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十二节 秋叶黄（1/2）

若说君无心，君子何有不痴情？月光入故里，夜半离人唏嘘。年岁减去，灯辉摇曳旧城听雨，夜风散涟漪。战书回，有人笑有人泣，君若安好，我待欢喜。

窗外黄叶纷飞，寄人情思，或漂浮在空中淡淡看这红尘，或落地化春泥。一片黄叶却飞进书房，飞过那清幽安宁之人的指尖和眉宇。他放下毛笔，拾起这一片误入迷途的黄叶，淡淡笑意浮现在脸上。

只因我落笔书款，请与山平安，长衍……

熄灯安眠，愿梦中有你。遣人送信去，路途长长远离故里，此去，是人走不完的诗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为你写诗，笑人间哪有这般痴情人，你不知我不知，不知痴情在哪里，不知君当如何。我悲我喜，竟身不由己。

另一边，潘美也思念啊。有一种，原来相思是这种滋味的感觉。瞻彼日月，悠悠我思。我饮黄河水，不知甘甜味。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诅。我在思念心上人，自留忧患在心间。

潘美皱着眉牵着马来到黄河边，突然想到，我住黄河头，他住黄河尾，共饮黄河水。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说到底，潘美要比沈言生好的多，至少他每日处理军务，难得有闲时去伤感。但沈言生时间却比他多得多，如此一来，他想念潘美的时间比潘美还要多。

可惜感情之间不存在公平不公平，每个人心间都藏着一只鬼，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沈言生把潘美写回的每封信都收藏在那里，他原本想不到，以后这些信能够让他把悲伤藏在回忆里，把相思嫁给东风去。

他曾后悔哪一步他终究没有踏出去，后来明白过来又终究太晚，原来感情是这般脆弱，容不得一点差离。

但实际上战争五年，潘美也不可能一次也不回开封。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来，赵匡尹想着他应该会去县令府看看。可这人都到了县令府，眼见只有是几步路，却就在门前站着就是没有进去。

“你不进去看看？”赵小五很是惊奇，按道理来说，这人应该都快想疯了，怎么会临头舍不得进门？难不成距离产生的不只是美，还有隔阂？

经历了一年的战争沙场的风霜，潘美变得更加沉稳，神色，越是坚定。他摇摇头，相见平添思念，不如不见。

“唉，何苦，真为你俩操心，操碎了心！”赵匡尹也不知这两人脑子里到底想什么，“你就站在这里看，除了门你也什么也看不见啊？”

倾吐长气，我曾在黄河边幻想过多少次回到故里见他旧日容颜，可是到了门槛，矗立在此，我却步步退却。不似当年勇，我已没有足够的筹码能换他笑颜。如今我走在刀尖上，一步错，终身不能与他相见。为何还要求他真心相对，孤守终身？

我或许已经明白，原来我早就得到了他的真心相付，可现在这份真心，我拿不出等价的东西交换。换言之，或许这份真心，贵重得我无法承担。

我还是把所有痛苦都吞进肚里，我不愿看他失意看他痛苦，我愿把所有不甘不幸不情不愿都留在我这里。我要护他宠他，就不能让他受伤害。

“我们走吧！”

赵匡尹看着潘美毅然决然的离开，头不停地摇。

我早知道你会这样，但二哥啊，我却见不得你们这样。把感情藏着掖着，不是我赵匡尹会做的事。想当初我还是单身一人，羡慕你们俩至少心中有人。可现在，你们这样，还不如像我听由父母娶亲生子。至少一辈子平平淡淡，无相思之愁，无相思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