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铭骨仇（1）（1/2）

连同安檀在内，殿的人皆惊得说不出话来，安檀抚着胸口，只觉心砰砰跳着，不可置信看着徐佩妮高悬着的却摇摇欲坠的肚子。（）奕澈眼愠怒的火几乎要烧在徐佩妮的身，声音亦是压抑的隐忍：“你说什么？”

徐佩妮垂着头，似在冥思，安檀从侧面看到她微微勾起唇角，低声重复道：“臣妾腹的孩子，是臣妾自己想要锤落的……”

一时殿的气氛凝塞到了极点，奕澈的胸口下起伏，强忍着怒气恨声道：“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怎能如此狠心？！”

徐佩妮眼角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清泪，面容的萧索无一不招显着她早被蚕食的千疮百孔的心，她微微一笑，似对奕澈的怒气浑不在意，缓缓道：“臣妾无德，不被太后与皇所喜，自臣妾有孕以来，太后不快、皇疑虑，臣妾私心以为，原是臣妾不配孕育皇嗣，才被天这般惩戒，所以……”

念及入宫后所受的种种委屈，这一番话竟是说得情真意切，徐佩妮垂着头悲从来，再说不出。

韦娉之的心思却转的极快，不由恨得咬牙，只要徐氏腹再无子嗣，韦娉之的计策便尽数落空，怎能让徐氏心愿得逞，遂恨声道：“所以你便要锤落腹孩子？身怀皇嗣原是你的福气，你竟这般不惜福，岂知宫万事未能皆由得你愿？”

徐佩妮听出韦娉之的弦外之音，悲切之外更添几缕寒意，冷笑，“这当是福是祸，昭妃娘娘不是嫔妾更清楚吗？”

安檀心头一跳，便已听出此话的弦外之音，徐佩妮是抱了与腹孩子同死的决心，但她话有话，安檀虽听不甚明白，却能确信此事与韦娉之难脱干系，当即也不言语，只管瞧着。

只是徐佩妮言语不慎，奕澈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登时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只觉眼皮也一并跳了起来，拳头紧紧握着，冷道：“你视其为祸事，说到底，终究是不愿怀朕的孩子！徐氏，你究竟怀了什么心思？！”

徐佩妮见奕澈着恼，闻言更是触动情肠，遂落泪道：“臣妾对皇并无二心，不过是一身一心再无眷恋，与其让这孩子来到世间受苦，不若送它一程，横竖有臣妾陪它一并去了，倒也干净！”

闻得如此消极言语，奕澈竟一时怔住，安檀听着却觉其不妥，奕澈对徐佩妮疑心本十分浓重，如今徐佩妮欲自堕胎儿，又是这般言辞，愈发坐实了与安旻王私通一说。安檀有心保徐佩妮，忙道：“皇三思，徐美人所言未必当得准，将为人母之人，岂肯轻易断了与亲生孩儿的缘分？即便徐美人绝情，要生生锤落腹胎儿，大可早行此举，如今近六月的身孕，母体受损岂是儿戏？”

眼下情形，字字句句都是性命攸关，韦娉之岂肯退让，冷笑道：“方才人证物证皆指虞选侍，元妃便为其作保，眼下徐美人自个儿认了，元妃又说另有隐情。横竖元妃心里认定是本宫所为，与你们几人皆不相干。徐氏亲口招认，难道有假？”

安檀保徐、虞二人心切，难免疏漏，韦娉之却推脱的干净，偏生安檀还寻不出她的错处，凭着她空口白舌一番搅扰，瞧奕澈神态，竟也能被动摇了心思，又见韦娉之有污蔑之意，安檀冷冷一笑，只反唇相讥：“素日眼见徐美人与虞选侍亲厚非寻常，若说虞选侍蓄意谋害徐美人，但凭是谁也心有疑虑。既如此，原该细细查问，昭妃却听风便是雨，如此急于论断，竟不知昭妃是怀了什么心思！”

韦娉之大为不忿，欲反唇相讥，“你……”

“住口！”话音未落便被奕澈喝止，奕澈看一看韦娉之，道：“你与元妃二人各执一词，横竖是你们清白无辜，容贵人又隔岸观火，左右这罪责在徐美人与虞选侍身，你们倒是这般心切起来。”

闻及“隔岸观火”，姝玉便难以泰然安坐，忙跪下身请罪：“臣妾不敢。”奕澈遂是话责韦娉之，语却已有不满，安檀不敢多说，亦垂下头来。

虞红阙闻得奕澈此言，方觉心寒齿冷，看向徐佩妮苦笑道：“姐姐这是何必？”

众人不及思索，虞红阙已经重重拜倒在地，对奕澈道：“臣妾无心之失竟牵扯姐姐为臣妾抵罪，臣妾该死，求皇降罪！”

安檀微微一蹙眉头，心更是烦恼，方才是她拼力作保，如今虞氏自认，实是不利。只见奕澈面色如山雨欲来，阴沉如乌云，他眯一眯眼睛，已见眉间怒气聚集。

徐佩妮霎时面色苍白，抢步在虞红阙身前俯在金砖，道：“不干选侍的事，当真是臣妾无疑，求皇降罪！”

奕澈看着二人，怒极反笑：“如此反复，朕竟不知你们唱的是哪一出戏，你们可知欺君是大罪？”

徐佩妮只顾着摇头，捂着小腹面露难色，只道：“臣妾不敢欺君，是臣妾自己所为，并无无奈之处，只求皇赐臣妾一死，臣妾也好……早日解脱。”

奕澈愈发蹙眉，姝玉见状，便道：“臣妾瞧着徐美人与虞选侍实在是姐妹情深，皇不必动怒，想必是另有隐情。”

安檀一怔，心一道闪电划过，骤然明晰了不少。便有心刨根问底，于是顺水推舟道：“果真呢，若非姐妹情深，也不必相互隐瞒，想必是有无奈之处。”说着又对虞选侍道，“眼下情形，选侍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皇实在难为你做主。”

虞红阙深知徐佩妮不能言之事，痛惜的看着徐佩妮，对着安檀垂泪道：“嫔妾并无难言之事，不过是心震怖，不敢自认。但姐姐执意为嫔妾承担，臣妾实在不忍，罪在臣妾无可推脱，又不能连累徐姐姐于心不安。臣妾一人之过便由一人承担，但姐姐对皇绝无二心，只求皇再不要误会姐姐的一片痴心！”

安檀不语，此话安檀听着便知不真，只是见二人神色，心知此事背后尚有不能言之事，便沉眸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