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特别篇:新故事(1/2)
(元旦快乐各位,恩,不出意外明天我是要断更的。当然白天事情忙完说不定晚上会更。今日发个新故事,其实这个故事是我最早打算连载在起点的。不过嘛~~被和谐了。放一章,如果有兴趣的,可以来书友群里找我要后续,也是一个自认为漫画感很强的故事~)
左眼能看见地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广场上的鸽子飞上天空,带动一片展翅之声。年小糖的脚步没有停止,无数人抬头用目光追逐飞鸟的影子,他却低头看着地狱的恶鬼们跳入了油锅,哗哗啦啦,鸽子飞上天空。扑通扑通,恶鬼掉进油锅。
街道的车辆穿行而过,在他的右眼里,牌照,车型,都那么清楚,汽笛声在风中显得有些刺耳,震在他左耳的耳膜里。只是左眼却看见了迅猛的断头铡,从半空横斩而去,锈蚀与满是血迹的刀刃,清晰地出现在左眼的瞳孔中。汽笛声响起的同时,他听到了被腰斩的恶鬼发出的凄厉哀嚎。
他的脚步慢了些,这是第三天。年小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需要安静。绝对的来自视觉上的安静。只有这个世界忽然安静了,那个世界才会跟着停止折腾。
小孩奔跑着追逐母亲,黑白无常带着幽魂缓缓走过。
这个世界,一半是地狱,一半是人间。
这是在白天,年小糖能看见另一个世界。所以当他不得不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而强行忍着各种诡异去上学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希望世界忽然变得静止,时间忽然停住。
或者,夜晚快点到来。
他走过满是蒸汽的包子铺,白白软软的包子的香气四溢,让很多路人食欲大振。
他也走过了满是人头的墓地,那些鲜血淋漓的人头,似乎还有什么生物在上面蠕动着。
小贩拉着的许多气球在风中慢慢摇摆,伴着孩童的欢呼。年小糖却看见一些飘荡的幽魂,发出凄厉哀嚎。
年小糖忽然蹲下了,病号服配上他秀气的小脸,显得极为无助。抱着头,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担心,如果待会见到老师,见到昔日的同学,会看见怎样可怕的场面。
这是梦么?年小糖希望这是梦。
可是当他从病床上起来时,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的手表,表上的指针,走得那样认真,72个小时,420分钟,259200秒钟。他感受着与现实里一模一样的时间维度,他拔下输液管时能感受到痛楚,他走在路上时能感受到寒冷,他想到自己的姐姐的时候能感受到痛不欲生的悲哀。
这就是现实。想到这,年小糖还是抬起了头,一群拿着钢叉的恶鬼,围着他,许多巨大怪兽的嘴巴,一直张着,没有合拢。他停在了马路中央,许多车辆忽然停住,许多行人望向他。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错乱而又突兀的出现一个少年的脑海里。因为他过于平凡,所以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对这个世界。
年小糖想到这里,心底又生出另一种悲哀。
汽笛声,红绿灯,都显得有些乱,因为一个少年站在路的中央。眼眸深处的痛苦无人知晓,流露在外的,是一种迷惘。
是因为自己疯了么?
他开始自我怀疑。
也许没有那场火,也许现在看的都是假的,因为自己疯了。如果是这样,似乎疯了,也不错。
许多人,许多鬼。许多人便是许多鬼。
甩了甩头,年小糖开始继续装作正常人,往连庆大学走去。
连庆市,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古老到城区里,走不了几步,便能看到算命的相士。他们有的眼睛瞎了,有的只有一只手臂,有的双脚残疾。都不完整。据说是因为天谴。相士的身前总有些奇怪的饰物,骨制的弯刀,挂坠,圆盘。上面都有些奇异的符号。但这些符号似乎连庆市的居民们并不怎么陌生。因为许多建筑上,隐约也能见到这些符号。
命运的形状是什么?在这群相士的口中,似乎都是线。他们能看清线的脉络,一个人的命运,绝不止一条线。相士们指引人们避开凶线,走向吉线。似乎是很伟大的事情,然而赚取的却不过是如乞讨一般的钱财。可即便如此,似乎也逃不掉天谴。
所以他们的身体,总是残缺的。
其他城市的人来到连庆市,都会来这条街道找人算一卦。这是连庆市的特点。是的,大概只有连庆,才能有一条每隔五步路就能有一个算命先生的街道。也唯有连庆的这条街道,连建筑物,都满是玄妙的气息。
这条街的名字叫作问天。
连庆大学却又截然不同。这所大学虽然不算世界上的名流学校。但是依然是连庆人为之骄傲的学府。有人说,连庆最尖端的科技,就在连庆大学里。这是一个绝对用数据说话的地方。就连文史方面的学生,也富有逻辑。
跟问天街里的情况完全相反。但是,问天街的尽头,却是通向连庆大学的。连庆大学的学生老师们很少选择这条路回到学校。如果说卜问鬼神和信仰科学都是寻找真相的道,问天街与连庆大学虽然连在一条路上,却是真正的道不同,不相与谋。
年小糖此刻眼中的世界极为古怪。左眼和右眼不再同一个世界。只要闭上一只眼睛,就会从人间转到地狱,或者地狱转到人间。
两条道,交错在了同一个人的脚下。他由问天街,通往连庆大学。
就如同他幻想的一般,最坏的景象。自己如家一般的地方,也有了“地狱化”的模样。连庆大学的校门前。
一边校门,一边鬼门。
数不尽的孤魂野鬼穿梭进入。数不尽的学生穿梭进入。有时候在人间,有时候在地狱,有时候,在人间就是在地狱。
如果世界的一切事情都有意义,那么自己能看到这诡异景象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痛苦么?
