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贾珍装牛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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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感觉自己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疼的喘不过气来,连拿点微弱的兄弟情都不想去管,眼睛泛着凶光瞪赖大:“报官!彻查,彻查!”
赖大赶忙拉着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贾赦,急道:“大老爷,先回家再说。老太太有吩咐,先回去回去。”
“行!”贾赦扭头,对贾琏吩咐道:“去把珍哥儿给我叫起来。让他把家将点起来,必要时候打上刘府。”
贾琏艰难的点点头。
急匆匆打断了贾珍的好事,贾琏火速跟着贾赦回府,听人各种“调兵遣将”,听到最后只剩下无奈。
贾赦这脸皮也太厚了,光知道一个死讯,就想了赖上刘家的三十六计。
贾琏一行人回到了荣国府,此刻荣国府上下灯火通明。贾母居住的荣庆堂更是亮若白昼。屋内屋外伺候的人皆是敛声屏息,唯恐自己呼吸重了,触了眉头。
贾母一见贾赦气势汹汹入内,眼眸闪了闪,忍不住红了眼眶:“老大,政儿他……他……”
“老二到底怎么了?”贾赦拧眉,看着匍匐跪地,脑门都带着血的小厮,道:“你是老二跟前伺候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快点,对了,老二家的,你哭什么哭?赶紧给你哥去信,让他点了兵马。刘家敢有一丝隐瞒,老二他大舅兄,堂堂京城节度使干什么用的?”
王夫人闻言,捂着帕子直掉泪。若真意外在刘家出事,她还有脸找大哥,可如今……如今是贾政不成器,最多能作践那个狐媚子一番,可哪有脸闹上刘家?
刘家有个礼部尚书,门生遍布朝野,还主管科考,珠儿的前程在他手里捏着;刘家宫里还有个宠妃,答应了帮元春在当今面前博个颜面。
一听贾赦这话,贾母也跟着抹泪,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家,她早就拿出国公夫人一品诰命的派头了。可如今贾家最成器的两个孩子前途握在刘家。况且最为重要的是,老二的死因羞得不能提啊!
这一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丑必须捂着。
贾琏眼角余光扫了眼婆媳欲言又止的神色,将意料之外被提起的心悠悠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也是估摸透了这荣国府当家做主之人的性子,才下药的。哪怕一时忘记“贾赦”这个意外,料想贾母也会解决掉的。
贾琏心中有数,伸手偷偷拉了把贾珍衣袖。这个场合,他这个小辈不适合发言,族长更有底气。
贾珍一听贾政死了,又见这哭哭啼啼的婆媳两,再垂眸看看一脸希冀担忧望着他的琏弟,张口无声的说了“宗族”两个字,顿时烦得眉头一拧。
贾珍深呼吸一口气,开口催促道:“老太太,二婶,你们也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啊!这政二叔到底因何而亡?倘若真受了委屈?我贾氏一族近些年虽然落败了,但也不是任人好欺负的!”
说真话,他还真不关心贾政死因为何!死了正好,省得没他爹的才能,还仗着叔叔辈,跟爹一样“管”着他。
反正宁府他这一代是无法起复了的,所以朝堂上有没有个官在,还真不在意。更何况从五品的小官,没准还他见皇帝的面多。
贾珍骨子里透着冷漠与不耐,这话说语气不免便带了几分出来。
一听贾珍这噼里啪啦的话,贾母哭声一滞,拧眉斜睨贾赦,火气全冲着人去,骂道:“你怎么又带坏珍哥儿?他刚刚走了原配,正要说份亲,你……”
这大儿子做事毛毛躁躁,没搞清楚就风风火火!
“珍哥儿,哎……”贾母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心理滴着血还要强颜欢笑周旋,不免又迁怒了贾赦一分。
这个儿子生来就是跟她作对的!
