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香港农民梁大地(1/2)
见到梁大地已经是三之后的事了。我已经兵尽粮绝,孤立无援。
苟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音讯全无,他仿佛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连个电话也没打过来。以至于我这几根本不敢与陶敏的眼光接触。我害怕她会一眼看到我心底去,让我仅存的一点自尊荡然无存。
三时间,我白随着陶敏她们出门。她们去上班,我去找工作。
她们上什么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们回来都会很晚。
三时间,我从布吉到罗湖,沿着街道一步一步丈量,只要看到外面贴着招工的告示,我一定会满怀希望进去。每次我都会灰溜溜的出来,不是因为我不会粤语,就是因为人家只招女工。
唯一有家招洗碗工的餐厅,我本来打算先稳下来再,结果看到洗碗的都是与我娘差不多的阿姨,我断然拒绝了老板的挽留,继续我的寻梦之旅。
口袋里仅存的一点银子,这几也花光了。我甚至连水都不敢买一瓶,渴了就找个无人管的水龙头,痛痛快快喝满一肚子水。吃的全部是面包,两块钱一个。我发现有家面包店,每到下午七点准时会打折,原本五块的面包只要三块,两块的面包打折成两块两个。
即便如此,钱依旧如流水一样流了出去。
我在公园的一条长凳上坐下来,看看四周无人,将口袋里的全部银子都摸了出来,连五分钱的硬币都不放过,一统计,三十八块八毛,也就是,我现在想买一张车票回家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当然,我不会回家。我出来就是证明自己价值的。我要以实际行动告诉我爹,读书不是人生唯一的途径,条条道路都会通向罗马!
我还要告诉我爹,我出来是做人的,不是做狗的。
可是现在,我快连做一条狗的资格都没有了。
狗没有吃的,还可以摇尾乞怜找人要东西吃,或者堂而皇之地撅起屁股到垃圾桶里找东西吃。我能找谁要饭吃?陶敏,还是谭茗茗?
我唯一的靠山是苟麻子,可是苟麻子远在珠海,归期渺茫。
收好了钱,我叹口气站起身,准备继续去寻找运气。
走在路上我暗暗地想,找不到工作不要紧,要是捡到了钱,未必也不是好事。
心里有这个念头,走路的眼光就有了出处。我开始盯着路边的花丛草丛里看,有时候被草丛里露出的半张红色的纸张弄得心头狂跳,结果每次都失望地叹气。这年头,谁都将口袋捂得紧紧的,谁会不心掉下钱来给我捡?
到水库新村的门口,我掏出面包咬了几口。这地方昨我来过,找工作的机会几乎没有。这里面住着的都是如我一般的外来人口。但能住这么好地方的人,大都有一份收入不菲的职业。
再往前走,沿着高架桥的引桥下去,就到了东门北路,从东门北到东门中,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只要到了东门中,就将汇入人山人海里东门步行街里去。
我对步行街一点兴趣也没有。人家逛东门,买吃的买穿的,我逛东门,就像失魂的人一样,漫无目的。
我在街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茫然地看着街上车流如鲫。
在我不远处,几个农民工一样的兄弟,面前摆着一块纸板,写着“装修、搬运”。我朝他们笑笑,他们也朝我笑笑,各自相安无事。
其实我的打扮,与他们几乎毫无区别。我们都是从内地来的人,举手投足都带着内地人的影子。要是我的面前也摆着一张与他们一样的纸板,谁能看出来我是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书生呢?
看到他们,我的心情无端地好起来,我甚至想过去与他们坐在一起聊聊。
就在我鼓足勇气准备抬屁股凑过去的时候,一辆漂亮的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玻璃放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女人脸。
我没敢再去看第二眼,这些有钱女人,似乎别人多看她一眼都好像身上会掉一块肉一样的矫情。
“你,过来。”她颐指气使地喊我。
我楞了一下,抬眼去看四周,确定再没其他人。于是指着自己问:“你叫我?”
她面无表情地:“除了你,还有谁?过来。”
我脚下半步也不敢移动,疑惑地问:“你找我干嘛?”
“你不是搬运吗?有个活,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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