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诛意（5）（1/2）

亏得姝玉搅了局，与安檀而言却是好事。 此事未曾被顾之湄疑心，且说顾之湄这一处，听了消息只是一哂道：“本宫以为容贵人是多耐得住的人，没想到也去给韦娉之使绊子，这般折辱，只怕韦氏要气的七窍生烟。”

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尚宫局并未供冰，殿微热，写意缓缓给顾之湄打着扇，道：“气一气她也好，省的她次次趾高气昂，不知自己的身份！”

写意颇有赌气的意味，却是说到之湄心坎里去，只是顾之湄素来谨慎，怎容写意这般口直心快，便道：“她的身份是皇的贵嫔，你也莫要错了规矩。”

“是，”写意怏怏应下，但心不满，瘪嘴道：“她那样给夫人您脸色瞧，夫人还是要为她向皇求情，奴婢不过是替夫人不值。”

“有何不值？”顾之湄倒是不曾在意，“本宫到底没有吃亏，不过是费些心罢了。只是本宫如今不晓得皇的心思，此事当真难做了些。”

写意道：“倒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夫人不若过几日再去，也好探一探皇的意思。”

顾之湄瞧了一眼更漏，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对听雨道：“去备辇罢。”言罢才对写意道，“已是不能再拖了，眼下皇休任韦锡，只怕不日便要处置，韦锡重罪难逃，届时再为韦氏求情便愈发不妥。”

写意闻言，一边扶着顾之湄起身，一边不满道：“既如此，夫人索性不趟这浑水是了，何必理会她呢？”

顾之湄面色平和，一步步踏得极稳，淡淡道：“她尽早松懈，便能尽早露出破绽，本宫才能永绝后患，再无后顾之忧。”

这一次之湄倒是平静非常，一路闲坐赏景，倒也自在，奕澈已下朝片刻，正在承光殿休息闲坐。顾之湄得了通传，依礼进了承光殿，请安道：“臣妾给皇请安，皇长乐未央。”

奕澈见之湄前来倒是精神一振，笑道：“起来吧，你近日倒是勤快得很。”

之湄笑道：“皇政务繁忙，无暇顾及臣妾，臣妾便只好自己来了。”

“这话倒像是怨怼于朕了，”奕澈嘴这般说，面却笑道，“不过朕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予修与和慧了，是朕的不是。”

指一指一侧的龙纹酸梨木镂空椅，之湄落座笑道：“臣妾知晓皇的辛苦，对皇自然没有怨怼之心，和慧向来懂事，倒是予修时常吵着要见父皇呢。”

“也罢，”奕澈提及儿女愈发欢喜，只道，“左右今日无事，过会子随你一道用午膳吧。”

之湄掩唇玩笑笑道：“皇明明自个儿想来，这话倒像是臣妾求来的恩宠似的。皇赏脸去华清殿用膳，臣妾可不敢如往日一般应付了，皇容臣妾告退，臣妾总要亲自下厨才好。”

虽是玩笑，奕澈听在心里却是心疼，招招手示意之湄前，牵了她的手道：“只管交给宫人们备着是了，何须你亲自动手呢。朕对你们母子三人，终究是疏忽了。”

之湄亦握住奕澈的手，抚着奕澈指的茧，温笑道：“以前皇的手有握箭时磨出的茧，如今却是握笔的茧。不过一年光景，这些茧足见皇辛苦。只要皇身体安泰，臣妾再无他求，皇无须顾念臣妾与孩子们。”

奕澈愈发动容，感叹道：“朕的后宫之，唯有你有这般胸怀与气度，得贞卿如此，朕心甚慰。”

她之于奕澈，一直以来都是最最体贴之人，却并非知心之人。奕澈一向礼遇于她，也不过是因她的“胸怀与气度”，从不如寻常女子一般拈酸吃醋。可她也是女子，并非当真没有那般情绪，并非当真不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之湄心底微痛，顿觉悲凉，只是她深知她的生存之道。她是仅次于皇后的贞慎夫人、她是协理六宫的贞慎夫人，她不得不大度与平和地对待每一个人。既然没有那样如火的宠爱，手的权便是她唯一的利器。

然而这样的话，却是奕澈给她的唯一，这宫里，只有一个顾之湄，便只有一人能听到这样的赞誉。念及此处，之湄收了百般心思，仍抿着一丝得体的笑意，那笑已半含柔情与慰藉，道：“臣妾可得皇不疑与信任，是臣妾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