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例外(1/2)
奚伟属虎哥里的另类;
虎哥里的几乎所有人,包括庄风都曾经历过人贩之手,这算是他们的共同悲催点;
几乎,也就不是全部;奚伟就没有经历过人贩之手,但庄风却很喜欢他,也将其忽悠成了虎哥的一员;
奚伟没有经历过人贩之手,自没有如庄风他们那样的悲催童年,但奚伟的童年比经历过人贩之手的虎哥些,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人都说天下父母心,或是用所谓感恩或是孝的文青说法:如果世界上有永恒不变的爱,那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
依着这样的说法,似乎所有的为人父母者对子女都是爱护有佳的;
于是又有人说,凡事皆例外;
奚伟就遇到了那凡事皆有例外的例外;
在缙国的传统里,父母打骂孩子,被视作理所当然的,其说辞也是管教孩子,为孩子好;所谓黄金棍下出好人,孩子小,打了也就打了,骂了也就骂了,不会记仇的;
事实上,确实大部份为人子女的都不会去记这个所谓的仇;
奚伟是否记仇,这个庄风也不知道;
据某些科研说,孩子在两岁时就能记得六个月大的事情;这个庄风也不知道;
不过庄风却知道奚伟能记得他四岁时候的事;
奚伟的记忆里,在他四岁那年,他的母亲第一次打他;当然,这只能说是能够记得的第一次;
奚伟出生在江州境内一个偏僻的大山边缘的农村,在那个年代已有所谓打工潮;
在奚伟四岁的记忆里,他是没有父亲的,用那时的说法是出去找钱去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当然,后来奚伟自是知道他的父亲是外出打工去了,他的母亲则留在村里照看年幼的他;
父亲外出找钱,留下奚伟和母亲;
奚伟四岁的时候,虽然已是有打工潮,但却还没有达到所谓最高-潮;还没有出现整村人都只剩下老幼病残,农村也还没有成为后来那般的无人村,还是有着所谓壮劳力跟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比如奚伟的二叔就没有出去找钱,而是留在农村;至于其他三个叔叔倒是也外出找钱去了;
或许是因为奚伟的二叔这么个光棍汉留在家里,而奚伟的父亲又不在家,所谓活寡嫂光棍兄弟的闲话,在那山村的繁重农活之后自然成了所谓碎语消遣;
或许是因为这个,在奚伟的记忆中,村里的人会逗弄他,问他你-妈和你二叔是不是睡一张床,昨晚有没有听到铲锅巴的声音没有之类的话语;
四岁的奚伟自是听不懂这类话的意思,只会回答没有,没有吃锅巴;然后自是惹得村里的人一阵哄笑,而奚伟不知道没有吃锅巴有什么好笑的,更听不明白那些人说的什么,我们都听到锅巴铲得响,响得很啊;
关于铲锅巴,奚伟在成年之后也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现在有那么个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而关于那个铲锅巴的事儿,在奚伟他们那片大山里的所谓俚语里的意思,也就是兄弟嫂子那么点事儿;
四岁的奚伟听不懂那些话里的意思,在某天晚上却感觉床上多了一个人;
是的,偏远农村,贫穷落后;至少在奚伟他们那片大山农村里,孩子是与父母睡一张床的;
或者说,后来的奚伟知道,当时他的父母在结婚之后就分了家,而关于分家在村里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奚伟的父亲有兄弟五人,而做为长兄的奚伟的父亲居然结婚成家后就立即分了家出去,不再照看四个弟弟;而其中关于分家,那是奚伟的母亲这个所谓长嫂跟那儿闹腾的,非分不可,不然就不过了;
虽然是分家,但因为贫穷,奚伟的父母其实也就是将那原本连成一片的茅草房给隔了一间出来,将原本与其他房间的通道门给堵了,跟另一边重新开了一间门而已;
一间茅草房,一张床,就算有心让奚伟分床睡,那也没有办法;
四岁的奚伟跟母亲同睡一张床,在那夜里却感觉到床上还有一个人,也听到他的母亲跟那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只是四岁的奚伟并不懂这些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奚伟却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于是不懂事的四岁的奚伟就去问他的母亲,昨天晚上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母亲说没有,奚伟就跟那儿说他看到爸爸在床上的,还听到你跟他说话的;
奚伟那不懂事的话,让他的母亲顺手就抄起洗衣服用的木棍,一棍子打在奚伟的头上,顿是就是所谓鲜血直流;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奚伟自是痛得哇哇大哭,而奚伟的母亲却没有如往常在他哭的时候那样去哄他,而是端着那盆需要洗的衣物,顺手将还沾有血的洗衣棍放在盆里,然后就走了;
那个时候在那个农村洗衣服,需要用木棍抽打,而且洗衣服还要走很远的一个本村人称之为堰塘的地方去洗;
