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山回朝呈宝册 太后论功赐封赏（1/1）

()<h3>第四十二章小山回朝呈宝册太后论功赐封赏</h3>

话说小山一行辞别了家人，星夜赶往长安。入了城门小峰先行报信，唐赦忙命唐海及颜崖策马前去相迎，又命张氏备宴、众丫环洒扫房屋。回到唐府，小山、紫绡、田廷与唐赦等见了礼，问了安好。唐赦得知小峰、田廷此行为赴秋季武试，因想颜崖在小山出洋那年秋试高中了武状元，便请二人与颜崖同院居住，以便切磋。小山及紫绡听闻颜崖高中状元，忙道祝贺不迭。这颜崖自中了武状元，太后便赐了正五品带刀侍卫官职，本归属北衙禁军，在玄武门历练，因颜崖行事谨慎，尽忠职守，近日被太后钦点至御前，在金殿外护卫。

晚宴之间，小山将此行出洋诸事告知颜崖、唐赦及唐海，又将礼物奉送诸人。晚间又与紫绡亲自包好父亲所著的《百花清册》，及李显抄录的另一本并小蓬莱带回的灵芝仙草，欲次日入朝复命，觐见太后。二人忙毕各自沐浴更衣，除去风尘。小山疲累，回到房里，欲宽衣就寝，却望见床头的花环仍挂在原处，小山轻抚花环，喃喃自语道：“你还好吗？”

次日一早，小山身着官服，早早进宫，侯在太后寝宫之外。不久上官婉儿亦来侯驾，见小山进宫，忙拉着小山的手欢喜道：“妹妹可算回来了！姐姐我可要两眼望穿了！”小山亦欢喜道：“昨日午后才到京城，未及入宫向老师问安！老师别来无恙？”上官婉儿笑道：“我一切都好，只是陛下近日噩梦连连，睡不安稳，已有几日未上朝了！”小山忙问原委，上官婉儿也道不知，太医说是上了年岁之人，睡眠不佳的缘故，只服些安神的汤药。这时宫女出来传二人入内，二人忙相携入了寝殿。太后正自端坐于铜镜之前，由宫女盘发梳妆。小山跪下叩道：“微臣唐小山，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转身看见小山，笑道：“爱卿平身！两年不见，益发俊美了！”小山呈上《百花清册》道：“此番微臣奉旨出洋求取《百花清册》，此书乃家父倾心所制，请太后品鉴。”太后走至案前，宫女将《百花清册》接了放置于案上。只见这封面上绘制了各色名花，娇艳欲滴，书册边缘以金粉溜边装饰，左上方亦以金粉书写了‘百花清册’四字。太后翻开首页，入眼便是各色牡丹，朵朵娇艳妩媚，再看下方墨色文字，介绍牡丹品性花期、药用价值。再翻却见兰花、梅花、菊花、桂花、莲花、芍药等各色花卉不计其数。太后依次翻阅，不觉已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上官婉儿与小山见太后专注，并不打扰，只相视微笑颔首。又过了一阵，太后将另两册翻阅观赏一翻，叹道：“你父亲这书，画技精湛，集少成多，又注明各花入药品性，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光是绘制抄录一本，也需个一年半载。难得！难得！”小山回道：“启禀陛下，家父听闻微臣是奉陛下旨意求取此书，不敢懈怠分毫，特意用金粉装裱一翻，只求能入陛下法眼。”太后听闻大喜，向小山道：“你父亲已然弃世登仙，朕有心恩赐也不得。你此行劳苦功高，朕便赐你三品婕妤之职，另赏金银千两，金花三朵。即日起你仍替朕编撰《垂拱集》。”小山忙叩拜谢恩。上官婉儿忙道恭贺，又向太后笑道：“陛下有了这《百花清册》，每日便可翻阅解闷了。若着人绘制抄录，再流传四方，那便功德无量了！”太后颔首道：“传朕旨意，张贴告示于宫门，征集天下丹青巨匠入宫，专司描绘之职，一年之内，必要抄录千册。”说罢又翻阅起来，真真爱不释手，赞不绝口。小山又奉上驻颜仙芝，向太后道：“这是家父献于太后的驻颜仙芝，采自小蓬莱山间，吸纳小蓬莱山水精华而生，数十年才能长成，故并不多得，服用不止容颜永驻，还有凝神安眠之效。”太后笑道：“朕已年老，容颜永驻怕是不能够了，若能教朕睡个好觉便算它有功！”小山忙道：“两年未见陛下，太后容颜依旧，并不见老，只是眼下乌青，怕是太过操劳，还请陛下保养龙体，陛下安康，乃社稷之幸，黎民百姓之福。”太后喜悦，笑道：“你的孝心朕知道了。若花国王还好？”小山回道：“回陛下，若花国王很好。国王回国之初虽有波折，所幸都已平复，如今女儿国政治清明，百姓安乐，若花国王自称无事国王，还想来天朝觐见陛下呢！”太后笑道：“虽是番外小国，若花也是一国之君，她小小年纪，倒不容易。”转而又问：“庐陵王可好？”小山听太后问及李显，心下一惊，转瞬镇定回道：“王爷安好。王爷同陛下一样，一见这《百花清册》便视若珍宝。故行船风平浪静之际，王爷便亲自描绘抄录了一册，托微臣带来进献。”说罢又呈上庐陵王抄录描绘的《百花清册》。太后翻阅一回，颔首笑道：“显儿这本，直可以假乱真。朕的皇儿里，显儿最是像朕，也最孝顺。”上官婉儿也笑道：“庐陵王自去房州已近十年了，十年清闲，练就一手丹青妙笔，也不算蹉跎大好青春。”太后听闻不再言语，若有所思。上官婉儿及小山侍立在旁，不再出声。

