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你和我有什么分别(1/1)
凰安王宫,清宁宫。侧殿中,渊小侯爷靠坐在床上,他低垂着头,昏暗的房间中,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使他的面容看得不真切。听完安玲珑的话,许久,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转眸看向安玲珑,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喑哑,“你说,这些事情都是玉冉做的?”“谋逆一事是否是她一个人的谋划我不清楚,可是王宫行刺一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安玲轻微微颔首,回答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也不相信玉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渊小侯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玉冉她虽然任性了些,可她是知道分寸的,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我想这件事一定是另有蹊跷,或许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又或许,是你们搞错了”“我也希望是搞错了,但顾子恒和许多御林军亲眼所见。”安玲珑见渊小侯爷很是痛苦,她轻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因术法失了神智,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所以你不相信。但是事实是,玉冉真的不是从前的玉冉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渊小侯爷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安玲珑的话,他低声开口打断她,“她明明就是我的玉冉,我和她朝夕相处,从未见她做过你说的事。王宫行刺的事情我不知道,但谋逆一事我不相信是她的主意。或许她是被人利用,又或许,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求求你们,不要再去逼她了,她已经被你们逼得无家可归了,你们再逼她,她会死的。”“死?”安玲珑闻言眸光微动,她轻声开口道,“小侯爷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术法,叫做摄魂术,可以将人的魂魄打出体内,让别的魂魄占据这个身体。我想,玉冉十有**是被人用了摄魂术!现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不该逃避这一切,而是应该去面对,想办法找回真正的玉冉!”“真正的玉冉”渊小侯爷抬眸,迷茫地看着安玲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真正的玉冉不会法术,也不会做出行刺谋逆之事。可现在的玉冉不仅法术高超,而且远在我们之上!连御林军都奈何不了她!”安玲珑定睛看着渊小侯爷,劝道,“你和玉冉朝夕相处,她的变化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你好好想想,她是什么时候性情大变,和以前不一样的?或许找到了那个准确的时间,我们还能有机会找回真正的玉冉。不然到时候,只怕玉冉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性情大变?”闻言渊小侯爷眸光微动,他眸中痛苦之情涌现,许久,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乱得很,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什么摄魂术,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你一定是在骗我!几日前玉冉还在我面前,她对我笑,对我温柔地说话,怎么可能不是她?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小侯爷,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见渊小侯爷始终不愿意相信现实,再也无心继续听她说下去,安玲珑也没有继续说,她轻叹了一口气,正思索该怎么和渊小侯爷说的时候,就在这时,淡淡的蛊惑人心的香气从外面飘飘摇摇地进来,在侧殿弥散开来。安玲珑回眸,见窗外光影晃动一闪而过,她眸光微动,立即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退到阴影之处,将自己躲藏起来,手中紧紧地握着琉璃瓶。玉冉来了。香气飘飘摇摇地进来,外面响起身体软软地撞击地面的声音,渊小侯爷闻声抬眸看去,只见侧殿的门被风从外面吹开,外面恭候的宫女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凉凉的夜风从外面吹进侧殿,风吹拂着纱幔,和着空气中那蛊惑人心的香气,竟有着一种暧昧迷离之感,让气氛越发诡异了起来。纱幔浮动,一个暗红色身影从茫茫夜色中走了进来,她缓缓停在了门前,一双美眸定定地看着里面的渊小侯爷。“冉儿”在看到那女子容颜时,渊小侯爷震惊过后是狂喜。他立即从床上爬起身来,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奔到了玉冉面前。终于站在她面前时,渊小侯爷急切地握住了玉冉的肩膀,眸中跃动着晶莹的泪珠,“冉儿,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没事?”玉冉见渊小侯爷居然从床上爬起身冲了出来,她微微蹙眉,警惕地打量过四周确定无异后,最终眯起眼眸定定地看着渊小侯爷,沉声问道,“你已经好了?”“是啊,我已经好了,我没事了!”