的感觉差太多,以前是看得到摸不着,想要也可以,只是舍不得,现在却像可望而不可及,一切奢华都离她远远的,扑朔迷离起来。白君素下意识眯起眸子,只身站在这里有一种巨大的违和感。不知是光彩太亮,还是医院的氛围果然压抑,她竟然微微的透不过气来。

直觉要抬起手抚慰胸口的地方,理智告诉她那样太掉价,得弯起弧度微笑。

你看,宋明秋就做得很好,一看到白君素进来,马上礼貌的站起身打招呼:“你好,我是宋明秋,你就是容夫人吧?我听容总说伯母病了,就来看看,很唐突,还请见谅。”

白君素忍不住想说:“太客气了,叫我旧爱吧。”或许那也谈不上,她和容岩是否有点儿逢场作戏的味道呢。这么一想才想起看看容岩什么表情,一抬头他就倚身在窗口的位置,这个时候的日光也已经那么明亮,他整张脸都浸在里面,感觉是灰沉,但实在看不清楚,他的眼连带他的容颜通通明亮而模糊。连他一双眼看着哪个方向都难辩,更何况其他。她不再徒劳的做无用功,视线对上宋明秋回以一笑:“你好,没想到现实中也能看到你这样的大明星,感觉很惊讶。你比屏幕上还漂亮。”逢人见到江承煜也都是这么说的,似乎这样很体面啊。

宋明秋被她说得有些开心,转头去看容岩,脸面上还有娇羞。这个感觉有丝诡异,就像正室变成下堂,转眼新欢替旧爱,粉墨登场。

“听说容夫人跟江公子是很好的朋友,我跟江公子比起来可算不上什么大明星了,容夫人过奖了。”

白君素想起江承煜啃噬宋明秋嘴巴的样子,刹时恶心起那个男人,他奶奶的,怎么那么没品味,排戏也饥不择食是不是?

不等她再说话,容母在那边已经受不了了。招呼宋明秋:“不用管她,你过来坐,再陪伯母聊一会儿天。”

宋明秋别样的看了白君素一眼,无限乖巧的坐过去。

白君素还来不及跟容母说上一句话,问她好些了没有,一个“妈”也没来得及叫出口,就彻底被冷落了,身为容家的儿媳妇,反倒半点儿立场都没有了。忽然觉得没意思,正好手边的电话响起来,借机出去接电话总算有了台阶下。

“白小姐,您好,我们是医院工作人员,您在骨髓捐献资料库备过案。现在有和您骨髓匹配的病人需要手术,您看您同意并方便捐献吗?”

……

做那样大的事白君素觉得自己一定会害怕的,如果没一个人陪着她,估计她会被吓死。可是,她怎么可能后悔呢,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后悔,无时无刻。这些所谓的后悔都是为了弥补最早的悔,也就是说她已没了后悔的余地。

给江承煜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哭了,没特意要哭,心头颤巍巍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两腮冰冷。这个时节坐在北方的寒风里再掉两滴眼泪不是找刺激是什么全文阅读。

她哽咽了一下,说:“江承煜,我很害怕,你会陪在我身边吧?”

江承煜全身的神精一下崩得紧紧,稍一用力就像是会断掉。

“他欺负你了?”

声音太大,连李可都被他吓了一跳,全工作室的人寻声望过来。

江承煜已经大步踱到茶水间去,那样急迫又匆匆,像谁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白君素啜泣一下他都心烦不已,就像有一只手在心头毫无章法的拧。还不等她答,他已经咆哮:“说呀,有什么事跟哥哥说,是容岩欺负你了?”

“不是。”白君素吭吭哧哧挤出两字。又抽搭一下才说:“有和我配对的骨髓了,这两天就手术,我害怕……”

江承煜刹时像叹息:“我陪你……有我在,不怕……”世界骤然无声,他的嗓音又轻又哑:“君素,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何苦呢?”

白君素静静的握着电话,喉咙一哽,“哇”一嗓哭出来。这哭声竟还跟小时候一样,哭得江承煜心酸。方感觉时间好像没有走远,一切都没有走得太远,白君素就是白君素,还是他心里本来的样子永远也变不了。

白君素失了魂魄,缓缓如泣:“江承煜,我没有选择的,只有这样我才会好过一些,就像疼极的时候做这些就可以打上一针类心于麻醉的东西,可以不用那么疼……我好害怕做梦,梦到她一次次的来找我……她问我为什么杀死她,鲜血淋淋的样子我很害怕,她把四分五裂的身体给我看,质问我什么那样做……呜呜……我好害怕,江承煜,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醉了,一切都不听使唤……”她就这点儿微薄的记忆,每每来袭都犹如惊魂一梦。白君素不可遏制的打颤,没人知道那些零乱的碎片像鬼魅一样缠着她,怕得她瑟瑟发抖……

江承煜不敢让她再说下,轻声哄骗:“是梦,别怕……都过去了,没有谁怪过你……君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算我求你了行么?以后这些事哥哥替你做,你想做什么我都代你做。”

白君素坐在长椅上良久,知道有些事情别人代替不了。就好比她活不成的时候需要有人输血给她,那么多的人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次也一样,她需得把这条捡回来的命一点点还回去,才会觉得心安不已,否则就只能惴惴。

与其那些贪婪又不安的活着,莫不如把自己也四分五裂的瓜分了,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不幸,兴许可以代她活得更好。