片刻之后，太后才转过神来，向上官婉儿道：“你再拟旨，庐陵王进献《百花清册》有功，朕心甚悦，特赐黄金千两，封庐陵王之子为郡王，庐陵王之女为郡主，教庐陵王好生教养。”又向小山道：“这《百花清册》虽是你父亲所著，朕却挂了庐陵王的名，爱卿不会介意！”小山忙跪下说道：“家父乃抛却红尘之人，如何会计较这名份之事。至于微臣，自然一切听从父亲之命，如今父亲远在小蓬莱，微臣跟随侍奉陛下，陛下之命便是父亲之命，何来介意之说。”太后欣慰颔首一笑，又道：“朕看了这些花，倒觉神清气爽，你二人陪朕去上林苑走走！”众宫女忙摆驾上林苑，上官婉儿及小山左右跟随。

众宫女太监簇拥了太后行至上林苑，正值繁花盛开，蜂飞蝶舞，满眼绿树红花，生机无限。太后欢心，便命宫女取了两坛百花仙酿，摆上酒席，又邀太平公主来上林苑赏花，兴之所至，便命上官婉儿及小山以花为题，作诗助兴。众宫女忙以纸笔伺候，上官婉儿及小山稍作思索，便写了起来。顷刻太平公主驾到，见了太后便笑拜道：“儿臣叩见母后，母后恕罪，儿臣来迟了！”上官婉儿及小山忙弃笔向太平公主问了安。太后佯装不悦道：“既知有罪，就该受罚！朕罚你以莲花为题，作一首咏莲诗罢！”太平忙推辞道：“儿臣生平最怕作这些诗词歌赋，宁愿喝几杯罚酒。”太后故作不依道：“你要抗旨吗？”太平只得道了遵旨，看着池中莲花，勉强吟诵道：“日沐上林苑，清水照碧莲。莲心红彻底，博君笑颜开。”太后颔首笑道：“尚可。”上官婉儿亦称赞道：“公主出口成诗，真是深藏不露！”太平笑道：“我这是情急之下搏命作的，不然母后降罪，如何担当的起！今日有上官大人及唐才人两位女学士在，我这是厚颜献丑了！”太后笑道：“我的太平何时变的这般谦逊了！”太平娇羞嗔道：“母后莫要再笑儿臣了！”太后不理，望着满园繁花，若有所思，太平等人见状，并不敢问。沉静片刻，太后才说道：“那年残冬，朕也是同太平、婉儿赏雪吟诗，酒醉之际作了首摧花诗，你二人可还记得？”太平回道：“儿臣记得。是首五言：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太后叹道：“当日朕多饮了几杯，又才登极品，意气风发，竟想世间万物皆唯朕独尊，况呼区区花草？故而醉笔一挥，便写了这首催花诗，才使得百花齐放。如今想来，是朕错了！”上官婉儿忙宽慰道：“陛下乃九五之尊，何来过错之说？是这些花草素日蒙陛下厚恩，才齐来谢恩的！”小山听闻太后思悔百花齐放之事，往日宿怨，倒似消失不见，只觉眼前这人间女主，倾国容颜已老，鬓角银丝夹杂，眼角眉梢除去威严，也有几分失意萧索。故亦说道：“陛下切勿再作自责，凡事皆有根由，何况当年陛下摧花乃醉酒戏言。这些年来，陛下广施仁政，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十二恩诏及女科考试更是亘古未有的好事，世人都将女子比作花，陛下施恩于天下女子，莫不是施恩于世间繁花？就算陛下错失在前，也足可将功抵过了！”太后听闻小山如此说来，才舒展眉头道：“如此说来，朕倒可安心些了！今日朕也凑个热闹，作首谢罪诗罢！”说罢沉思片刻，吟道：“今朝游上苑，群芳仍自开，再饮百花酿，不觉思牡丹。”小山听出此诗弦外之音，太后虽未言明，却借牡丹来思悔当年错失，于这下界帝王而言，实属难得。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及小山齐敬太后一杯，山呼万岁胸怀如山河壮阔，乃一代英主。太后大喜，又与太平等饮了许多，并命上官婉儿及小山将所作的诗歌读来助兴。上官婉儿谦道：“微臣不才，唯恐有污陛下尊耳。”说罢便读了起来，读完一首，太后赐酒一杯，婉儿一连读了三首，饮了三杯，便请小山接续。小山亦向太后谦笑道：“那微臣就献丑了！”说罢也读了三首。

