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开眼（2/2）

并且这说法也不科学，我那时候虽然才三年级，可也知道进化论，按照进化论的说法，人类都是从非洲猿人进化来的，谁听说过有三只眼的猴子？要是这开眼巫术真的能实现，难道咱们……

外公说的很直白，开眼是一切巫术的基础，只有成功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巫觋，开不了旁的也没法学。我那时候毕竟还小，外公在我心目是绝对的权威，他说有第三只眼，那一定有，开吧。

用外公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枯燥艰难又漫长的过程，我听见这话后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对困难程度明显估计不足。

按照外公的指导，我静静坐在地，闭着眼睛，尽量让内心安静下来，什么都不想，把所有注意力都集在眉心疤痕部位，努力试图把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眼睛睁开。

据研究，儿童关注一件事情的极限是二十分钟，一旦过了点，难免会分神，而开眼的过程必须始终全神贯注，稍有分心得从头开始。更要命的是，这事情完全没个标准，什么时候开了才算完。

我坐在那儿，一会儿蚊子叮，一会儿虫子咬，别说静心，压根儿不得安生，“噼里啪啦”怕打了大半夜，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睡着了。

第一次巫术训练，这样毫无结果结束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了床，外公坐在一旁的书案，正在写着什么，看见我醒了立刻喊我过去。

“拿去看看吧。”外公把手里的竹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傻眼了，面的字基本都认得，可凑在一起却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

字是用繁体写的，并不是什么诗词章，而是一道平行的“公式”，面是七火毒，下面是三阴毒，问该怎么解？

我除了挠头还能干什么？什么七火三阴？完全不懂啊。

外公解释起来，也不知是李天水当初没破译出来，还是巫术原本是这个样子，竟然没有一个现成的法门，所有的东西都只能靠临场组合。这是一种毒物的属性，在已经得知特性的情况下，该怎么解？

怎么解？这是我能理解的东西吗！

“用七分水……加三分阳？”我试着回答，毫无信心。

果然，外公笑着摇了摇头，“火和阴相克，能结合在一起，间必然有介质，解毒的时候介质肯定会消失，七火去掉三阴变成了四火，你这样应对，等于还在下毒。”

看见我一脸懵逼，外公笑着又写下了一条公式，这次是环形组合，特性更加复杂，除了基本属性外，还多了一条我完全看不明白的“怨气”。

“拿去仔细琢磨吧。”外公把纸递给我，挥手让我自己玩去。

接下来，我对着这道公式发了一整天呆，还是毫无头绪，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外公才告诉了我正确答案。

当时我还抱怨，我才刚学，什么都不会，怎么能让我解这么难的题，第二天我发觉我错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有了新的感悟，和真正的难题起来，这头几天的题只相当于一加一等于二，根本不值一提，到最后甚至出现了一张大开竹纸都写不完的超级难题。

那些真正的难题不仅仅是内容多，并且组合也非常复杂，稍微移动一点位置或者改变顺序，特性会完全改变，应对的方法也跟着会完全不同。这么说吧，只是这一个暑假下来，我那原本在本年级倒数的数学成绩直线升，鹤立鸡群。

事先我是万万没想到巫术竟然是这么玩的，这时候想后悔，已经晚了。

接下来的假期，我基本是在白天做题晚开眼度过的，苦不堪言，做题还好，外公也不纠结我能不能做对，错了耐心讲解，真要命的还是开眼。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只眼，毫无头绪，更何况蚊叮虫咬的，怎么静得下来？

毫无进展，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假期只剩下了一半。这时候我发现，原本还算健硕的外公仿佛生了什么慢性病病，日渐苍老，只是个把月，他老人家仿佛老了至少十岁，原本挺直的腰板佝偻了下来。

外婆也变得越来越沉默，经常可以看见她在暗处叹气，只是任由我追问，什么也不肯说。好在这一个月过去后，外公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下来，没有进一步衰老，情绪也逐渐恢复了乐观，我也把这件事淡忘了。

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至少表面是这样，直到八月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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