奚伟的记忆深刻,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被他的母亲打得头破血流,而他的母亲却看多他一眼都厌恶,扔下只四岁而头破血流的奚伟坐在那门槛上一个人哇哇大哭;
奚伟的哇哇大哭,自然有人过来看个究竟的;
最先看奚伟的是他的二叔;
看着奚伟大清早的跟那门槛上一幅头破血流,满脸都是血的模样,那自是哄着奚伟,自也有话问些;
奚伟不懂事,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他的母亲打他,奚伟的二叔也倒是听得明白,所谓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然后就替奚伟清洗止血处理之类的;所谓止血在那个时候,其实也就跟灶里抓一把柴灰往伤口上撒,就算是止血了,当然也确实能止血,虽然不符合现在的所谓医疗卫生之类的,但那个时候在那片大山里的农村,一般都这样;
除了奚伟的二叔照看奚伟之外,在那不大的村子里,大清早的打得孩子哇哇大哭,那自然是有人看情况,或者说看热闹;
自然,奚伟的二叔就发了火,让那些人滚蛋;
似乎孩子总是喜怒无常,大清早被打得个头破血流,到吃早饭时似乎就没有事了,奚伟跟那儿如平时一样的端着个碗跟村里瞎转悠;
或许这是那个时代的特色,或是那片大山里的农村的特色;到了所谓饭点,都跟那儿端个碗的到处转悠,然后这个碗里的菜去挟上一筷子,那个碗里去挟上一筷子,特别是孩子些,看自己没有的,或是别人没有的,那就跟那儿相互的挟多两筷子;
那天的早饭,奚伟在哭过之后,一如以往的端着个碗跟村子里瞎转悠,自然村里的人也就问起说早上跟那儿哭的事;
不懂事的奚伟自然也就如实的说了,自然也惹得村里人些跟那儿哄笑;
当奚伟一碗饭刨完,回去添饭时,他的母亲跟那儿直接就将碗给砸在奚伟的头上,于是再次的头破血流,再次的哇哇大哭;
奚伟不知道这又是哪儿来的火,当然后来的奚伟自然是知道的;村子就那么大,而且那个村子里的人说话声音又大声,或者说一般大山里的人说话声音都挺响亮的,自然关于奚伟跟那儿说他被打得哭的事,村里人的笑声自然逃不他母亲的耳朵,自然奚伟那所谓莫名其妙挨碗砸,也就不那么莫名其妙;
奚伟被他的母亲用碗砸得头破血流,那还不算,或者说气儿还没有消;当奚伟的二叔拉着奚伟跟灶边抓柴灰止血的时候,他的母亲似乎看着奚伟就来气,跟那儿抄起火钳将奚伟堵在那所谓灶门儿前,就是一顿狠揍,还怒骂着他什么多嘴多舌,打死你个话痨子之类的话语;
揍得奚伟哇哇大哭,但是却没有村里人过来看热闹,也没有人阻止奚伟被揍;
奚伟的二叔没有阻止,奚伟的爷爷也没有阻止,只有那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奶奶跟那儿吵骂着;
或许吧,那一顿打让奚伟长了所谓记心,或是奚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所谓不爱说话,不敢跟村里的其他人说话,连原本饭点端个饭满村瞎转悠的习惯,自那之后的奚伟也再没有过,甚至都不敢再一个人跑出去玩,不敢跟村里那些所谓同龄人玩耍,更不敢去别人的家里;
不仅是奚伟不敢出去玩耍,村里的其他的孩子也不来找他,在那一段不算短的日子里,四岁的奚伟每天都是起床后就跟那门槛上坐着,然后吃饭,吃饭后又坐在门槛上,然后重复;
或许吧,父母打骂孩子,在那片大山里的农村实属平常,但打得个头破血流,却极为罕见,所谓流血事件那是大事件;或许因为奚伟被打得头破流,那他们家的强悍,自然让村里的其他人不敢再去靠近,不让孩子再跟奚伟一块玩耍;
没有人与他玩耍,也看不到村里的其他人,奚伟也变得沉默寡言,可以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
或许吧,如果四岁的奚伟知道孤独这个词的话,那么他是孤独的;
奚伟那一个人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那年所谓打完谷子;
那年打完谷子后,奚伟被送到了他的外祖母家,因为他的母亲也要出去是谓找钱;
奚伟在其外祖母家的那半年时间,可以说是奚伟到如今人到中年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没有人再将他打得头破血流的扔在那儿一个人,奚伟的外祖母对他非常的好,每天早上都会煮一个鸡蛋给他吃,那个年代,鸡蛋可是好东西,不像现在的早餐摊的随处可见;
每天早上一个鸡蛋之外,隔三差五的还会给奚伟做是谓糖鸡蛋;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糖鸡蛋可只有过年,或是在他们那片大山的农村,只有大年初一的早上才有得吃;就算是过年,有客到,那也得是所谓贵客才会有糖鸡蛋招待,而糖鸡蛋招待,那也表示贵客临门;
或许吧,对奚伟来说,那半年的时间确实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或者说对山里的孩子来说,在那个物质缺乏的年代,吃可以说是最开心的事;
奚伟外祖母对他奚伟,那自是所谓没有话说的宠爱,同时那时还没有成家的奚伟的舅舅对他也是谓极好;虽然是农村,物质上确实缺乏;但对那时的奚伟,或是大部份孩子来说,父母外出做完农活,能够顺带着带些山果野味之类的,那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或许吧,在物质缺乏的环境里,也可以有爱;爱并不是物质,至少不完全是物质化的,更多的是那份心;
