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朝来客入乡难随俗 新婚夫妇闲步女儿国（1/1）

()<h3>第三十七章天朝来客入乡难随俗新婚夫妇闲步女儿国</h3>

话说小山、紫绡二人在若花的牡丹楼歇下，次日醒来，早有一众宫娥奏请国王漱洗更衣。众宫娥也有执漱盂的，也有捧着面盆的，也有捧着梳妆的，也有托着油盒的，也有托着粉盒的，也有提着手巾的，也有提着绫帕的。小山、紫绡仿着若花的样子，先盥漱，再净了脸面，又坐于镜台之前梳妆。若花因要上早朝虽着了男装，却也袅袅婷婷。小山及紫绡仍着天朝女装，更是貌美绝尘、光彩照人，惹的一众宫娥只管拿眉眼偷瞟。众宫娥簇拥着三人用了早膳，若花因要早朝，故命众宫娥护送小山及紫绡去往宫里的迎宾阁，只说作速下朝便去迎宾阁。

这日李显亦早早醒来，一众宫娥闻得动静，便鱼贯而入，只见这一众宫娥虽着裙装，却是面上有须，有年长的胡须发白，中年的胡须发黑，年幼的面上无须。内中一个白须宫娥，率了两个年幼宫娥，各自手捧漱盂，面盆，手巾，走到床前跪下道：“恭请夫人洗漱。”李显听闻这宫娥称他“夫人”，一口水忍住没喷了出来！洗漱完毕，众宫娥又要为他梳头擦粉，李显忙道免了。众宫娥无奈，又为他更衣，有一年幼宫娥取了鞋履，要为他穿上。李显伸出脚去，不料这宫娥一看李显双足，径自惊坐于地，原来此处女子，皆以小脚为贵，故李显这对大足，这宫娥何曾见过！这白须宫娥忙拉起她道：“你这蹄子！见罪于天朝贵客，仔细打肉！”李显忙道不妨。纷纷乱乱，穿戴齐整，又有膳部宫娥送了早膳，李显依样略用了，命众宫娥且去自便，自己便在殿里用茶等候小山及同行人等。顷刻间裴忠、多九公、林之洋及吕氏已用了早膳，都下了楼与李显见礼用茶。裴忠及多九公兼道这女儿国风俗奇异，说来倒觉新奇有趣，只是置身其中着实不得自在，难以入乡随俗。林之洋却笑叹道：“说来俺算是先王的遗妃了，昔日在这深宫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何能料及今日做了女儿国的太上王！”林之洋痛忆往昔，又将昔日在女儿国贩货被若花的父王看上，强收为妃，男换女装，缠足擦粉诸事，与众人说了一遍，又将如何与唐敖救出若花，向众人一一细说，说的吕氏不忍又是泪眼连连，李显忙温言宽慰。

小山及紫绡因昨与若花秉烛夜谈，晚起几刻，又梳洗装扮，倒让众人略等了片刻。李显见二人入内，忙迎上前去，执了小山的手道：“昨夜睡的可好？”，紫绡顽笑道：“主上这是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小山羞笑不语，李显请二人入座用茶。又说了一回这女儿国风俗，并将昨夜若花逗趣捉弄之事说了一遍，众人失笑不已。

这日早朝，若花上朝，宫娥宣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众朝臣倒无甚大事，只是国舅启奏道：“国王登极几载，后宫竟无一人，延绵子嗣关乎社稷，乃国王之责，老臣恳请国王广选嫔妃，早日开枝散叶，以承继我皇室血脉！”众朝臣听闻，皆唯唯跪拜附议。若花无奈，只得道：“孤家登极时年纪尚小，且国中局势动荡，西宫外戚专权多年，幸而卿等鼎力相助，方成稳定大局。如今百废待兴，孤家一心图谋国家之事，为免分心，故而不欲纳妃。”国舅又道：“国王勤政爱民，乃国家之幸，百姓之福。然男女婚嫁乃天理伦常，如今国内政治纯美，百姓安乐，国王广选嫔妃延绵子嗣才是首要之事。”若花听闻，沉默不语。宫娥见状，忙宣退朝。朝罢，若花更换了朝服，便要前往迎宾阁，不料国舅候在殿外，若花不悦道：“国舅平日在侄女面前絮叨也罢了！今日竟在朝堂之上提及纳妃之事！岂非有意教侄女为难！”国舅道：“你父王要在，老臣如何还要操这份心？国王乃一国之君，又正值壮年，选几个王妃侍奉，好过孤家寡人一个。”若花听闻才温言道：“国舅忧心，我自懂得。只是这选妃之事，必要两厢情愿方可，不急在这一时，我自有打算！国舅莫要再提！我要去迎宾阁，国舅要一起去吗？”国舅无奈，只得道：“老臣正欲求见天朝贵客，今夜老臣欲略备薄酒，为天朝贵客接风，国王若是首肯，老臣这就前去相邀！”若花道：“国舅盛情，侄女自然应允。”说罢众宫娥摆驾往迎宾阁而来。

