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节 案中有案（1/1）

京兆府内，一间偏厅中。程千源人高马大，一张马脸上长满胡须，一对豹子眼笑的眯成一条缝，远远把手伸过来，大声吆喝：“苏大人，楚大人，两位太华派少侠英名贯耳，来京兆府这么久，也没一块聚聚。”他随后看看吊在苏子脖子上的龙丫，面色诧异，道：“苏大人，这是令女？”苏子昂一笑，将龙丫从脖子上拎下来，道：“我和楚师兄当差后便随宋捕头巡街，又一直随陈大人办案子，到从没能和府中兄弟们多亲近亲近。”来洛都已有二个多月，苏子昂已熟悉京兆府中大约规矩，他低头对龙丫：“丫，你先到院子中玩耍，切莫出京兆府院子，我一会闲下来送你回家。”龙丫碧眸波动，歪头略略一想，腿一迈，挥舞着一双胖手蹿出厅去。楚道：“师弟你在这和程大人聊聊案情，在下出门看着丫。”“哈哈......”程千源见楚跟出去后，大笑道：“不意苏大人竟有这么大的女儿，真是聪明可爱。”“她只是我一位旧交。”苏子昂略做解释，便问：“程大人，府中召我前来，到底什么案子？”“案子是这样的......”程千源笑着将宣辉门前发生的案情大约介绍一番，问：“苏大人对此案有何高见？”“此案以程大人为主，按府中规矩，我和楚师兄只是协助。”苏子昂态度谦虚，道：“程大人以后有事但请吩咐。”“哈哈......”程千源又是一阵大笑，对苏子昂态度极为满意，道：“此案十分明确，应该死的死了，可以跑的跑了，下面按府中惯例先让忤作查一查，看看情况再。”他踏前一步，低声：“今晚我做东，找家酒肆咱们兄弟先好好聚上一聚。”“不用去看看疑犯尸首嘛？”苏子昂想起陈不凡办案时的谨慎和仔细。“不必麻烦。”程千源哈哈一笑，道：“翻看死尸是奴籍之人干的活儿，忤作会将情况查清楚的。”“那便听程大人安排。”苏子昂心中虽不认同对方草率态度，但此案以程千源为主，他不想强出头。京兆府外。僧人在离京兆府一百步远的地方驻足，双掌合什，瞳中黑白光芒一聚，看破虚空，如两团光束般向京兆府内扫去。一道土黄色气息倏地从京兆府内扑出，皇威赫赫，迎着黑白光芒一撞一绞，半空气波一阵紊乱。僧人竖掌一立，僧袍内立时升起一片黄色光芒，半空中紊乱波纹如封似闭，一切风平浪静。“不愧为千年帝都，好大的皇威，看两眼都不让，僧且回去准备一下，回头再来拿你这畜生。”喃喃声中，僧人身影一晃，轻轻融入人群中，就象一条鱼儿游进了河，顷刻不见。京兆府内。丫正在院中左奔右跑，忽然停住脚步，伸出胖手摸着心窝：“心不慌了，气不喘了，坏蛋不见了，我该回家了。”“丫你家在那儿？在下送你回家。”楚看着龙丫一脸大脸架势，不禁笑道。龙丫碧眸闪烁，歪着脖子想想，道：“那可不行，叫子昂哥哥把我送到丽春巷桥上就行。”“丽春巷桥头？”苏子昂恰好一步赶到，登时想起阁老巷和听风巷中间桥头，他询问：“丫你家住在丽春苍和阁老巷中心桥头附近？”“差不多，子昂哥哥你把我送到桥附近就行了。”龙丫语气十分肯定。楚笑道：“丫，闹半咱们是邻居，我和苏师弟就在阁老巷后面蝴蝶园中住，那正好一路同行。”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丽春巷桥头，龙丫从苏子昂怀中滑下来，挥着胖手，沿着桥下流水一路向下游奔去。苏子昂若有的思的看着龙丫背影拐过土坡，消失不见，回头对王杰等一伙捕快道：“王大哥，看来咱们缘份不错，又能一起破案子了。”这次侦破宣辉门金刀镖局案，田文林又将原班人马拔到一起，唯一不同就是陈不凡换成程千源。王杰哈哈一笑，道：“我等兄弟们十分愿意跟着苏大人办案子，改苏大人空闲时，传两招法术本事更好。”“好，好。”苏子昂立刻想起金依蕙传授的武士修练之道，正可传给王杰一伙捕快，又不违背太华派规矩。蝴蝶园中，武六七和姚中正在到外溜达，看到苏子昂和楚后，便迎了过来。“哥来了。”武六七大大咧咧的一路叫着，道：“这园子好大，日后哥哥便搬过来同住，苏子昂快给我收拾出一所好房间。”“那间房间算好的？六七你看那间好，我保证给你收拾好。”