胎位不正,让她活活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让她看清楚了贾代善的真面目--保大保小时,她一直爱着的丈夫会选择孩子;在她选择用钱财作为一个女人后盾时,老虔婆将私产越过了他们夫妇,直接给了他;在她以为贾代善也与她一般偏爱会读书的政儿时,在她以为太子失势,六皇子登基为帝时,贾代善于情于理总该为贾家着想一分,随便造个老大无能不孝的名头,让老二继承爵位,好避开当今的不喜,岂料贾代善依旧让老大继爵,还将遗奏传到了上皇手里!
都是这贾赦,硬生生让原本降爵而袭的侯府成了一等神威将军府!害政儿硬生生做了十二年的冷板凳,害贾家蛰伏了整整十二年!
如今,难能再因为他毁掉贾家的下一代?!
贾母压着眼底的怨毒之色,断断续续道:“你二叔一时看画入迷,醉酒跌入湖中。珍哥儿,叔祖母这边也要麻烦你了,且去告诉你父亲,还有族人一声。老大,我们孤儿寡母不好出面,你且去迎回政儿的尸骨。”
听得出贾母话语里的赶人之意,贾珍也懒得站着当门柱,直接点个头,不顾贾赦求帮手的眼神,告辞。
贾赦见状,觉得贾母一点都不理解他苦心:“老太太,珍哥儿好歹也是族长。我们一起去,好给老二撑场面啊!”
“场面?场面?”贾母喃喃重复了两遍,看着贾赦精力充沛,一副立马去干架的模样,愈发觉得人在扎她的心窝,忍不住直接起身,一巴掌挥过去:“你这个孽子!老二走了,你是不是很开心?竟然一点哀凄之色都没有?!”
哪怕是贾母的骂声回旋在屋内,但是所有人都更惊讶与其先前打得那一巴掌!
打人不打脸!
贾赦捂着脸,跌坐在地,一脸茫然的看向贾母,浑然不管骂声还有落下来的拐杖,“太太,你……你打我?我……我哪里做错了?”
“老太太,您有话好好说啊。”贾琏一脸惊愕,哭嚎着:“父亲乍然听闻二叔去世,他为二叔着想,要个说法有什么不对?先前赖大支支吾吾,我们都觉其中有遗,想着报官……”
“不能报官,不能!”王夫人闻言,失声尖叫道:“老太太,这样会与刘家结仇的。”比起丈夫,自然是一双已经成材的儿女更重要!
“老爷自己马上风了,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愿闹大的!老太太,我们还有珠儿,元春,你……你还有宝玉啊!宝玉才四岁,他的未来,这些孩子的未来,不能被毁掉啊!“王夫人直接哭倒在贾母跟前:“老太太,您体谅体谅孩子啊!珠儿本胸有成足准备秋闱的,还都定了亲,如今这一切……一切都毁了啊!”
不能在继续毁下去了!
被王夫人拉着袖子的贾母也看得懂王夫人未说完的最后一句话-不能再继续毁下去了。
而这边,贾赦回过了神,愕然的看着王夫人,扬着自己被打肿的半边脸,擦了擦嘴边的血丝:“老二马上风?马上风?”马上风乃是房、事猝死,指行为太过激烈,导致男方发生昏厥甚至突然死亡。贾政在自家马上风就算了,他那个性子会在别人家取乐?
不是参加诗会吗?
弄得跟上了青楼一样。
边想,贾赦愈发狐疑,颤抖的站直了身子:“老太太,你刚才还说我不管老二死活?现在呢!”
贾赦气炸了:“我都没马上风,老二马上风?他嗑药了?!还是身体比我弱啊?这明显死因有异的事情,你……你们居然藏着掖着,不查?”
“你这个孽子懂什么?”
“大伯,这件事……”
“你们对得起老二在天之灵吗?”