江承煜问过了检查和手术的时间,向她保证:“放心,那天我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等我。”

“江承煜,谢谢你。”

江承煜笑她:“傻丫头,跟谁说谢呢。”

白君素不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电话虽然不是市医院打来的,可是,难保就不会与容家有关系。现在容母急需换骨髓,容家肯定会遍布天下的找。但也只是猜想,因为骨髓配型不是简单的事,毕竟那么多人里寻一个,本就是件难得的事。而每年得这种病的人又那么多,说不上她就跟谁的合了。跟容母的病或许只是巧合。就打电话过去问,听到那端说完当场就愣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前一刻容母还在憎恶羞辱她,后一刻她却成了能够让她活命的人。只怕这事在容母面前炫耀一番,老太太的脸都能气得铁青。真不知她那样的性情会怎么说怎么做?还对她百般看不顺眼么?但白君素没那么无聊,就算是任何一个人,只要有匹配的患者需要她都是要捐献的。她只想做件事,却是对事不对人。

嘱咐那边:“这件事能替我保密吧?我不想让患者及患者家属知道?”

那端自是答应,医院有这样的责任也有这样的义务,如果捐献者不愿泄露信息,他们必须严格保密。

一切事情谈妥之后,白君素只等着医院安排手术时间。

没再返回病房,直接取车离开。

正好容岩和宋明秋也来提车,连走边说话,一路心情很好。看来医院已经通知家属,配对的骨髓找到了。容岩眉宇间的阴霾散去,几天来难得一见的倾城笑容,虽然浅淡,却依旧好看。

白君素低下头从包包里翻钥匙,老是这样,东西随手乱放,转眼就找不到了。

宋明秋已经看到她,老远就打招呼:“容夫人。”

谢谢!哪里像?

白君素头也没抬,继续在包里不停的找。

容岩以为她没听到,她就是有那样的习惯,你说她认真吧,做事又三心两意的,说她不认真吧,就像现在做这些无厘头的事,你叫个一两声她根本听不到。

白君素感觉有人朝她大步走过来,越发着急不已,额上有汁,伸在包里的手指也是抖的。她有的时候火气上来了,压也压不住,先前在病房里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真想将包掼在那两人的头上。

下一秒,修长的影子压下来,张口嗓音温润:“找什么呢?”

白君素错愕抬头,没想到会是江承沐。是江承沐,而不是江承煜哦。这个男人不是一直防火防盗孩防她白君素的么?

张口即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承沐笑笑,又问她:“找什么?”听她脱口说过“车钥匙”之后顺手拿过她的包,也没顾及这是女人的不能乱翻,自若的帮她找。见过几次之后也有点儿理解江承煜的癫狂。这个女人怎么说呢?瞧着是笨笨的,不过细看之下觉得有点儿可爱,而且次次见她都很迷糊,难怪江承煜死去活来的不放心。

不知道她刚才翻什么呢,分明一打开包就看到了,拿出来递给她。

“这不是。”然后再不紧不慢的说明来意:“之前陪演员去外地取景,看到符明丽的家人了,符明丽葬礼的时候见过,所以让我捎个信过来,符明丽留下一些东西给符丛允的,让你这两天过去拿回来。就明天吧,我正好还去那个地方,捎着你。”

江承沐编起瞎话来也是行云流水,事实上他哪里见过符明丽的家人啊,葬礼的确是陪着江承煜过去了,可是没扎堆,那一群人长什么样他都没看清。

白君素眼含感激的望着他,这个男人可真是聪明又得体,说话做事都这么恰到好处。虽然离得远,但白君素笃定他一早看到容岩和宋明秋了,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番话。不想让容家人知道她捐献骨髓的事必须找个合理借口消失几天,没什么比现在这个更合情合理了。

而且,是江承沐的话,容岩可能比较容易放人。但如果是江承煜,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容岩当年的铁杆,修为定然低不了。

容岩和宋明秋已经走近。

容岩盯着江承沐不说话,之前那一脸的笑不知怎么就已灰飞烟灭,看到老朋友了也不说话,反倒面无表情的两两相望。

倒是宋明秋,先说话了:“沐哥,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认识容夫人么?”

江承沐看了容岩一眼,淡淡的笑起来:“你说君素?认得,这丫头我看着长大的。”

这话说得真老道,就好像自己多大年纪。其实江承沐跟容岩是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好得没话说,年纪也是一般的大。工作的缘故,穿着也很闲适,看着比容岩还要温润许多。就是经济人当久了,又是出了名的王牌,说话也是免不了犀利的风格。

白君素侧首打量他,以前见他的时候还是翠竹白雪的少年呢,恰巧差一个代沟,她和江承煜上初一,他上高一,他们上高一,他念大学,所以一直错开就一直拿他们当小孩子看。正眼不太瞧,也没有多了解,更谈不上看着长大这一说了。要按他这个说法,容岩和白君素岂不是大叔和小萝莉了。白君素yy至此,“扑哧”一声笑起来。

江承沐一抬手抚上她的脑袋,明知故问;“笑什么,不是么?”

容岩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接着甩出去。问他:“有事?”

江承沐眉舒目展:“是有事,已经跟她说过了。符家人让她去拿符明丽的东西,我明天正好过去,叫上她一起。”江承沐多通透的男子,微微一笑,却是对宋明秋说的:“明天你和江公子在片场有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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