若花与李显互作揖问安！国舅亦向李显等一一作揖问安！见林之洋及吕氏，却要跪拜，林之洋忙扶起道：“国舅万不可行此大礼，若非国舅扶持，若花义女安能重回女儿国登上王位！”国舅又叹道：“昔日若非老臣请太上王后觐见先王，太上王后何至于被先王看上强纳为妃，如今太上王后不计前嫌，如此胸怀，老臣着实钦佩！”林之洋听闻这国舅称自己为太上王后，唯有暗笑，道：“老夫命中该有此劫，与国舅无关！”国舅又向林之洋一行道：“今日老夫府上略备了薄酒，欲为诸位天朝贵宾接风，国主已然应允，还劳诸位莅临敝宅一聚！”李显等道了叨扰，国舅回府自去备宴。不提。

话说白日无事，李显等因说女儿国风俗奇异，欲前往街市一观。若花便留林之洋及吕氏在宫里休憩叙话，多九公亦说年老，欲休憩一翻再去游玩！故而用了午饭，李显、裴忠、小山、紫绡一行四人，出了宫门，往街市去游玩。紫绡因闻得太宗命唐三藏西天取经，路过女儿国，几乎被国王留住，不得出来，又听闻林之洋昔日遭遇，因向李显及裴忠道：“好在如今这女儿国国主乃若花妹妹，若不然主上及裴大人身心堪忧啊！”李显听闻笑道：“紫绡姑娘勿须多虑！此女儿国非彼女儿国也！此地女儿国，历来本有男子，也是男女配合，与我们一样。所异之处是：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以治外事。男女虽亦配偶，内外之分，却与别处不同。”裴忠又道：“若说这男女分工颠倒，倒也无妨！只是这男子不只穿着女装，面上亦用脂粉涂抹，且需缠足，看似身高马大，行动做事却矫揉造作！”几人正沿街观赏，恰遇几个妇人在一脂粉摊贩前选购脂粉，只见其中一妇人拿了一盒脂粉柔声问道：“请问先生，这脂粉膏香气甚浓，是用何物所制？”只见这摊贩虽是女人，却着靴帽，三旬开外年纪，他殷勤笑道：“夫人好眼力，此粉乃用百合花瓣所制，取了新开的百合花瓣焙干，细细研磨成粉，又用清晨泉水，烧开冷却，加了冰麝调制。临睡擦在面上，最是白润肌肤，久久擦上，不但面白如玉，还从白色中透出一股香气，是我家独创秘方！总共就这几盒，再没多的了！”这妇人听闻忙询问价钱，这摊贩说每盒十两，这妇人略作犹疑，便从怀中取了钱袋，付了款拿了脂粉膏欢喜而去。另几个妇人亦选购了几样脂粉、梳篦、钗环首饰，欢喜而去。几人看了，方才信了多九公之言，在海船抵达女儿国之前，多九公曾说到这女儿国风俗：自国王至庶民，向来诸事俭朴；就只有个毛病，最喜打扮妇人。无论贫富，一经讲到妇人穿戴，莫不兴致勃勃，那怕手头拮据，也要设法购求。如今一观，果不其然。

几人又朝前走，街市上男人居多，无论老少，皆面上无须，身着男装，却是女音；兼之身段瘦小，袅袅婷婷。所遇妇人，裙下都露小小金莲，行动时腰肢颤颤巍巍；一时走到人烟丛杂处，也是躲躲闪闪，遮遮掩掩，那种娇羞样子，令人看着也觉生怜。也有怀抱小儿的，也有领着小儿同行的。内中许多中年妇人，也有胡须多的，也有胡须少的，还有没须的。及至细看，那中年无须的，因为要充少妇，惟恐有须显老，所以拔的一毛不存。几人边走边看，只见街上行人亦看向他们，且且不时交头接耳，李显向小山道：“他们定是在笑咱天朝风俗，男子着女装，女子着男装！”小山笑道：“不错。他们定是在笑你，放着好好的妇人不作，却矫揉造作充作男人！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也忒不讲究！”李显亦笑道：“分明是在笑你，放着好好的男子不作，却充作女人，着裙装，施粉黛，不过美貌比女子更甚！”李显及小山一路观赏顽笑。裴忠及紫绡早跑在前面，在各摊贩前购买奇异货品。及至日落，几人方返程回宫，国舅早已侯在迎宾阁外，几人忙道了叨扰，上了国舅备好的车驾，随若花一同摆驾，前往国舅府用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