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厌恶的笑容（2/2）

世家之争，或者说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从来残酷而血腥；

关于这一点，邹金凤早在近二十年前就亲身体验过了，近二十年前，那时候她邹金凤那还未满周岁的孩子，就是被人给狠狠摔在地上，还更狠的踩踏几脚；确认没有了生命迹像，然后就像是一个人闲得走在路上，见着地上一个废纸团或是空瓶罐之类的东西，一时兴起，抬腿，故意的用力一脚给踢得远远的；

正是因着有着这样的亲身经历，当年那有份参与踢走她邹金凤的孩子的人，后来在庄风的帮助之下，那些人都被庄风活生生的给逮了来，交给邹金凤，然后邹金凤将其做成了四喜丸子，放在那合葬全家的墓碑前，做了供品；

释放了心中的仇恨之后，邹金凤感谢庄风，用那烂俗的话说就是，从今儿起，她邹金凤的性命就是你庄风的了；

邹金凤记得，当时她说过这话之后，庄风对她说了一句话：“回老家去吧，我比你想像的，比你经历的，还要来得残忍；”

当年的邹金凤对庄风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不以为然；这世道还有比她邹金凤经历过的更加残忍的事？

鬼扯，分别就是瞧不上她邹金凤是个女人；

面对邹金凤的不以为然，庄风并没有说得更多，然后邹金凤就留在了庄风的身边；

再后来，邹金凤成为了庄风放在明面上的代言人，成为江州商会的总执；

那几年间，邹金凤替庄风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是谓庄风的得力助手；而邹金凤自己的双手，亦是被浸染得腥红，再也洗不掉；

然则，邹金凤所为庄风得力助手所做的事，并没有觉着有庄风所说的比她邹金凤经历过得更加的残忍；反而觉着庄风这人还不错，虽然在外的的名声极其残暴，但邹金凤看到的却是一个注重感情，轻视其他，是值得成为遣一生愁的知已友人；

现在而今儿眼门儿前，邹金凤终于明白了当年庄风对她所说的话；

一个庄风一直以来宣称为生死兄弟的十三岁的孩子，就在眼门前，那个庄风宣称为生死兄弟的人的遗体还躺在棺材里，是谓尸骨未寒；

庄风就当着众多人，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庄风就在被他宣称为生死兄弟的灵堂里，当着他庄风宣称为生死兄弟的男人的棺材前，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公然的将其独子割喉残杀；

庄风这样做，所为的是什么？为了争夺那个庄风宣称为生死与共的兄弟的男人的家业；

到这个时候，邹金凤才真正懂得了庄风当年的话，当年的实话实说，是真的，只是她邹金凤不相信而已，如今，她邹金凤信了，却是心中悲痛，无以言说；

邹金凤的心中悲痛，无以言表；

一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她的面前被残杀，再则是她心中的那个庄风，已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庄风；

邹金凤心中悲痛得已不闻耳外事；

在周况还未停止徒劳挣扎的短暂时间里，左福亮也反应了过来；

原本多数为木无表情的模样，在这个时候终究是真情流露，顾不及去仇恨庄风，满是不敢置信的悲痛，扑到地上，将周况抱在怀中，以帮助周况的徒劳；

除开左福亮，其他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其反应也各有细微不同，但却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不敢相信庄风真的下了杀手；

原本话赶话的左福亮，也不过就是以话激挟，看你庄风怎么样，之类的小情绪反应，人之常情；

然而，庄风却真的下了杀手；这让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然后流露出不敢置信，登着双硕大的绿眉绿眼；

这其中也包括庄风的侍卫些人等；

庄风的侍卫些人等，并不是没有杀过生的雏；甚至可以说，今天随着庄风一起随行的侍卫些，每一个人的双手都早已被血腥味给浸透，无谓怎么样洗刷，都无法祛除；这也是十年的时间，他们都无法真正过上平民生活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然而，庄风的这些侍卫些人等，尽管杀戮无数，却也还保留着那么一丝的是谓人性，没有让自己彻底的堕落；

庄风的这些侍卫人等些的是谓人性，那就是他们手双手还没有染上妇孺的血；或者说，至少还做不到像门廷那样，平静的将一个十三岁的娃娃，割喉之后，还能露出笑容；

或许吧，在此时眼门儿前的庄风的这些侍卫人等些的心中，也只有门廷才能平静的就像吃饭一样，做出这样的事，特别是那个笑容，他们太熟悉了，已看了二三十来年，还能不熟悉？

多年以来，或是说从门廷成为庄风的侍卫以来，在庄风的侍卫所属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对门廷有些莫名的厌恶；

