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月明如昼（1/2）

每个人所经历过的事情不会被时光的流逝轻易抹去，大多能够渐渐积淀，形成一个个叫做岁月的故事，在故事则存有一些挥之不去的痛与乐。 那些所谓的痛或许会随着时间冲淡，而往昔的那些乐，后来每每想起却变成了痛更为难过的事情。

“来坛酒。”

“煜..煜王殿下？酒送您..这钱小的万万要不得..”

进叶府前的天还是碧空如洗的，此时出来已经黑漆一团了，不知道苏府这会是不是还在热闹着，方醒将银票放下不顾那酒家老板好的目光，拿着酒坛子便缓步离开了。

方醒专挑黑灯瞎火的街巷走着，像个跌跌撞撞的酒鬼，她如今的心，有说不出的悲伤，是这个时代的小姑娘此刻该有的，而她的脑海，十分清醒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又很混乱...

随便找了户人家的台阶坐着，方醒昂头饮下酒坛的最后一口，将手耷拉下去，酒坛子顺势滚开了..方醒却没有动，盯着星瀚灿烂的夜空喃喃自语..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车轮转..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方醒？”

方醒听见有人唤她还以为是在幻听，低下眼双方互相照面都有着一瞬间的失神，白昱墨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跟前的，方醒居然一丝都未察觉到他的气息..难不成太过走神，连轱辘转动的声音都未曾听见。

“巧啊，墨王殿下。”

“嗯。”

方醒懒得在意白昱墨为何在此地，疲惫的往旁边的墙面靠去，一身白色的绸缎长裙展在地被方醒不经意的踩住。清冷的月光，照过她头顶的点翠簪子，洒在她的身，颇显得有几分寂寥伤感。

“想什么呢？”

“想...想你。”

这二人冷淡的表情不加任何遮掩，方醒看着眼前这张没有佩戴面具而清晰的脸庞，俊朗眉目，令如此闪耀的星河黯然失色。白昱墨听话也有一丝的失神，心道这句想，并非想念而是猜想..

“为何在此饮酒？”

“走吧。”

方醒撑着墙壁慢悠悠的起身，她虽喝点了酒还不至于醉，白昱墨这格外生硬的没话找话，不等他先膈应的闪了舌头，方醒都要受不了了。

无尽的黑夜，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方醒走的很慢，脚步也很轻，白昱墨转着轮椅跟在她的身后，轱辘碾过的地面发出轻微的不满声...

“到了。”

“嗯？”

白昱墨万年不变的脸，有了一丝的松动，这往前再走两步便是他的墨王府..在这样的夜晚，方醒怕是心多有感伤，白昱墨还在想她会是要去哪，没想到，只是将他送了回来，在她如此失意落寞的时候，仍是会考虑别人..

“不进去？”

“府有酒，你可要喝？”

白昱墨盯着方醒看了好一会，眼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方醒见状回了白昱墨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扬了扬下巴，挺直的背装出一副没有被他蛊惑到的样子，还是先一步朝王府走去。

“你穿裙子很好看。”

“咳...咳咳咳。”

一盏晦暗的小油灯被白昱墨亲手点亮，豆大的光晕，同萤火似的..方醒放下他先拿来的酒坛子，不知是被白昱墨的言语惊的咳嗽，还是他回过头来的眼眸。

“你这身衣服可不怎么好看。”

“是嘛。”

淡淡的月光洒在小院子里，不知是因为油灯的渲染还是周围没有外人的侵扰，使得二人自在了很多，方醒早看白昱墨这身黑袍不顺眼了，想那之前玄宸一日日的穿的多风骚...

“你为何事忧愁？”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方醒透过枝桠望着方，语气有着深深的痛苦与无奈，手又一喝尽的酒坛滚过石桌作势掉在地，只见白昱墨轻轻抬手接住放在一旁，往日里怪不得颜澈总爱说方醒的诗好，这喝了酒更是忍不住的卖弄，白昱墨其实只是想让她酒后吐言，疏散心结，可她哪知方醒根本无法直白的说出心苦楚。

“再来一坛。”

“干！”

方醒豪爽的仰头大喝，白昱墨也是毫不做作的拿坛喝酒，他没见过方醒还能忍的，方醒也是这般想，更是想着今日定要灌多了这白昱墨，恰巧白昱墨又想的差不多...

“你猜那月亮有什么？”

“你莫不是要说面有嫦娥玉兔..”

“不对...那面有宇航员，我要是能去..你说他们能带我回去吗？”

“...”

又放倒了两坛的好酒。方醒两只脚明显开始发虚，也已经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对，在白昱墨看来是口不择言，而且他根本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