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熊猫,渡渡鸟,还有剑齿虎(1/2)
月光下,一群野兽正在镇郊荒野中赶路,它们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还有一头老鹰飞在夜空中带路。
这可真是奇了,东溪镇虽然靠近张家界,但地处偏僻,除了些山水,没什么特别的风光可赏,也就从来不招游客赏光。这帮能言真兽来作什么?
如果被凡人撞见它们七个,并拍下照片视频传到他们的互联网,那事情就大条了!
走在前面的老黄狗、大灰猫就算了,狗猫作朋友只是奇闻。被凡人们认为灭绝了有一万二千年的剑齿虎、灭绝了有三百多年的渡渡鸟重现人世,那就是全球惊闻了。
跟在队尾的那头大象和那只熊猫呢,又该如何解释?
“好饿,不如吃些东西再走吧,反正都迟了。”那走得慢悠悠的熊猫怂恿地说,用的人族华夏语。
猛然间,那剑齿虎回身扑向熊猫,浑身的毛发竟然燃起火光,它张牙咆哮:“不如让我吃掉你!”
熊猫惊呼一声,看似笨重的身躯灵活地避了开去,像一道黑白闪电,“老哥,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我在这边可是国宝!啊!”剑齿虎追击着它,其它野兽纷纷劝架,只有母灰猫是跃上大象的头顶瞧热闹。
“别闹了!”老黄狗以首领的语气喝止,释放出的强劲真力反而使气氛更加紧张。
那只渡渡鸟焦急地拍动肉肉而不能飞的翅膀,发出雌性的悲鸣:“噢完喽,渡渡!我们见不到他了,我们又要被卫界殿抓去坐牢了。我们对不起主母,对不起顾氏啊!十五年了,可怜的孩子,他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就在它啰哩啰嗦的时候,那头始终稳静的老母象用它的象牙搓了剑齿虎一下,表示调解。剑齿虎这才呜囔着前奔去了。象头上一直看戏的灰猫慵懒地舔舔爪子:“这就完啦。”
上空的老鹰低飞下来,对同伴们冷声说:“快走吧,我们都耽误半年了。”
是啊!现在已经是第三纪元盘古历6016年正月初八,即是凡人公历2016年2月15日。
距离每年的两场招生大会都只剩半年了。
野兽们继续向着前方灯火阑珊的东溪镇走去。
渡渡鸟边走边悲叹:“只剩半年了!那可怜孩子还不知道真人的存在,还在烦恼着什么凡人的事吧。”
队尾的熊猫心有余悸的样子,“兄姐们,真不吃点东西?”
……
十六年前的寒冬,东溪镇谷安村的李兴福从外地带回了一个婴儿。
在他老婆张映菊追打了他半条村后,这事传到了镇上去,没人相信老李说的“在路边捡来的”的鬼话,他已经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儿子,真看到弃婴报警得了,为什么要捡来自己养?那肯定是他的私生子。
李兴福确实撒了谎,然而真相更不会让人相信。
当时他开着辆拖拉机从张家界运木回来,半路被几只会说人话的野兽截停,他吓得几乎尿裤子。它们拿着一袋金子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急匆匆地问他要不要猜谜。
如果他猜出,金子归他;他猜不出,就要帮它们一个忙。
“什么忙?”他哆嗦地问。
“帮我们照顾好这孩子。”那只黄狗说得既郑重又难过,“他现在6个月大,今年夏至那天生的,等他长到15岁,我们会来接走他。他健康是没问题的,这袋金子足够你好好地养大他,别让他冷着饿着,也别宠坏他。”
它非常强调:“记住,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打任何国家安排的预防针!也别让他到张家界、黄河龙门、欧洲的克里特岛、北美的百慕大三角这四个地方去。”
李兴福贪财,就同意了打赌。
“飞天又腾云,无人不识君。统御千万族,一吼定乾坤。”大黄狗说,“打一种生命。”
并不深奥的谜语却让李兴福想破他的圆胖秃头都答不出,直到大黄狗揭开谜底:“龙。”