之所以说是莫名，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看着就想揍他；

门廷这人，一直以来的话都不多，习惯良好，不烟不酒不色，独好钱财，却并不吝啬；平日里话不多，但却对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堆起笑脸，平静对等的面对所有的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门廷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起庄风的整个侍卫所属的所有人的厌恶；

门廷的笑容，就是刚才割喉周况之后所流露出来的笑容，平静，浅淡；

当一个人，被身边所有人厌恶的时候，那么他将很难在这个地方生存；偏却是，门廷还是第一批成为庄风侍卫的人，而且还一直活着，一直到现在而今眼门儿前，他门廷都还站在庄风的身边；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所谓莫名其妙，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只是门廷自己不愿意说，也没有人敢去问庄风，仅此而已；

或是说，多年以来，其实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廷有一只眼睛是瞎的，除开庄风；

庄风行事，总是专横的，谁让他是庄氏少主；

庄风对门廷，其实心中自有一份称量的；

门廷对庄风，同样心中自有一份称量的；

以庄风所接受的教育，有那么一句话说：没有绝对的忠诚，也没有无条件的效忠；

有着这样的认知，庄风对庄氏所有的人，都给予相应的回报；恩威并施，钱财同行；

对于门廷，庄风投入得更多一些，也就是所谓有多稍微的一点心而已；

门廷与其他的人差不多，按着庄氏家族对人力资源的训养流程一样，也有那么些不太一样；

门廷其实没有通过庄氏家族对人力资源训养流程，仅是庄风一意孤行，将门廷留在了身边；

门廷与庄氏大部人力资源的来源一样，无非就是扫了人-贩的货，或是踹了丐帮的窝，或是路边垃圾堆里的弃婴乞儿；

门廷来自于当年庄氏踹的一个丐帮的窝子，被庄氏负责人力资源采集的人找到的时候，门廷正被丐帮往眼睛里灌白沥；

老掉牙的手段，往乞儿的眼睛里灌入白沥，看上去就像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膜，弄瞎之后也就成了看上去的先天性的残疾，然后丢路边以博取同情，获得钱钱；

当年的门廷被找到的时候，丐帮的人正往他的眼睛里灌着白沥，世事就是这样的，眼睛里被灌入白沥的门廷，遇到了庄氏采集人力资源，算是保住了另一只眼睛；

只剩下一只眼睛的门廷，并没有被庄氏负责人力资源采集的人给扔掉，所在的那个丐帮窝子里的人些全都带了回去；

照着流程，人力资源采集回来之后，接下就是交给福利院进行甄别筛选；

通过在公共安全局的人脉关系或是政务厅的人物关系，将采集回来的这些所谓孤魂野鬼，进行筛选；

能够找着家人的，那就各回各家；

庄氏从来都不是所谓慈善机构，之所以将采集回来的这些人些，还动用官方力量将他们送回家去，两个原因；

一来，有家的人，卖不了命，留着无用；庄氏要的是能将命卖给他们的人，是能以性命为赌注，以搏取未来人生的人，不是那有家有父母宝贝着的公主少爷；

二来，将这些人送回去，也能让庄氏在官方的人脉些建功立业，以获取更大的权力，让庄氏的力量增加；

有家的人，走人；那所剩下的，也就是所谓真真儿的孤魂野鬼了；

剩下的孤魂野鬼们，就开始进入庄氏所开设的福利院，开始有伤的养伤，没伤的也得做心理类的辅助，或是别的什么之类的，反正就是开始学习了，过上衣食不愁的日子；

这样相对安稳的日子不会太久，一般三到五年，也跟据采集回来的人物些的年龄计算，然后对其进行考核；

考核通过，更一步的接受训练；没有通过的，转送官办福利院，或是自生自灭；嗯，在二三十年前，官办的福利院，其实跟自生自灭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是那个年代缙国的状态；

不能理解吗？为什么官办的福利院和自生自灭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在那个年代，本应该被严厉打击的人-贩些的公共安全局，在运送货物的过程中，如果被公共安全局查获，那人贩是不会被抓的，人货些也不会被解救，而是公共安全局的所谓执权者会向人贩收取每个人头三十圆货币的过路费；