渊小侯爷点点头,他欢喜地伸手抱住了玉冉,垂眸看着她,眸中有泪珠盈盈闪动,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太没用,你也不会受了这么多苦!若是我能保护好你,你也不用平白担了那么大的罪名,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玉冉,你瘦了好多,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他们有没有伤害你?”见他抱着自己说个不停,玉冉眸光微动,她轻轻推开他,道,“小侯爷,你别着急。有些话我们以后慢慢说,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离开?为什么要离开?”渊小侯爷微微蹙眉,见玉冉眉间隐隐有焦急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玉冉,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你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是谁陷害你的?你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放心,只要我们把事情和王兄他们讲明,一切误会就消除了,你也不用逃了,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讲明白?你还不明白吗?这些事情是讲不明白的。”闻言玉冉冷笑了一声,她摇了摇头,迎着渊小侯爷的目光,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因为,事情就是我做的。”“什么?!”渊小侯爷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颓然向后倒退了一步,震惊地看着玉冉,“冉儿你在说什么呢?”“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和你隐瞒了。他们告诉你的事情都没错。之前王宫的刺客是我,这次的幕后主使是我,而且对你施法术的人也是我!”见渊小侯爷震惊不已,玉冉满不在乎地笑了,“其实我不想对你这么做的,但是你太没出息了,不仅没能帮到我,反而处处阻拦我!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对你下手,让你变得听话一些”“真的是你”渊小侯爷不敢置信地看着玉冉,见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狠戾毒辣,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许久才找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可是玉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是在帮你,我是在帮你登上王位啊!”玉冉定睛看着渊小侯爷,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循循善诱道,“难道,你不想要成为凰安王吗?”“玉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渊小侯爷似乎被吓坏了,他怔怔地看着玉冉,似乎在看一个陌生的人,许久,他摇了摇头,“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那块料”“就算你以前没有想过,如今为了我,你不愿意想一想吗?”玉冉的声音温柔,似乎要诱哄着渊小侯爷,“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为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你就不能放手赌一把吗?杀了凰安王,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凰安之主,那时候凰安就是我们的,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渊小侯爷震惊地看着玉冉,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玉冉口中说出来,他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玉冉,你为什么偏要这么做啊!那可是王兄啊!”“在这帝王之家还有什么兄弟吗?我就是要杀了他,若非他死,就是我死。”玉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偏头问向渊小侯爷,“说了这么多,你可决定了?要么跟我走,我会帮你杀了他,助你上位;要么的话”玉冉还未说完,却见渊小侯爷猛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打断了她的话,苦苦哀求道,“玉冉,你疯了吗!你别傻了!你斗不过王兄的!我求求你别这样了,你快收手!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见渊小侯爷执迷不悟不听自己的话,玉冉深深蹙眉,她烦躁地甩开了渊小侯爷的手,声音也冷了下来,“早知你这么没出息,当初我就不该选你来帮我完成大事!”“我们不要成什么大事,我们只要好好在一起,在凰安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不好吗?”渊小侯爷急切地看着玉冉,见玉冉甩开了他的手,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几乎是哀求着,“冉儿,你这是何苦的啊!”“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没出息吗?”玉冉闻言冷笑一声,她猛地拂开了渊小侯爷,力道之大让渊小侯爷冷不防跌倒在地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嫌弃地冷哼了一声,“本以为你为了玉冉能有点出息,可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用!