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诛意（5）（2/2）

之湄甚少有这样温柔的神色，静如止水的面容略有红晕，如水倒映的桃，星星点点的羞涩与温和。奕澈见状只管瞧着顾之湄笑，端庄如之湄也被瞧得面色发红，忙挣脱了奕澈的手转身去开承光殿的窗，口掩饰道：“这天气到不似四月旬，有些五月份的光景了，皇殿也该时常开窗，方可气血痛畅。”

奕澈知之湄羞赧，也无心再逗她，只应了好，又道：“你最是细心。”

之湄念着正事，便又坐在奕澈身边道：“说起天气臣妾倒是想起一事，现下还没到开冰窖的日子，殿却是愈发炎热起来，姐妹们出门转转倒也好打发，只是可怜了韦贵嫔与徐美人，在殿拘着闷热。”

奕澈闻言挑眉，心不喜，便道：“好端端的提她们二人做什么？又非酷暑天气，没甚要紧的。”

之湄知奕澈不喜，只是心已有计较，愈发温和道：“臣妾那日去瞧过韦贵嫔，脉象确有不稳。至于徐美人，本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儿，皇虽说是静养，只是听闻她一直不曾踏出沉香馆。臣妾念着当日怀着予修也是这般天气，唯恐她们二人难熬。”

奕澈转着手的念珠，叹道：“徐氏…也禁足一月有余了吧？”

之湄冥思算了算，道：“恐怕有两个月呢。”

奕澈思忖片刻叹道：“朕只说让她静养，又不曾禁她的足，徐氏也忒守规矩，倒教朕于心不忍，也罢，江海胜，”奕澈唤了江海胜道，“传旨下去，徐氏解了禁足，好生将养。”

江海胜正欲应下，之湄便道，“皇，徐美人本不曾禁足，皇不必传旨，只消赏赐一番，众人便知皇心意，巧在徐美人正是补身的时候，一举两得。”

“也好，”奕澈颔首，然而片刻又蹙眉道：“但韦氏…虽脉象不稳，但想必也无大碍。”

闻及韦氏，之湄忙道：“论理，韦氏身负重罪，是不该解禁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身怀皇嗣，正是胎气不稳的月份，无论如何也不可亏待了去。”

“亏待？”奕澈冷笑一声道：“朕何曾亏待与她。依你说，当怎么做？”

之湄觑着奕澈的神色，道：“毕竟身怀有孕，旁人金贵些。但韦氏是戴罪之身，自然要做出分别来，既赏赐徐美人，韦氏便不必再赏，只道是体恤她有孕，解了禁足便可。”

奕澈吐了一口浊气，面色含怒道：“韦氏罪无可恕，朕不想饶她。”

“皇息怒，”之湄心知奕澈难以轻易原谅韦氏，只沉下心来温声劝道：“韦氏之罪，确实令人发指。除了为着皇嗣，臣妾也是念着前些日子韦氏父亲一案。如今韦贵嫔禁足，她的父亲也在休朝待审，一家子获罪，被有心人听去恐怕编排皇的不是。皇倒不如先解了贵嫔的禁足，再好生审问韦大人，也好彰显皇公私分明之心。趁着这个时候让韦氏安心养胎，也算周全。”

之湄所言面面俱到，奕澈亦觉有理，只是心不忍，叹了一口气道：“熙妃一向执拗，若是此时解韦氏禁足，只恐熙妃心生不满，更是伤了端仪的心。”

“哎…”之湄见状也知不可再劝，只叹声道，“端仪帝姬着实可怜，小小年纪便受瘟疫之苦。本不该同情韦氏，只是眼下解其禁足于皇而言才是之策，为罪人求情只言竟是出自臣妾之口，臣妾也不知如何面对熙妃与端仪帝姬，当真是自责不已。”

奕澈舒了一口气，颔首道：“也罢，你不必自责，你素来顾全大局，朕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此事还要容朕想一想。朕总要顾念熙妃的心思。”

之湄温温一笑应了，只要奕澈肯思虑，便八九不离十，正至午时，二人并肩往合欢宫去用膳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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