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头偕老》（2/2）

一颗硕大的兽牙。

“嗐，感情瞒了我一辈子，就这么个玩意儿，死老头子……”马婆婆笑道。她看着窗外萧萧而下的落叶，虚弱的抬手，对老张头说：“来，老头子，让我摸摸你。”

老张头眼睛放在那兽牙上，仿佛想起了什么，但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爱侣行将就木，他也没工夫管那么多，只是把自己的手交给自己老伴。

马婆婆笑着笑着，轻轻说了一句：“这一辈子有你陪着，真好，下一辈子要是还能有你陪着，该多好啊……”

马婆婆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老张头的眼睛却慢慢睁大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老伴溘然长逝。

看着看着，两行老泪从老张头眼眶中涌出。

半个月后，一应白事操持完毕，老张头坐在自己家中，怀抱着那个小木盒子，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

良久良久，老张才试探着从小木盒中拿起兽牙。

无数被封锁的回忆顺着兽牙涌进了老张的脑中。

“妖界第一乃是俺青丘狐张晋！”

“此妖界了无趣味，小的们，俺要去那人间界游玩一番！”

“啥？入那人间界还要自封妖力？好个皂隶，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报告政府，俺知道自己的错了。是，出狱后俺一定好好改造！”

“这里就是人间界？”

“这世界可不太平，俺喜欢。”

“这姑娘干嘛老缠着俺？”

“啊，原来这就是男女感情，真……真好。”

“李半仙，俺虽是人身，但一直面貌不老，真的不像话，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只要取俺二魂四魄，以本命兽牙为引施法即可？这么简单？”

“俺知道，万一俺永远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会有危险。可俺家秀芳没了俺，日子难过，危险怕的什么，大不了就和秀芳一起老死便是了！”

“……”

“我是，”

“我是张晋。”

老人抚摸着兽牙。

他伛偻的身躯渐渐挺直，仿佛什么东西回到了他衰弱苍老的身躯上，皮肤渐渐绷紧，白发脱落，黑发长出，老年斑变淡消失……

很快，坐在椅子上的老张头变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人，年轻人长得十分好看，好看的稍微有些过头，竟有些妖媚气质。

“俺回来了。”

“秀芬，你在冥界等等俺，俺这就去接你。”

老张站了起来，往虚空中一跃，人就消失了。恍惚间，几条白色尾巴在他身后闪现，一两根纯白色毫毛，掉在椅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