既然清醒着的你这么无能,那我还留着你做什么!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告诉你,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玉冉说着,她掌心中暗红色光芒乍现,丝丝缕缕地缠上了渊小侯爷。“啊——”那暗红色光芒顺着他的皮肤进入他的血液,如万千虫蚁在啃噬一般。渊小侯爷痛苦地挣扎着,呻吟着,此时此刻,他几乎不认识面前这个笑得阴毒的女子,“冉儿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啊”“说你不爱玉冉呢,你偏偏对她这么好;说你爱玉冉呢,她死了这么久你却没有发现。”玉冉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的话语狠毒、残忍,如刀子般凌迟着渊小侯爷的心,“你觉得,你的冉儿有我这般本事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渊小侯爷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你不是我的冉儿?”“你的玉冉早就死了!早先在树林的时候,我就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了。”玉冉垂眸看着渊小侯爷,一双阴毒的美眸如蛇般盯着他,“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忽然回心转意愿意嫁给你?你可真是天真,真是可怜啊!”“魂飞魄散?”渊小侯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对啊,我用摄魂术将她的魂魄打出体内,她早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玉冉漫不经心地笑着,她在渊小侯爷面前蹲下,缭绕着暗红色光气的手轻抚上他的头,“不过你也不必伤心,因为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很快,我会用摄魂术将你的魂魄打出,送你和她到一处。与此同时,我会让新的魂魄占据你的身体,让它为我所用说起来,你得好好感谢我呢!你们生不能在一起,我就用死来成全你们!”“你你竟然如此狠毒?!”闻言,渊小侯爷眸中痛苦喷涌而出,他恨恨地看着眼前嚣张的女子,咬牙朝她扑了过去,势与她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我要我要杀了你!”“就凭你?真是不自量力。”玉冉冷哼一声,她眸中厉色闪现,五指成爪朝着渊小侯爷天灵盖抓去,暗红色光芒的映衬下,她整个人如同妖佞,格外瘆人,“去死!”眼见得暗红色光芒就要袭上渊小侯爷,渊小侯爷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死亡,只听玉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起,下一刻,她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玉冉周身暗红色的光气汩汩冒出,并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火灼烧着**一般,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消散,她慌了,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天河之水怎么会是天河之水?”玉冉失声尖叫着,她拼尽全力想要护住自己的魂魄,可天河之水灼伤着她的魂魄,让她痛苦不已。她痛得面容扭曲,在地上翻滚挣扎,挣扎间她抬眸,看见安玲珑站在她面前。“是你!”见到安玲珑手里拿着的琉璃瓶时,她双目几近猩红,她嘶吼一声朝着安玲珑扑去,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安玲珑的手一扬,手中琉璃瓶里的液体悉数浇在了玉冉身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玉冉的身体从半空中直直地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周身红色光芒随着液体的挥发在迅速地消散,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身上暗红色的光气越来越弱,最终她再也挣扎不动,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一双阴毒的眼眸恨恨地看着安玲珑。“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安玲珑见她不甘心地盯着自己,她沉声问道。“呵呵呵”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玉冉不再挣扎,她伏在地上低低地笑着,话语却是狠戾至极,“你早晚会知道,只不过到了那时,你们会比我现在还痛苦”暗红色光气再也不见,玉冉终于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倒在地上。安玲珑知道,天河之水驱散了那妖佞的魂魄,她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只是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让她心里很不安。她幕后主使是谁?她说的那时又是指什么时候?此时此刻,安玲珑只觉得心乱如麻,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失神,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是渊小侯爷痛苦的哭泣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冉儿”渊小侯爷跪在地上,他将玉冉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苍白的脸,他的声音痛苦而自责,“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小侯爷。”