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2/2）

因是诓骗莫仙为徒，白芷态度上便弱了几分。她很难得的把大明礼数行了个遍，以贵客之礼相迎，先开中门，洗面，鸣响，拂席，当然这个中门其实一直都开着在，但其它礼数还是做得十分周到，进了门，先是以水洗地，踏去脚底尘土，又端出铜盆，让客人洗脸擦手，再就是响三个炮竹，去晦，最后进到正堂，为客人佛去座位上的灰尘，就是拂席了。

白芷将礼行得很满，让其坐于上首，也就是东向左手位那张主人的座椅。

作为南方人，莫道为不太懂北方这些繁文缛节，不过还是挺受用一一他一进院，全凭主家下人安排，直到坐定，才对坐在下首的白芷道：“我早就听闻白仙姑之名，一路走来，仙姑盛名越发响亮。本人也是好道之人，为自己改名莫道为，为儿子取名莫仙，都是想寻得有道仙人，受仙者扶顶之德，可惜仙路渺渺，不得其法，还是吾儿有福，拜得下闻名的仙师，真是吾儿十世之福报，万幸万幸。”

着莫道为有点欲哭的样子。白芷最烦这种表演，无法分辨几分真，几分假，还要时时莫名其妙的去猜想他的哭意，实在接受不了这种矫情，只得咳了两声，打断他的哭腔，道：“缘起缘灭，缘生缘散，这些都是定数，仙与我有缘，更甚，他有悟性奇高，能悟懂炼道之术，成绩斐然，创出磺胺片、驱虫药等，真是活人无数，大德于，有徒如此，也是师傅的荣光。”

莫道为稍稍收敛泪水，听到白芷如此夸赞莫仙，更是老怀大慰：“仙师不知，我自便希望拜一名师为徒，也时时翻阅道经密藏，可借不得门径而入，现在好了，虽然我今生无望，但儿福厚，也不罔我一心求道之心，不想名师稍稍点拨，年龄有如此成就，仙师高才、高德啊！”

莫道为是真心实意的夸赞白芷，磺胺之名他早有耳闻，帝都之内都快抢疯了，之前还觉白芷道法通玄，整出此等神药，不想居然是儿子炼出来的，那能不开怀？

莫道为觉得白芷真是有德仙人，不居功，不藏私，真乃德性高洁之人，再次感慨：“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吾儿有福，吾儿有福啊。”

白芷听明白了，强收莫仙为徒，他爹还是很满意的，只看他眼睛都笑成一朵花，着实看不出其中有何作伪之处，可他爹不远千里，拖着肥躯而来，肯定不会就几句恭维之词，因此不停的试探于他，但是古人就是古人，虚礼不过九遍都觉得失礼，直到饭桌之上，才道明来意。

原来，莫仙去信回家，是找到了知心人，愿终生相守。当时为了稳住莫仙，他爹只得让莫仙娘去信，甚是满意，自己则快马加鞭一路风尘而来，为的就是来打破这段无礼之婚——他爹话里话外挑明了，家乡早已为他备好一门亲，是江南盐道衙门一个盐司官员的女儿，按礼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大，比地大，皇帝老子都管不着，那有两个儿女能私定终身？为此，才特意寻来帝都，要让莫仙回江南完婚。

白芷一听头都大了，心里更骂莫仙禽兽不如，有美在旁都不敢动手，非要做那柳下惠，现在好了，生米还是生米，让自己如何词？

比白芷头更大的是莫仙的头，现在他才知道师傅的苦心孤旨，为什么要作实一切？全因世界变化太快，谁都不知道何处又生出枝节，打乱一切美好，真应那句诗词：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莫仙苦着脸看着师傅，白芷一个劲的扒饭，脑子却转着飞快，可惜一桌子饭菜都吃干净还想不出个办法。

按以俗理，白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实在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何况自己还只是师傅，岔两句嘴还行，若是把合同中的地师君亲拿来，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见师傅不话没有反对父亲的意思，莫仙有些急了，再看玉时，她已眼含双泪，滚向下巴，汇成溪流，滴到地上，成了洼，如此情景，更使人肝肠寸断，苦不堪言。

莫道为把餐厅中的众生相看着个明白，却也不话，只要白芷态度明确，他便不担心，就怕这位下闻名的有道仙姑出油盐不进的话，到时就算自己在理，怕也挡不住她的名望之力，使自己和家人成众矢之的。

沉闷的饭厅被一声咳嗽惊醒，如同黄钟大吕震荡人心，反复一切都活了过来，起码白芷这样看，能让气氛活过来的人，自然就是古乐古老师了。咳完后，他打了饱嗝，道：“莫先生，白师妹与我也是同道中人，莫仙是她徒弟，自然是我师侄了，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一下。”

莫道为先是一惊，听闻白芷是蓝道行的师姐，已经算是异数中的神数了，不想她之上，还有一个师哥，这人看上去也就是30来岁，若不是此人也是得道中人？想是如此想，但不敢问出来，只有躬身揖手，问道：“请教了！”

古乐装出得道中人模样比起白芷像足了九分，他有学问，也对道教历史同样有所涉猎，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对道教的理解来，更加深刻，不然后世的信息时代就是个狗屁了——他早将道教一些流派、起缘、教史都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不怕别人问倒自己，更不像白芷蜡样银枪头，关于道教问题，她嘴都不敢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