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情（2/2）

长欢去了，落月听到李元白三个字愣住了。

“你说他的好意我不敢承受叫他回去吧，不要来这种地方。”

元武推开门笑道：“怎么，连你的救命恩人也不见吗？”

落月看了看后面，并没有李元白就知道这不过是李元武编出来的话。

“你来这儿做什么，要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吗？”落月道，“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不是正经人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

“这儿怎么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书上那些个正经人哪个没来过，落月，保不齐我五哥那天也会来这儿看你哦。”

落月冷冷地说：“少爷，我不舒服得很，你请回吧。”

“我开玩笑呢，”元武说，“不过，我五哥画过一幅画，题过一行字，跟你有关的，你想不想知道？”见落月只是看着他，元武说：“我告诉你吧，他画的是你，题的字是······”

“长欢，请李少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落月说。

“李少爷，你请回吧。”

出了蜃楼，时彦执意要回去，元武拉不住他，只得自己带了几个小厮走了。柳七和清芙在游船上，元武找了许久才找到他们。元武上去后，柳七问：“在这儿你都找的来。”

元武笑道：“你到哪儿我都找的到。隔着十里地，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

“你五哥没看着你？”柳七笑道，“他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他出了门，我就能出门，”元武说，“他不想读什么仕途经济学问，却让我学，我不干。”

柳七摇头笑道：“你呀！”

这时，清芙进来倒酒，元武说：“大哥，如今又有佳人相伴了，你还要隐姓埋名浪迹市井吗？”

“隐形埋名？”清芙笑道，“七郎，难道你是什么高人吗，还要隐姓埋名？”

“姐姐，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大哥。”

“能让李中堂家的少爷喊一声大哥，我当然不会小看了，”清芙笑说，“再说就算他什么人都不是，也是我的七郎啊。”

“七郎，”元武笑道，“大哥真是处处留情，艳福不浅。”

“你知道什么是福，什么情，就在这儿乱说。”柳七饮酒后道。

“我乱说，我乱说。”元武笑道。

“你出来多久了，也该回去了。”

“我决定了，以后，他在的地方，我不去，我在的地方，他最好也别来。”

“他？”柳七笑道，“你和你五哥置什么气，他可是为你好。行了，你回去吧，在家念几本书，比在外边瞎逛强。”

“我要做浪迹江湖的游侠，老在家里干什么，大哥你不也是‘小隐隐于市’吗？”

“我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可以让自己于世无求，与世无争，所以这样消磨时光，你可别跟着我学这些。”见元武不情愿地站着，柳七笑着让清芙斟满了酒道：“给你壮行，喝了这杯酒，回去吧。”

“哎，”元武叹道，“回去回去！”

元武走后清芙笑道：“怎么，生在官宦之家的少爷反倒不愿意回家，这辈子我想进也进不去呢？”

柳七道：“侯门一入深似海,你倒想进去。”

“要不是舍不得你，我早就进了‘侯门’了。”清芙坐在柳七膝上婉转妩媚。

“是吗，”柳七把清芙翻在身下，笑道，“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啦。”清芙笑着把手缠在了柳七的颈上。

李元白在饮水轩拿着一方绣着白梅的素帕看着，上面的泪痕犹在，他叹了口气。怪不得相思中的人常常对着恋人用过的东西出神，这种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但是人去唯留旧物在，睹物相思的滋味又有几分喜几分愁呢。李元白感叹道：“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那日，柳七回了蜃楼，有几人邀他一同饮酒，就说到了落月。

“她可真是明艳不可方物，摄人心魂。”一人点头道。

“但却未见其一笑，却像极了周幽王的褒姒，只可惜，咱们却不能点了烽火，供她玩笑啊。”范忠贤摇头笑道。

“倚门卖笑人却不笑，这倒是一大奇事啊。”柳七问，“既有奇事必有奇人，这奇人是谁？”

“柳兄日日在蜃楼之中，倒没见过她吗？”

“难道是她？”柳七思忖道。

“我就说嘛，柳兄不可能没见过落月。”

“落月，”柳七道，“原来真是她。”

“你见过的美人，可谓成百上千，你说说，这位美人如何？”

柳七道：“我见过她几次，都是在醉中，醉眼之中，她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啊。”

“这八个字形容她最妙！”

“可惜······”

“可惜？”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然，任是无情亦动人矣。”柳七道。

“柳兄既心动，何不收了房，也收收心，相爷······”柳七把眼一瞥，范忠贤忙改口道，“前几日我见了柳兄一幅画，那山水实在是比真山真水还要令人称奇，什么时候也给小弟一幅，拿出来也好让人羡慕啊。”

“我欲醉眠卿且去吧！”柳七扔掉酒杯醉卧桌上，众人面面相觑，散开了。

柳七醉中，忽听到一阵琴音，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寻着琴音去时，只见落月在一空室中。

“我说没有人弹得出这样的曲调，必得是你才成。”

落月忽见一人推门而入，停了琴声，看了柳七一眼就又弹起来。

“你不肯展颜一笑，也该说句话嘛。”柳七笑道，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此时无声胜有声吗？”柳七把手摁在琴弦上，”真的无声了，你要不要说句话？”

落月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兀自去了。柳七自笑：“冷若冰霜，无情动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