安玲珑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她走到了他身后,轻声劝着,话语却是苍白而无力,“这不怪你。”“你不懂,你不懂的”渊小侯爷痛苦地摇着头,他的声音让人闻之心碎,“如果不是我,冉儿不会去那个树林,她不会遇到这个妖佞,她不会死,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怪我,是我的自私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渊小侯爷抬起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向安玲珑,他眸中满是痛苦和挣扎,“王嫂你知道吗?你刚刚问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知道冉儿是什么时候性情忽变,只是我始终不愿意承认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带她去树林,我把她弄丢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那天晚上她告诉我,说她愿意嫁给我,我欣喜若狂,只当是她被我的执着所感动,就像是王嫂被王兄的执着感动一样”渊小侯爷低声说着,说到最后,他埋下头,痛声哭了起来,“可没想到,那根本就不是她!我从来都没有得到她的心,从来都没有”“是我害了她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我”“我就是一个混蛋,该死的人是我啊”看着这样痛苦的渊小侯爷,安玲珑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她快步走出了侧殿,靠在墙上,哀伤地闭上了眼睛。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他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她亦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温暖的怀抱中,里面熟悉的龙涎香气让她很安心。“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安玲珑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自责,“那天晚上我出城时碰到小侯爷的,若是我能停下来看一看,或许能察觉到不对劲,玉冉也许还有救”“这不怪你,也不怪渊儿。”墨卿九拥着她,他轻抚过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相信玉冉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为她做的一切”“虽然那妖佞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安,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想到那人临死前说的诡异的话,安玲珑心头忧愁萦绕不散,她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你是多想了。”墨卿九伸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抚平眉心的纠结,“守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去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别忘了,有我在呢”安玲珑也是累极了,她温顺地靠在他怀里,由他抱着她去了寝殿休息。她的手始终握着他的手,握得那么紧,似乎怕不经意间的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经历的事情越多,她对眼前得来不易的幸福越珍惜,也越发患得患失了落霞山顶,夭婆婆在密室里焦急地等待着,忽然一瞬间,原本静静跪在地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她震惊地看去,发现他们如大梦初醒一般,迷茫地看着彼此和眼前的情景。“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二当家的揉着头,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记忆一片空白,他迷茫地看着身边许多弟兄,见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浑浑噩噩,他不由得问道,“喂,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其他人也是迷茫不已,一头雾水,“怎么一觉醒来,我们就在这里了?”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四处看着,发现大当家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正昏迷不醒。“大当家的!”见此情景二当家的立即上前,拍打着她的脸,并不断在她耳边呼唤着。不知过了多久,大当家的终于醒了过来,在二当家的搀扶下她虚弱地支起身子,她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玉冉呢?”“我们也不知道啊!”被她没来由地一问,二当家的也是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玉冉,转眸关切地问向大当家的道,“大当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我们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啊!”“都是玉冉搞得鬼!”大当家的眸中燃烧着怒火和恨意,她厉声下令道,“她一定是逃走了!你立即带着人出去给我搜!