交钱，走人；就这么简单；

三十年前的缙国，三十圆的货币，其购买能力还是挺强的；到这现在而今眼目下的三十年后，其货币购买能力大概增长了近二十倍；

也就是说，本应执-法-为民，打击犯-罪，保障公众安全的人物些，却只为那每个人头，三十圆的过路费，便任由罪恶滋生，冷眼旁观的，任由一个人的人生被罪恶毁灭；

在三十年前，买卖的不仅仅是儿童妇女，成年的男人同样会被逮了去卖；

其中男童最有市场，特别是还没有记忆能力的男婴；有着自古以来的重男轻女的传宗接待的思维，这个能够理解；

次一等的就是妇女，其市场需要求，理由与男童一样，是谓传宗接待；

不过妇女的命运，比男婴要悲催很多；

花钱买男婴的，大都是那因着各种原因或是先天，反正就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偏远地带和繁华都市，都存在；运气好一些的男婴，被都市里的人家买走，那么以后的生活，还算是将就过得去；或是，人-贩些，更愿意买给都市居住的人，很简单的道理原因，这些人能出得起更多的钱钱；

妇女则大都买给了那些偏远的穷乡僻壤，因为贫穷，也就难以娶妻；这个时候，人-贩便上门贩卖；双方一拍即合，买方倾其所有，卖方送货上门；

女童就惨了一些，只有极少能够卖给人家，绝大部份都卖了雏-妓；至于成年男人，或是年龄稍大的，被卖了会跑的男孩子，大都被卖到了缙国邻边的几个小国，因着那些小国，世道比缙国更加的混乱不堪，各式军-阀兼毒-枭，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或是能扛武器的兵-源；

有市场，就有需求；而那时候的缙国，发展过于迅猛，经济口粮的增长，跟不上人口的增长；也就导致了大量的街头弃婴乞儿，无业平民之类的人物，然后就被人抓了人蛇，做了可以买卖的货物；

再加之权掌公共安全的执权者的一切向钱看，也就不奇怪在三十年前，贩卖-人口成风，已然形成了一种发家致富的社会风气；

庄氏从来都不是慈善机构，转送官办福利院也好，自生自灭也罢；好歹也将那些孤魂野鬼养到十五六岁了都，而且也还算是习得文武艺，不至于再被动的被人抓了人蛇，或是被丐帮拐逮弄残；

勉强算是有些技能，要不然还考核个六儿；怪只怪，没有天份，没有认识到自己有多悲催，以为有人收留了，以后就有安稳的日子过，也就没有足够的去挣取更好的未来；

门廷在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并没有通过；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门廷瞎了一只眼睛，对某些技能还是有着还算是严重的影响；再加上，门廷在福利院的那几年，展现出了他残暴的一面；

门廷被采集回来的时候，年龄不过五六岁；第一次考核的时候，也就十一二岁；而在五六年的时间里，门廷已因为诸多原因，嗯，大部分是因为嘲笑他的眼睛，然后门廷就将人给弄死了；

按着流程，福利院给的年龄界限是十六；第一次考核没有通过，本来门廷应该还有一次机会的；但因为行为残暴，被提前终止；

而那一次的考核期间，庄风这位大少爷跑来凑了个热闹；而且在得知门廷的事之后，一意孤行的将门廷直接带走；

庄风那是庄氏大少爷，未来的继承人；尽管那时候的庄风还小，甚至比门廷还小两岁，但那也是少主；

身为庄氏少主，从最底层的福利院要那么个小屁孩子，没有人敢说什么；

于是乎，门廷也成为了庄风的第一位侍卫；

庄风带回门廷之后，嫌弃门廷的那只眼睛不好看，与另外一只眼睛不对称；然后就弄到了庄氏所属的医院做了修复，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庄风这位少主，反正医院是很用心的将门廷的两只眼睛修复成了一模一样，再看不出瞎眼的那只有着明显的薄膜；

两只眼睛看上去都正常，实际上瞎的那只还是瞎的，这个以那时候的医疗技术来讲，被人为的灌入白沥的情况，还没有办法让人复明；

虽然是门廷还是个独眼龙，但至少看上去是正常了；

看上去正常了，也不碍眼了的门廷，就开始跟在庄风身边，与庄风一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