苏子昂眼晴一亮，商量：“六七，你抽空来帮忙清理园子，剩下的银子由你使，机灵虎三人给你当跑腿的。”“银子真的随我使？”“真的，要把园中杂草和灰尘除尽，然后就是重新整缮墙院和房舍，这活可不是三二能干完的。”“苏子昂你真是没见过世面，有银子的话我三保证给你一切收拾利索。”“真的嘛？”“绝对真的。”武六七大眼一闪，忽然叫道：“不对，你为何不自己收拾园子？莫非当上官，想在哥哥面前摆谱？”“不敢，不敢，岂敢在武军爷面前摆谱。”苏子昂立刻机智的解释：“昨日宣辉门守城军发现一伙凶匪，案子刚送到京兆府，田大人令我和楚师兄协助查案呢。”“哈哈。”武六七大笑数声，得意洋洋道：“子，知道昨日那位军爷杀的凶匪嘛？”苏子昂道：“不清楚呢，程大人没让看案卷。”“唉，杀凶匪的军爷就在你俩面前......”武六七得意洋洋，绘声绘色的将宣辉门前发生的战斗讲述一遍。“金刀镖局从德阳门进城，隔日又从宣辉门出城，恰巧让你和姚师兄碰上？”苏子昂心中轰然一跳，感觉案情重大，程千源介绍时只一伙凶匪假扮金刀镖局出城，和守城官兵发生过一场战斗。武六七道：那当然，哥哥是员福将，这次应当立个功。”“从德阳门进城的镖车全拉的官银？”“那当然，镖车上面贴着官封，马车轮压的地面嘎嘎响。”“在宣辉门前出现的镖车中可没官银，这么多官银呢？”苏子昂心中狂跳，向武六七询问。武六七大眼一翻，道：“官银在那儿我问谁去？抓贼不是你们捕快的事儿嘛？”“苏师弟，这事可不是这么简单，咱俩要不要向田大人重新汇报？”楚也意识到问题不对。“不急，逢人眯眯笑，非奸既盗。”苏子昂一摆手，道：“咱先沉一沉，看看爱眯眯笑的程千源大人是一时糊涂，还是凶犯的帮凶。”“哥的消息是不是对你们有用？”武六七眨巴着一双大眼询问。苏子昂笑道：“有用，有用，六七确实一名福将，你是不是又嘴馋了？”“那当然。”武六七一脸理直气壮。苏子昂道：今晚程大人请宴，六七和姚师兄一起同去，但有一个要求，绝不可与金刀镖局有关的一个字，不论我们谈什么，都当没听到。”“没问题，有好酒好肉就成。”当晚宴席时，程千源热情万分，见到武六七和姚中时，更是双眼笑成一条线，整个席间只些为官之道，和京兆府中陈年旧案，竟没提金刀镖局案子一个字儿。苏子昂默默听着程千源眉飞色舞的讲述，偶尔配合二句，心中思绪万千。宣辉门案子绝非死三个凶匪的普通案子，而应是一起劫镖夺银的大案，如所料不错，凶匪原想将镖车混出城去，然后在某地郡县官道上一砸，造成镖车被劫走的假象。当地郡县派捕快侦查，不论查的结果如何，时间一久，一切和洛都死无对证，谁也想不到这伙镖队早已进入洛都。这中间有一处疑点，真正的朱正雄等镖师呢？是和凶匪合伙做案还是被杀了？还有，程千源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角色，是凶匪的同案犯？或仅是一名混饭吃的捕头？从第二起，程千源不提办案的事儿，而是带苏楚两人泡澡堂子喝大茶，苏楚二人则不声不响的观察着程千源真实意图。“今带两位兄弟去洛都最大茶馆喝壶茶，听书人书，熟悉一下本朝典故。”“本朝典故？”“当然，两位兄弟如今挂着从七品武散职，需要懂一些本朝典故了，不然在洛都可混不开啊。”苏子昂笑道：“一切听程大哥安排。”十字大一路西行，来到一个茶馆门前，茶馆门前一杆三角旗，旗面上四个大字。旗扬茶馆。程千源介绍：“两位兄弟，咱洛都有几处好玩的地方，吃的要去胡姬酒肆，玩的要去玉春楼坊，这两处可不是咱能玩的起的，唯有旗扬茶馆可以常来坐坐。”旗扬茶馆内十分宽敞，有数个太华殿大及，太华殿仙气缭绕，旗扬茶馆俗世百态，听曲的、唱戏的、演戏法的、卖古董玉玩的应有尽有。程千源熟门熟路带二人来到一个大殿中，大殿四周搭有一个个单间，三人进了一个单间，点了一壶茶。殿中一个木台子，台下摆了十数张桌子，桌无虚席，台上一名书人正在书。书人三络长须，立如垂柳，气宇轩昂，“啪”一拍醒堂木，两句话把苏子昂一口茶吓的全喷出来。“古夏王朝看似太平盛世，实则危兮，百官占着茅房不拉屎，朝中政令疲惫，这是亡国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