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十六章 风云变幻（三）（2/2）

相比较而言，祝一鸣与王玲的谈话要简单一些，他把王玲叫到办公室，亲切地对她：王，或许我不久将离开这里，沉没在偏远一隅，你如果对我还有什么要求，直无妨。

王玲并不违避祝一鸣的目光，一边在胸前轻搓着双手，一边笑盈盈地：有要求也不必了，我要你的人，你将远走高飞；我要你提拔，你已无能为力。我们相好一场，临别前还是敞开心扉，点实话。

祝一鸣：好，你真是个爽快的人。那我就先问你，当初袁圆芝把你带到我房间拜年，你我是你的偶像，很想在办公室直接为我服务，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另外，这事是不是袁圆芝策划的？

王玲鼻子里呼出一口粗气，两手停止了搓动，目光从祝一鸣的身上移到了他后面的墙壁上，声调显得有些沉重：祝书记，首先，我要向您明一下我和袁圆芝的关系。我对袁圆芝印象不错，他对我也有这份心思，但他没动过我，为的就是要把我白璧无瑕地献给你，这里面，有他对你的感恩，有他为我的前程着想，也有他希望借此得到您的宠爱的成份。我知道他这样做不无伤感，就像唐代的寿王把自己的爱妃杨贵妃献给自己的父亲，或像范蠡为了越王献出了心爱的西施。我的比喻不一定恰当，但袁圆芝让我在您的身边决没有阴谋。其次，再我自己。我要到您身边来是抱着有野心的，而且还不是像白玫这样的野心，在我看来，江河市能出一个柳晓曼，为什么不能出第二个柳晓曼？凭我的学历、智慧、毅力和生的外在条件，只要遇到肯全力以赴帮助我的贵人，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我您是我的偶像，这话也是真实的，但这主要是指权力的偶像，至于个人魅力的成份只占了很一部分。祝书记，您问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请允许我也问几个问题：我在您的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您真的爱过我吗？如果您不走，您会全力以赴帮助我吗？

祝一鸣第一次看到王玲如此大胆爽直，他觉得王玲的回答非常真实，而她的提问也咄咄逼人，他摁了一下鼻子，嗬嗬笑道：王啊，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论貌、论才、论野心，你很像唐代的上官婉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有野心不一定是坏事，如果用一个褒义词，如果对成功者来，野心就成了抱负。假如我不离开这里的话，只要你对我真正地忠诚，我会帮助你实现自己的抱负的。至于到爱，我也坦诚相告，我一生喜欢的女人不少，但能称得上爱的，就寥寥无几了。至今为止，你在我的心目中，是个我所喜欢的、有知识、有个性、有抱负的女人。要是今后有缘的话，我会继续帮助你；要是无缘的话，我会嘱咐我原来这些部下对你多加关心，比如，袁圆芝就是合适的人选。

王玲把目光移到祝一鸣的脸上，露出了优雅的、含意复杂的笑容：祝书记，我非常感谢您今的真心相告。今后您要走上更高的舞台，各一方，劳燕分飞，除非奇迹出现，否则缘份已尽。但是，我会记得您对我的恩，您对我的“喜欢”，记得您对我的评价。另外，请您相信我，我们之间的事，永远会成为我心中的秘密。

祝一鸣与自己的妻子也进行了谈话：如果我调到僻远的省里工作，你愿随我为伴吗？

妻子淡然一笑：一鸣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跟你结婚三十多年，你辗转了多少个地方，我都没随行，这次会一反常态吗？我不愿与你随行，除了有我自己的生活乐趣，还有两点重要原因：第一，我不愿影响你的对外交往，包括与女人的交往。我知道你是一个雄性激素特强的人，我自知满足不了你，为什么要阻止你寻求弥补呢？即使我成管着你，能管得住吗？第二，你是一个把面子和家庭看得很重的人，不管你在外面与人家逢场作戏也好，有情有义也好，那都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最终还得叶落归根，与亲情为伴。到了我们这样的年龄，最恐惧的就是日渐哀老，但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无法阻挡，也无可奈何。当你老眼昏花的时候，往日的插曲已经烟消云散，唯有亲情能给你一点搀扶，一点温暖，一点依靠。这一次，我之所以愿意到江河市来陪伴你，那是我感到你遇到了大事，你需要我的陪伴。一鸣，我所的是不是实情？在不在理？

正可谓“知夫莫若妻”，妻子的一段话把祝一鸣解剖得淋漓尽致，毫厘无差，同时，又显示了她的大贤、大度、大智。他感愧交加地对妻子：我这辈子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是选择了你当我的妻子，你对我的理解、宽容和支持我会永远铭记于心，同时，也请你相信我，对于你、对于儿子、对于孙女、对于整个家庭，我会越来越珍惜。今，我送你一句唐代钱起的诗作为共勉，“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

祝一鸣除了与人谈心，还悄悄地来到三真山道院，要求清虚道长为他算上一卦。方丈虽知祝一鸣来头不，但仍恪守规矩，不肯破例，只是让上次为江一算卦的高徒应对祝一鸣。

这位道长最后送祝一鸣十二个字的签语：“指日封疆，吉凶悔吝，祸福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