他很想冬染,他醒来后听到医生的第一句话是:你昏了三天,终于醒了。他知道冬染陪了他三天。他走的时候,是逃出医院的。因为醒来的那一刻,脑海里便有了另一个世界。医院就变得很可怕。拔掉了身上的管线。逃似的离开了医院。
只是他没想到,整个世界都变了。
人群涌动。连庆大学的校门,无论何时都很热闹。何况正是开学日。萨景日戴着墨镜,耳朵塞着耳机,绿色的运动外套上印着一个个大大的某篮球明星的脸,魁梧高大略显肥胖的身躯却因懒散姿态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他的嘴里一直叨叨个不停。声音很小,在喧闹的人群里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很烦啊,老爹把我丢来这里。”
“我面前一共经过了164个人,每个人的脚步频率都在一个调上。”
“天呐,这一定是无聊到极点的学校。路过的人有117个带着眼镜。”
“咦,好像后面有不规律的脚步声。”
萨景日回头,看见一个仿佛丢了魂魄的少年。少年的脸色苍白,有几分病态。
“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不等,眼神空洞,对嘛,这才是正常人嘛。”萨景日万分高兴,想要去打个招呼。
那个少年,自然是年小糖。年小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与鬼。如果两个世界还是独立的,还能说明年小糖是清醒的。此刻他却快感觉两个世界就是一个世界了。
大脑起先的刺痛渐渐变得钝感麻木。
然后他撞到了人。
萨景日觉得对方应该在看见自己后第一点四秒的时候停下脚步。然后他就被年小糖撞了。身形高大的萨景日自然没事,本来就有些轻飘飘的年小糖,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萨景日伸出手想要拉起年小糖。
一张巨大的牛头人脸印在眼前,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惊吓。他已经习惯了。
慢慢的看着伸过来的手,年小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牛头怪。”他已然没有准备好,应该应对哪只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做回答。
“牛头怪?”萨景日并没有朝骂人的方向想,自己这是刚一见面就被人取外号了么?他想到了魔兽世界里的牛头,随即他发散的思维想到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泄露了有关牛的信息被眼前这个瘦弱的穿着病号服的小子看出来了。
啊,据说有本书能从掌纹推断年龄,是因为自己是马年牛月生的?