小山刚读罢，却听身后有人击掌称道：“妙哉！妙哉！”小山转身一看，原来是梁王武三思，便施礼见过。只见这武三思跪下向太后叩首道：“陛下恕罪，适才因唐婕妤诗文美妙，微臣竟走了神，不觉击掌称赞，以致在御前失了礼仪！”不等太后发话，太平公主便惊疑问道：“唐婕妤？原来唐才人高升，我竟不知，未及道贺，罪过！罪过！”小山忙还礼谢恩。太后看了武三思一眼，淡淡的说道：“梁王的消息倒快，朕才赐的官，文书还未写呢，你倒知道了！”武三思一听，忙解释道：“适才微臣入宫向姑母请安，听宫女说唐婕妤出洋归来，陛下欢心，往上林苑去了，微臣才得知。”太后笑道：“原来如此。”武三思又问：“陛下昨夜睡的可好？不知侄儿寻来的安神茶可有功效？”太后道：“不过如此，不甚见效。”武三思见太后不欲多说，便没话找话的说道：“是侄儿扰了陛下雅兴，侄儿这就告退，为陛下再寻安神助眠的良方去。”太后也不留他，只说去罢！武三思忙起身道了告退，拿眼瞟了小山一眼，才喏喏退下。武三思一走，太后又将上官婉儿及小山的诗细看一遍，只说二人的诗一个高贵典雅，一个清丽不俗，不相伯仲，各赐金花三朵。小山谦笑道：“微臣于诗，本就不通，都是上官大人指点有方，未免扫兴，才勉强而为。”上官婉儿见小山虽官升两级，仍似往日一般谦逊，且时刻尊她为师，也大度说道：“妹妹过谦，陛下眼力，如何有错。我虽擅诗词，近些年来忙于公务，早已生疏了，我倒觉得妹妹的诗更胜一筹！”小山忙道不敢，太后见她二人和睦谦逊，颔首称赞。太平公主见状又向太后恭维道：“母后慧眼，识得婉儿、小山两位闺中英才。臣等叨蒙圣上洪福，恭缝盛世，不胜欢欣颂祷！”于是率领众宫人山呼叩贺。太后听罢，不觉大悦道：“此乃上天垂爱，朕以妇人而登大宝，故上天为朕选了许多闺中才女以为辅弼。”说罢又饮了几杯，用了午膳，摆驾寝宫歇午觉。

上官婉儿同小山相携出了寝宫，来到上官婉儿殿里，上官婉儿又向小山道贺：“妹妹深得陛下喜爱，他日必将平步青云，官至女宰也未可知！”小山忙谦道：“学生不才，全仗老师指点提携才有今日。这女宰相，只有老师做得，学生是万无指望，学生只盼跟随老师，守在陛下身边，做些抄写编撰的小事便足矣！”上官婉儿又道：“我还没谢妹妹的厚礼呢！只是那驻颜仙芝太过珍贵，献给陛下享用便可。那些首饰、脂粉、钗环倒是不俗，只怕太过贵重！”小山笑道：“老师同陛下一样，是学生的再生父母，学生待陛下与老师，是一样的心，再者这仙芝采自深山，并无耗费一文。那些首饰，是女儿国国王所赐，这女儿国最擅制作妇人的首饰、脂粉，学生也是借花献佛了！”上官婉儿笑道：“妹妹有心！”二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小山将小蓬莱见闻、女儿国风俗同上官婉儿说了一回，上官婉儿又将小山出洋两年以来的朝中大事向小山说了一回。直至太后睡醒午觉，又传二人说了许久的话，直至晚膳时分，才教小山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