“…………”
贾琏默默往后退一步,缩小自己的身影,恰当的露出一副害怕惊恐左右为难的面色来。只是刚等他摆好脸色,贾琏的惊愕便化作了真情实感,只见那贾母又一挥手,心理刚感叹一句老当益壮,便听得“嘭”的一声。
他这便宜爹,娇生惯养被一推就倒的便宜爹,身子趔趄几步,往后直接一摔,摔倒在了茶几上,甚至还非常不幸的撞在了尖角上。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闻针可落。
“父亲,父亲!”贾琏一个箭步从上前,扶起翻身又摔地上的贾赦,摸一把人后脑勺,面色刷白,将自己的手往贾母跟前一扬,失声道:“血,来人,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琏……琏儿?”贾赦虚弱的唤了一声,眼里透着股死气:“……好痛。”
贾母被入目的血红吓得一颤,脑海里瞬间浮现当初那一盆一盆从她肚腹里流出的鲜血。
她硬生生疼了一天一夜。
果真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是克她的,克她的!
明明她一点都没用力,一点都没!
贾母面色发白,咬着牙,竭力压下眼里的恐慌:“琏儿,如今三更半夜,哪能请得到太医。赖大,去回春堂先请大夫给老大看看!”
“老太太,是。”贾琏摆出一副六神无主,信赖的神色,眼底却是看了眼疼昏在他怀里的贾赦,慢慢的心理窜出一股恶念--送上门的机会,杀了贾赦,杀了贾赦,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谢谢,您老忙着。”贾珍干笑了一声,随着贾琏的示意,进了书房。边走,贾珍便跟到豆子般噼里啪啦飞快道:“琏弟,恭喜你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想给你送个扬州瘦马,不过转念一想也给你添麻烦。这坛状元红据说是我爹当初给我埋的,我就借花献佛。还有其他礼物,我就按照送蓉儿的分例给赦叔准备了些。”
自打他跟琏弟合作,又知晓分家析产下的血腥事件,反正心里就有些怕!尤其是琏弟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望过来跟利剑出鞘般,直戳心窝,所以索性还不如坦诚些。
贾珍心里想着,倒是越发不耐客套寒暄,直白说完自己的礼物后,好奇直问:“我看赦叔神色,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高中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淡定?光鞭炮就得放上三天三夜!
“就我爹那性子,知道后得上天!”贾琏说起来哭笑不得:“接下来还有两场,院试也有算术,他这块基础太弱。还是要继续静心补补。”
“……好吧。”贾珍打个哈欠:“那你继续好好学习,我回去补觉了。”
贾琏瞧着贾珍一脸肾、亏的模样,眉头紧皱,提醒道:“珍大哥,也不是弟弟拦着不让你左拥右抱,可不管怎么样,这身体可是自己的。”
“嗯。”贾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有数,毕竟咱政叔怎么死的,咱都心里有数。苍蝇不叮无缝蛋嘛!”
说着说着贾珍眉头一皱,像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靠近了贾琏一步,悄声:“琏弟,我赦叔那些宝贝药还有不?我也不自己用。我爹呢,他自家事自己儿子都不怎么上心,但主子的事情却时刻挂在心头。”
带着明显的抱怨之色,贾珍道:“那位殿下不是还有个独女吗?就你娘拼死护着王妃生下来的那位安乐郡主,最后倒是让你早产,婶娘又消香玉损。”
“珍大哥,”贾琏看眼怨恨不带掩饰的贾珍,苦笑一声:“我先前连亲母名讳都尚且不知,你说得这些便是越发不知道了。”
“琏弟,你……”贾珍闻言,心中一颤,赶紧自打了一下嘴巴:“哥哥我酒喝多了,说浑话呢!”