萨景日的思绪在飞,年小糖慢慢起身,往连庆大学的深处走去。
“哎,等等。”萨景日叫住年小糖。
年小糖回头,这次看见的是一张帅气的脸。
“你好,有事么。”年小糖开始试着眯起左眼。
“啊哈哈,没事,你也是新生吧。我叫萨景日。将会在最有趣的历史系里度过大学生活。你呢。”
年小糖微微惊奇,这么巧呢,这个高大个,竟然和自己一样。年小糖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年小糖,也是历史系的。”
年小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还是有人听到了。
年小糖三个字。
萨景日很快注意到,在年小糖说完自己名字后的一些奇异反应。由起先的一个人,渐渐变成十数人。目光越来越密集。萨景日判断出大多并不是新生,都是学长学姐。
年小糖低下了头。
萨景日的听力很优秀,很快便从关键字“纵火犯的弟弟”里分析出了原因。
这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家伙,竟然跟数日前,连庆大学图书馆那场大火有联系。向来喜欢分析和推理的他,对这场火灾,做出过属于自己的推理。
媒体和校方说是非人为失火。可是作为警察家属的萨景日却知道,或者说很多学生老师都知道,连庆大学图书馆失火是因为书本上都浇了汽油。
当晚的图书馆,只有一个人,一个叫年小眠的少女。
但是萨景日注意到了很多细节,监控录像里,他注意到火势的凶猛程度,如果是连庆大学的话,书架质量不至于一瞬间被点燃,即便发现起火,也大有能力在第一时间熄灭。可那场火根本不是这样。仿佛每一本书里,每一个书架都浇满了汽油。对于瘦弱的年小眠来说,要在监控器存在的情况下搬运并分布这么大量的汽油,是不可能的。
年小糖有些落寞的往前走。那栋图书馆,是袁三石安排的,关于年小糖和年小眠的住处。年小糖和自己的姐姐,用不是连庆大学学生的身份在连庆大学待了三年。
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家。他在感觉到自己不正常后,第一时间是回家。
可是,自己的家人已经死了。家似乎也没有了。
他跟年小眠取得了连庆大学学生的资格,然而,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萨景日忽然跑了上来,拍了下年小糖的肩膀。年小糖回过头,不解的看着萨景日。
“有趣的家伙,我觉得既然咱两都是一个系的,不如索性一起去申请宿舍吧。”萨景日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憨,跟他本身的聪明可不搭。
年小糖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回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变化。
于是,在萨景日的巧舌如簧下,负责分配宿舍的老师终于同意二人一个宿舍。这之中当然有些让萨景日很好奇的事情。就是学校对与年小糖三个字的反应。
似乎,都认定了那个身份:纵火犯的弟弟。
还在下午,连庆市的白天很长,阳光把世界照的很明亮。但年小糖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很快就睡去了。萨景日觉得这又很奇怪。
他的大脑思考着很多东西。
他觉得,自己大学的第一个朋友,是个很特别的人。那个案子,很特别,在萨景日的非常规性推理里,有着这么一种可能。
那个叫年小眠的姑娘,不是纵火犯。
那些图书馆的汽油,是图书馆本身的。他脑袋里有一副很诡异的画面。少女在画画,然后许多许多的油液,从书本里慢慢渗透出来。
萨景日甩了甩头,先不想了,出去熟悉熟悉环境。明天,好像有个会议呢。
年小糖睡着了。此刻他的意识,在一个很深沉的梦里。
梦的四周很干净,是两排安静的书架。他认得这里,这是连庆大学图书馆五楼的一隅。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图书馆的五楼摆满了他喜欢的各种神话野史。
他和姐姐来到连庆后,三年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几乎是每一本野史,正史,神话,都看过了。而自己的姐姐看书则颇为全面。
姐姐是以美术生的成绩考进连庆大学的。却比自己的成绩还要高出不少。连庆大学第一个,各科满分的艺术生。
只是,很可惜,不能一起读书了。
年小糖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他想去取出一本书来看。然后,在指尖快要碰到书本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嘘,示意保持安静。
他侧过头,那个少女就拿着海螺凑在耳边,一双灵动的眼睛望着自己。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眼睛里无限的怜爱,依旧能感受到无比真实的生的气息。因为已经发生了那场火,这一切,显得格外奢侈。
眼泪,哗啦哗啦流下。
意识里的悲伤还来不及蔓延。视线却已经模糊。很安静,安静到泪滴落在尘埃上都能听见,安静到心跳呼吸都沉重无比。
他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少女的眼里也泛起了泪光。
“小糖,对不起呢。”
姐姐的声音仿佛是一把钥匙。年小糖注意到这个诡异的动作。把一个纯白的海螺凑在耳边,靠着书本,似乎要听那些书在说话。
然后大脑便传来强烈的刺痛。梦中的年小糖因为剧痛倒地不起,翻来覆去。梦外的年小糖同样抱着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是有形的器物在刺他,而是无数的声音。有上古众神的吟唱,有地狱恶鬼的嘶吼,有帝王的叹息,有英雄的长笑,有街头小贩的吆喝,路边乞丐的哀鸣。
太多太多的声音,不停的灌进了自己的大脑,年小糖痛的快要失去意识,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剧烈的疼痛如无数细密的针尖刺进了指甲盖里,刺进了神经末梢!他抖动着仿佛就将死去,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流出了血液。
阳光穿透五楼的窗户,黄昏时分的太阳总是格外的耀眼,一切都洒了一层金色。
年小糖看见自己的姐姐越来越亮,却又越来越虚无。
倒地的他,忽然用了向前爬了一步。一滴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想要抓住自己的姐姐,却也只是在阳光里,抓到一把金色的粉末。
那一刻,他觉得什么痛感都无足轻重了。
那个海螺落在了地上,砸出声响。声音剧烈,脑海中无数声音都被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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