之后,它哀伤地把金子和婴儿都交到他手中:“好好照顾他,这孩子叫……夏风。”
对于丈夫这套说辞,张映菊起初也不相信,但当看到那袋金子,她那张干瘪的鞋拔子脸顿时变了。
过了没多久,全村人都知道李兴福发财了!他在村里建了一间别墅似的新洋房,又在村里开了家杂货店,生意做得不错,不久就买了辆小车,走上了小康生活。
老李家有三个儿子,两个亲生的,现年17岁的“大坨坨”李宝明,16岁的“小坨坨”李宝强,一个肥胖,另一个矮瘪,像极了老李夫妇。还有个野种,15岁的“老幺”夏风。
夏风不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只知道代表他是“捡回来的”。因此,他并不奇怪为什么父母视他为奴仆,以及为什么两个哥哥从来以欺负他为乐,却还能得到家里的全部宠爱。
没有家人的温暖,这男孩学会了自寻欢趣。
他会跑到村郊的河流游泳,到无人的山坡建造秘密基地,到玉米地寻找昆虫,到森林寻察动物,往如茵的草丛躺下,晒着阳光望着天空幻想世界。
所以,困苦未能噬损那颗纯真的心灵,只是使其更加刚强。
就这样,夏风像野草般长大了。
现在几乎全村人都相信了老李的话,因为这少年半点不像是老李的种,他长得高大英俊,性情开朗而自尊,聪明而善良。这样的少年,整个东溪镇都找不到第二个。
因此他从小就招女孩们的爱慕,也招男孩们的妒忌,他们拿“野种、龟儿子”这些粗话嘲弄他,有时连他两个哥哥也这么喊。
但这幺儿从来不忍受别人的欺负,所以总是打架。而他发起怒来,力气之大连几个成年人都拉不住,渐渐就没有孩子敢欺负他了。
只有养父母的刻薄,他才会忍让。老李夫妇竟因他这份赤子孝心而更加傲慢。
这让很多村民为夏风叹息,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
年初八仍然有着浓厚的新春气氛,夜幕下的谷安村有人家在欢宴,传出斗酒的笑语声和孩童的嬉闹声。
老李家位于远离热闹的村尾,前院后院的占着一大块地儿,邻居们距离很远,也就看不到这幅奇怪的景象:一头老鹰在上空盘旋半晌,发出了一声嘹唳的鹰鸣,不久就有一群野兽从山野走来。
那老鹰飞向屋子一楼的窗边望进明亮的客厅,只见四个凡人并排坐在一张大红沙发上,看着被称为“电视”的控玄物里的凡人泳装姑娘在水上关卡奔跑、然后掉进水的节目在狂笑。
“老幺!还没削好吗?”坐沙发左边的龅牙妇女大叫。
右边的圆秃男人用胖手拈着一根小牙签,从前面茶几上的水果盘里刺起最后一块苹果,向中间的两个丑小子乐说:“最后一块,大坨坨、小坨坨,你们谁吃哦?”
这时电视里发生什么,他们全家又一通咯咯爆笑。
老鹰的鹰目骤然一凝,看到另一个少年捧着个盛满果肉的盘子走进客厅,是了,就是他了,夏风。
朴素的衣服和青涩的仪态隐藏不了那高大硬朗的身姿,有着几分野性的中短黑发也没有遮掩那张俊美的脸庞,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有神的大眼睛,似是一首青春不羁的神曲。
假以时日,加以教导,这颗蒙尘的明珠必有绝世的风采。若然他能修为高超、才貌双全,那真不知道要迷死天下多少的女孩。
“真是一副好道体!”老鹰不由暗道,“不愧是顾青柏和苏桑的儿子。”
夏风把水果盘叠到茶几的空盘上,平淡的神情显出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并对电视上的庸俗节目毫无兴趣。
“碗碟洗了,衣服洗了,水果也削了,我出去玩了。”他的声音清朗。
“这地还没拖呢。”张映菊不满地扯着破嗓。李宝明摆手地驱赶夏风:“走开走开,别挡着电视。”
“我回来再拖。”夏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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