对奚伟来说,他的舅舅做完农活给他带回来的那些山果野味,让他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爱;
那时的那片大山的农村贫穷,几乎所有的有劳动力的人都需要做农活;而对于奚伟,在其外祖母的那半年时间里,他的小姨却专职照看他;
或许吧,那时的奚伟太小,不懂得所谓大人之间的谈话,不懂得他的外祖母与他的舅舅还有他的小姨之间那关于他变得沉默寡言,不说话也不会笑的那么个样子的担心或是心痛,然后让他的小姨放下农活,专心的照看他奚伟;
在那半年的时间里,在奚伟的小姨的专心照看下,奚伟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才四岁多的本应纯真的孩子,脸上也有了笑容,也能够与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耍了的;
但是,奚伟的话却还是很少;或许吧,在那奚伟心中,人生最快乐的时间里,其实也听过那么些闲话;
比如奚伟的母亲比他的父亲要差上十多岁的年岁,所谓正直花样年华却远嫁那时的叫法叫做外省的那么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其原因,那时的奚伟当然听不懂那些闲话,后来的奚伟自然知道,不过就是用那时的当地话说所谓当姑娘时就跟男人打滚儿,用那时当地俚话叫打滚儿娘;
或许吧,那时的奚伟听不懂这类的闲话,却能在看着那些人闲话时那幅模样中的糟贱;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让奚伟在那是谓人生中最快乐的时间里,依然是少言少语,没有多少话可说;
无谓怎样,那半年的时间对奚伟来说都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间;而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时到年关,奚伟的父母在外出所谓找钱回来,自是到了他的外祖母家,然后接奚伟回家过年;
奚伟不愿意跟他的父母回家过年,吵闹着要在外祖母家过年,跟那儿在地上撒泼打滚儿的不愿意离开;
四岁多的孩子,决定不了自己跟哪儿过年;或者说在他的外祖母的劝慰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父母回了家;
过完年,奚伟开始念书,上所谓的学前班;
那时的那片大山里是没有幼稚园的,一般都是年龄到了四岁多些到五六岁的时候,跟那片大山里唯一的学校里念上那么一个学期的是谓学前班,然后就开始是谓小学;
奚伟对于上学前班,谈不上愿意与不愿意,也谈不上喜欢与否;或者说在那最快乐的半年之后,奚伟也愿意跟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耍;
歌里唱的母亲是入学的新书包是谁给你拿,那花折伞又是谁给你打;
对奚伟来说,没有新书包,也没有花折伞;只有那么一个用是谓肥料袋缝制的所谓的书包,一支铅笔,就开始了上学;
对那时的奚伟来说,上学还算是挺欢喜的一件事;虽然从所谓家到学校有十几里的山路,但是依然是欢喜的;或者说,那时的奚伟虽然年龄小,但却有那么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反正就是不想呆在家里,或者说呆在那个家里让他感到窒息,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第一天上学,奚伟就背着那么个用是谓肥料袋缝制的所谓书包,书包里有一支铅笔,跟着同村的孩子们似外出玩耍一样的跑了十多里山路到了学校;
在那片大山里的那间小学,其实也可以算作是那片大山的所谓中心地带,商店,嗯那时叫供销社,赤脚医生,也是那片大山里的唯一的医生,他们都住在学校边上,也因为是那片大山里唯一小学,那么周边的所有村子的孩子们到了是谓学龄都会聚集在一起;
在学校有更多的孩子一起玩耍,有新的书本,新的作业本,这些让奚伟还是挺欢喜的;
到中午放学,奚伟变得不那么欢喜了;
饭点吃饭,奚伟却没有带饭;而其他的孩子却都有;不知道是奚伟忘记了,还是奚伟的爷爷给忘记了;
这个时候奚伟的父亲,几个叔叔都已再次的外出找钱,家里只剩下他的爷爷,还有那长年卧床不起的奶奶;
照顾奚伟的事,似乎是应该他爷爷来承担;但第一天上学,奚伟却没有午饭;
没有午饭,奚伟想要回家去吃;但那十几里的山路跑个来回来,似乎下午也不用上课了的;
孩子就是孩子,奚伟没有午饭,就跟其他的孩子们那儿这一口那儿一筷子的给解决掉;
第二天的奚伟倒是记住了要带午饭的,但是奚伟却连早饭都没得吃;因为第二天是谓逢场,奚伟的爷爷要去赶场,没有时间做早饭;
至于奚伟的午饭,他的爷爷给了他两根挺大的生的红薯,就算是午饭了;
第三天,还是缝场,只不过是另一个场;奚伟的爷爷也要去赶场,所以呢还是两根挺大的生的红薯;
第四天,还是缝场,只不过又是另一个场;奚伟的爷爷也要去赶场,所以呢又还是两根挺大的生的红薯;
后来奚伟知道了,他们那儿逢场是一四七号,另一个场是二五八号,还有一个场是三六九号,缝十是谓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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