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玉冉她究竟搞了什么鬼?”二当家的试探着问道。“多嘴!”大当家的一击厉眼扫过去,二当家的立即噤了声,忙不迭地点头应了下来。“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当家会如此发怒,二当家也不敢耽搁,立即带了人出去寻找。在众人醒来之际,夭婆婆立即闪身躲在了暗处,并没有被他们发现。此时她心中震惊不已!这些人忽然醒了过来,朱雀护法的法术失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朱雀护法的魂魄消散,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究竟是什么人能打散了朱雀护法的魂魄,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想到这里夭婆婆震惊不已,她心中忌惮,也不敢在这里久留,趁着密室里一片混乱,她趁乱溜了出去。朱雀护法死了,她该如何是好?!天门禁地。男子坐在金光法阵中,有几缕暗红色光气从远处而来,飘飘摇摇到了金色法阵外,不住地跃动着。男子伸出手来,那暗红色光气似乎有了灵性一般,飞到了他的掌心中。男子看着掌心中的暗红色光气,他嗤笑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没用的东西。本尊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你偏要惹是生非。如今落得个神魂俱散的下场,你可是满意了?”那暗红色光气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他掌心里不安地跳跃着。男子并没有理会,他五指并拢,暗红色光气丝丝缕缕隐入了他的手掌,他淡淡道,“这次权当给你个教训,回魔界好生待着。本尊现在可没工夫管你的事情。”暗红色光气消失再也不见,男子抬眸看向远方,似乎透过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能够看到遥远的凰安,“本尊还真是低估了你们不过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男子低声说着的时候,有清浅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他抬眸,见一身蓝衣的男子走进了死亡之海。愁云惨月,万物寂静,百鬼蛭伏,死亡之海中一片死气,连一丝阴风都没有。苏玄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来,似跋涉千里,穿山越海,终于满是疲惫和倦容地站在他面前,他精致的五官在被金光染得些许模糊。他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似恒古之水平静安宁,透过纤长的睫羽望向金光法阵中那人,许久,他终于开口,话语里带了几分疲倦和坦然,“我输了。”“所以,你是来履行你的承诺吗?”那人邪佞挑眉,他起身走到法阵边,单手撑落地面,长发滑落脸边,几近法阵,他幽深的瞳眸注视着苏玄,里面的黑暗欲将苏玄吞灭,“怎么,你已经决定放弃了吗?”“我似乎很久都没有带给她快乐,带给她的只是纠结和忧愁。若是别人能够带给她快乐,让她幸福欢喜,我为什么不放手呢?”苏玄想起那日在凰安看到女子脸上如花的笑靥,他的目光逐渐飘渺,苦涩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再说下去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啊,她似乎很久都没有那么开心地笑了。在他身边,她向来是拘谨小心的,她永远无法像对待墨卿九那样对待他,那是因为——她怕他。在她记忆里,他狠毒、冷血、不择手段,从那时她看到他面不改色地赐死一众天门侍女时,她眼底的恐惧和震惊就没有消散过。他知道,那些事情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海,那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也让她再也无法爱他。无论这些年他多么努力,虽然随着她长大,她面上再也不怕他,甚至有时候会主动亲近他,可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他依然能够在她眼眸里看到不安——无论他为她做多少事,她总不会全身心地信赖他。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啊“你怎知,别人就会给她带来幸福快乐?”那人闻言眸光微动,他挑眉看着他,“五年前你放弃了,愿意成全她的幸福。可是后来她幸福吗?还不是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险些魂飞魄散?五年后,你又要为了成全她而放弃,你可知这次的结果又会如何?”“他,终究和元昳不一样。”苏玄沉默了许久,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我曾经也觉得他不一样,可是事实就是,他们都是一路货色,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护她,最后却放任别人将她送上死路,要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苏玄的话似乎是触动了那人心底隐藏至深的秘密,他癫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声肆意以至于法阵的金色光芒荡迭开来,死亡之海里的怨灵不安地飞舞着,似乎被他的怒气所摄,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那人狂笑过后,一双眼眸几近猩红,他定定地看着苏玄,似乎在透过他看什么人,“真是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曾经我也和你一样,傻傻地以为放手是对她好。可没想到险些因为我自己的愚蠢而断送了她的性命!当我眼看着她被送上斩妖台,那人却不知在什么地方时,我才想明白一切!