贾琏又是一声苦笑,幽幽地看眼贾珍。这一眼凝视过来,看得贾珍头皮一麻,忍不住道:“其实当年如何,我还小,也没人跟我说,就是自己听了仆从几句话,你要是想知道,还是去问问我爹。不过现在有件事到可以跟你说说。郡主与你同岁,皇后娘娘给她罗列了京城全部青年才俊。我……”
贾珍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忙碌,就忍不住吐苦水:“新贵豪门的就算了,最热的郡马人选,你知道是谁吗?今科状元叶知秋,农家子,家里七个姐姐养着他这个独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状元府,他爹娘那府邸不想提了,没见过这么穷酸的。还有那个胡贵人的弟弟,肥头大耳朵,洋枪小竹签,我昨晚就跟他一起喝花酒,啧啧,咱贾家就算有些败落了,但哥好歹还是有钱人啊!我这辈子还没踏进过一夜只要十两银子的青楼……”
贾琏耐着性子听着,心里越发对身在道观中的贾敬好奇了一分。
至于贾敬令贾珍暗中打探青年才俊,似乎有搅乱郡主婚事的意图,跟当今对着干。此举会不会让他因此被牵连,倒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连贾珍都觉得不是良人的男人,皇帝皇后还有脸提出来,这人品可见一斑。
“真得!我爹现在恨不得我小几岁,他都能豁出去脸直接让我生米煮成熟饭!”贾珍眼里冒着火:“还每天把蓉儿当禾苗拔一拔,吓得蓉儿都管我叫爹了。”
贾琏:“………珍大哥,冷静冷静!蓉儿不叫你爹还能叫什么?”
“我……”贾珍揉了把脸,看看眼前也算玉树临风的堂堂弟,羡慕道:“要是我爹有老太太那般脸皮就好了。我跟他说要不让你上,他还骂了我一通。可是我除了使点坏,从哪给他找一个四角俱全的?”
“哥,那你还真要替我感谢敬大伯。弟弟可不想……”
“懂懂懂。我还等着你发达了带着我吃香喝辣的。”贾珍接过兴儿递来的药包,走了几步,听到院子里字正腔圆的背书声,又后退了几步,扭头对贾琏道:“差点儿忘记了,我之所以从怡红楼知道你得案首,还有赦叔得了第二十的消息,是因为有几个穷酸在说什么你们舞弊!要求彻查!琏弟,你注意些,这人言可畏,你之前又没才名的,现在大爆冷门,所有人都好奇你呢。我是偶尔过来一趟都看见你们在学习,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顿了顿,贾珍问道:“要不你也办个什么诗会之类的,我爹还有些同窗好友,他当年也带我拜访过,贾家当初武转文,改换门楣,也资助过几个穷酸。反正咱也是兄弟,我不用不给你还白白浪费了。”
“多谢珍大哥。”贾琏抱拳作揖:“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县试,都还未正式进学。我若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又何来资格让他人正眼相看?况且,杀鸡焉用牛刀?这人脉资源,倘若有一天我高中为官,那定然会厚着脸皮来询问贾家各种关系网。还会拜访敬大伯!”
“对,找他!”贾珍点了个头,又说了几句话,便径直回家补眠,浑然不知一墙之隔的荣府有人因他大动肝火!
贾母气得黑了脸。连隔房都送了贺礼,她这个当人祖母,当人亲娘的若不表示表示,消息传出去,世人怎么看她?
“鸳鸯,去库房拿两套文房四宝送过去。”贾母道:“再督促他们继续努力!”虽然按理来说大房父子要过来告知此事,但是贾赦每次来都带着超级无敌大的金镶玉长命锁,似要直戳她的眼珠子,让她脑海每每回想起那一句话--“嘴巴塞不下玉!”
索性还不如免了这虚礼!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辈份在这,想让他们过来请安行礼,就必须来。
贾母想到此嘴角弯了弯,又吩咐道:“去史家请侯爷夫妇过府一叙。我们姑甥之间也好久没见了。”
贾珍敢碍着她的眼,哼!
她能给贾赦挑个邢氏这般的继室,自然更能帮贾珍挑个好媳妇。毕竟贾珍的媳妇除却是宁府的当家主母,还是贾家的宗妇!
作为贾珍的近亲长辈,而且还是贾家唯一的诰命夫人,她还是很有说话的分量。
贾琏听到门房来报史家保龄侯夫妇上门叙旧,让大房诸人留了个心眼,便也专心致志带着爹继续闭门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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