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万念残（4）（1/2）

沉香馆的血腥味丝丝缕缕，钻入人的嗅觉，一阵阵刺激着神经，殿的温度在每个人头都凝出了细微的汗珠。手机端 m.因着徐佩妮的身孕，殿一概不添香料，又因她无宠，殿再无含香之物，安檀略屏息，扶额靠坐在右侧最尊的位，江姝玉和虞红阙与安檀位处同一侧，韦娉之与安檀相对而坐。

众人各怀心思，皆默默无闻。直到殿外宣驾声起，众人才起了身，待奕澈入殿便行礼道：“给皇请安，皇长乐未央。”

奕澈面色不郁，只抬了抬手示意几人起来，便坐在正殿主位问道：“徐美人如何了？”

众人皆不便答话，唯有安檀觑着奕澈的神色温声道：“虽有落红，但尚未小产，太医仍在诊治，孩子能否保住也未可知。”

韦娉之轻佻的扫一眼安檀，也已温声对奕澈道：“徐美人尚且是五个月的身孕，竟会骤然落红，真真儿是惊了臣妾。”

翊坤宫宫里人既出了事，昭妃这个做主位的自然脱不了干系，安檀自然不能容她这般取怜，只道：“无论徐美人腹胎儿能否保住，昭妃虽也受了惊，但身为主位，终究有未曾小心看顾之过。”

韦娉之见奕澈并未看她，便翻了一个白眼给安檀瞧，嘴仍软糯糯道：“本宫也有孕在身，对徐美人一时难以看顾也是有的，更何况这骤然落红本宫也无法预料。倒是元妃的消息十分灵通呢，倒本宫来的还早些，难道从宓秀宫到沉香馆的脚程本宫与徐美人同住一宫还近些？”

安檀一时语塞，只见奕澈已经看向她，见她迟疑便道：“你只管说是。”

姝玉见安檀如此，忙跪身道：“回皇，此事不干元妃姐姐的事，是臣妾请姐姐来翊坤宫的。”

奕澈眉头一蹙道：“好端端的，你请元妃来做什么？又何故来的这样巧？”

姝玉微微咬唇，面色有些难堪，思忖片刻才道：“请皇恕臣妾不敬。今晨太后赐酒，臣妾不敢忖度太后意图，便在殿静观其变。过会子昭妃娘娘也去了，昭妃娘娘在沉香馆许久，臣妾想着素日两殿鲜少来往，昭妃与徐美人皆有身孕，若生出争执，臣妾人微言轻，也无力阻拦，故而去请元妃姐姐来。”

闻及太后赐酒一事，奕澈已生了怒，于太后自然是气恼她自作主张，但奕澈本对徐佩妮有疑，便将此事置之不理，倒也不怨怼太后，现下听姝玉这样说，更是又愧又羞，再难忍耐，冷哼道：“太后赐酒是太后的心思，与你有什么相干？！请来元妃便可无虞吗？”

姝玉素来温和，故而奕澈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不由微微颤抖，安檀怎忍心姝玉受责，忙跪下道：“皇息怒，容贵人从未见过这般阵势，若单是太后的人，容贵人怎敢擅作主张，多半是因昭妃也去了沉香馆，昭妃是翊坤宫主位，若生出事端，容贵人自然不敢顶撞，故而一时不知所措，才去寻臣妾前来。”

安檀温言软语，又字字在理，将姝玉撇了干净，奕澈面色稍霁，又闻得昭妃二字，不由再生疑心，对安檀与姝玉抬了抬下巴，道：“先起来吧。”说着眼风已扫向了韦娉之，问道：“太后赐酒，你来沉香馆做什么？”

奕澈的目光触及韦娉之的瞬间，韦娉之便已跪了下去，忙道：“回皇的话，太后赐酒，徐美人闹得实在厉害，臣妾闻得沉香馆的动静着实吓人，便前来瞧一瞧，又劝了徐美人两句，便又回去了。徐美人落红时，臣妾已回春禧殿半晌了。”

虞红阙一直在旁听着，见韦娉之这般辩驳不由气恼，忙要开口，便被江姝玉一个眼神挡了下去。奕澈看向安檀，安檀心知仅凭此事无法将昭妃牵扯进来，方道：“是，臣妾来时并未见到昭妃。”

安檀与韦娉之不合奕澈近日也瞧出些眉目，闻言便是颔首，韦娉之凌厉的目光倏然瞧向安檀，“本宫再次来到沉香馆时，除了元妃和容贵人，虞选侍也在，那么敢问元妃来时可见到了虞选侍？”

奕澈眼又升起浓浓的疑色，安檀心知不妙，再藏不住了，便坦然看向奕澈道：“臣妾来时，虞选侍正从沉香馆出来，臣妾同虞选侍在殿外叙话两句，殿便传来呼声，臣妾与容贵人、虞选侍不敢耽搁，即刻入殿去了。”

奕澈眉头微微蹙起，眼有些许嗔怪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安檀知奕澈生疑，忙垂眸含愧道：“方才情况紧急，臣妾手忙脚乱，一时忘了便未曾告诉皇，此时细想起来，事情虽巧，但也相差寸许时刻，便未曾放在心。”

安檀虽言语甚巧，但奕澈并无尽信，眉宇间浓浓的疑色和怒气乍起，只不愿对安檀发作，便对虞红阙道：“即便元妃忘了，你也该自认为是，如此掩藏，可是心里藏奸？”

虞红阙见安檀这般说，便知是为她开脱，只是她心一心想着徐佩妮，岂是忍耐的，忙跪下道：“元妃娘娘所言不虚，有容小主与沉香馆一应奴仆侍从可以作证。但有一事臣妾不愿欺瞒皇，臣妾以为，徐姐姐骤然落红正是因为昭妃！”

满座皆惊。因着奕澈未曾叫韦娉之起身，韦娉之始终跪着，闻言立时直起身子转头看向虞红阙，冷哼道：“因为本宫？当真是笑话！徐美人落红时本宫正好生生在春禧殿，此事与本宫有何干系？即便在你之前本宫身在沉香馆，又岂能说是本宫所为？既是本宫所为，为何本宫离去时徐美人不曾落红，反而是你离去时徐美人才落红？！”

奕澈看了一眼韦娉之，暂压薄怒，问虞红阙道：“昭妃所言有理，你何出此言？”

虞红阙坦然看着奕澈，心却已有慌乱，她不知该从何处同奕澈说起，既能揭发韦氏恶性，又可保得她二人周全，只得道：“臣妾并非指证昭妃蓄意谋害徐姐姐，而是昭妃胁迫徐姐姐，以致徐姐姐受惊落红。因此徐姐姐落红一事，昭妃难以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