与其把对她的爱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放手一搏,把她抢到自己身边!就算她伤心一时又有何妨?总比得过她死了,消失在六界之中要好得多!”“你说的他和她,究竟是谁?”见他笑声中难掩苍凉和哀伤,苏玄微微蹙眉,他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尊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吗?”那人轻声而笑,他以一种极为随意的姿势坐在法阵中,挑眉看向苏玄,“今天,本尊就告诉你。”苏玄眸光微动,他定定地看着他,见他唇角划过一抹讥诮的弧度,然后幽幽说了起来。“本尊被困在这里是本尊心甘情愿的,因为想要困住本尊的不是别人,而是本尊心爱的女人。”提起他心爱的女子,他邪佞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他幽幽道,“三千年前,本尊游历凡间,在苍梧山偶然遇到了刚刚幻化成人形的她。本尊对她一见倾心,欲娶她为妻,可没想到被她断然拒绝。那时的她心心念念着当初点化于她的仙君,执意在苍梧山中苦苦修炼飞仙,不愿意随本尊回魔界做魔界之主。”“本就是妖孽出身,却一心想着羽化成仙,你说她可笑不可笑?那时本尊心高气傲,见她如此异想天开,本尊又气又恼,一气之下扔她在人间一千年,不许她回魔界,并纵容了各路妖孽欺负她,想让她吃些苦头,回心转意来求本尊。可没想到一千年后,本尊等来的不是她的乞求,而是她被带到了天界,成为了天君的弟子。”那人低声笑着,语带苍凉,似乎在笑自己,又似乎在笑命运,“说起来,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啊!本尊以为给她些苦头她会服软,可没想到竟然成全了她的梦!她被带到了天界,又成为了仙君关门弟子,不仅能和她心心念念上千年的人在一处,成仙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自古仙魔殊途,本尊知道,自她踏入仙界时起,本尊便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可是本尊不甘心啊!本尊痴痴恋了她一千年,到头来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本尊无数次地前往天界,想尽各种办法要带她回来,可终究”未尽的话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人幽幽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本尊冷落了她一千年,又痴缠了她一千年,可最终等来的,却是她和她心心念念的仙君两情相悦。那时的本尊也如同现在的你一样,想要放弃,想要成全她给她幸福,可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本尊,还有许多人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本尊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天界传来消息,说她被人送上了斩妖台,那些神仙要让她魂飞魄散!本尊惊慌之下率领魔族大军前往天界,硬是将她从斩妖台上夺了下来,将她带回魔界。至始至终,那个和她两情相悦的仙君都没有出现。他负了她。”“不知是对那人心灰意冷,还是认清了现实。回到魔界后,她终于答应嫁给本尊。本尊欢喜若狂,在魔界准备了一场盛世婚礼,只为了让她做六界中最幸福的女子。”回忆起那一段往事,那人眸中是满满的幸福,可下一刻,他话锋一转,唇齿间却都是恨意,“可是在大婚那日,那个负了她的人却只身杀入了我魔界!要带着她离开!天界的人待她如此无情,她若是真的随他回去了,等待她的只能是万劫不复!所以本尊举全魔界之力和他决一死战!那时魔族和天界的一场大战,可谓是天地浩劫!”“最后,你失败了,然后被天界的人封印在这里了吗?”见他眸中猩红之色跃动,似乎是恨到了极点,却又不再说下去,苏玄开口问道。“他都被天雷劈得神魂俱散了,哪里还有力量去封印本尊?”那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幽幽道,“封印本尊的人是她!她见他神魂俱散,拼劲全力护住了他的一缕魂魄,并不惜受六道轮回之苦堕入人间,只为了找齐他失去的魂魄,和他重返天界。在堕入人间前,她怕本尊会横生枝节,便用他的法器趁本尊不防备时,将本尊封印在了这里。五百年来,本尊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亲眼看着她和他的转世爱恨纠缠,眼见得他们历经九九八十一番轮回就会重返天界,却无能为力。”“转世轮回?”苏玄闻言微微蹙眉看着他,忽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震惊爬上了他的眼眸,他快步上前扑到法阵边,却不想那法阵金色光芒薄弱,他竟直接穿透进入其中。他来不及去想其中缘由,他的身子颤抖着,如同他颤抖的声音一样,“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本尊想尽办法帮你夺回她,你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吗?”那人抬眸看向苏玄,他邪笑勾唇,整个人妖冶至极,宛如世间最邪佞的魔,“你爱的那个女人,还有她爱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们的转世!”“什么?!”苏玄闻言脸色惨白,他猛地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声音颤抖地不成样子,“那我呢我又是什么?!”“你觉得你是什么?”那人冷笑着,他扬手,指尖轻触空气,银色的魔光从指尖而现,丝丝缕缕缠上了苏玄的身体,“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呢?”------题外话------明天后天的章节是苏玄独白哦,是以苏玄回忆的方式,讲华玲珑和苏玄在天门的故事,算是前尘往事的回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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