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深情莫过于陪伴(1/2)
康正帝宿在椒房殿已经四日了。对于她执意杀了涉及凤后“挟持案”,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们,也不敢再有什么微词。
犯人的尸首挂在城门外,也已经十日了。
康正帝下这道圣旨的时候,她的心底是害怕的。所以,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她在做对的事情。
她从一个连杀鸡都会吓得流泪的少女,终于一步一步走成了今天的这般模样。她不敢去看被她斩首的那些人。她的锦衣卫告诉她,那种偏僻贫穷的城郊,根本不可能有刀具。可是那些歹人,从草垛,屋棚里找到了十数把刀剑,说明——背后有人的指使。
她已经杀了一拨人,她看见这道密折的时候,手指的颤抖,已经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
“陛下请回吧!”江珵鹤终于忍不住说道。
康正帝张了张嘴,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想要留在椒房殿,是想要陪伴江珵鹤,还是需要江珵鹤的陪伴。
“众人纷说,是臣侍以抱病有恙之伎,夜夜使陛下留宿椒房殿!陛下是嫌臣侍的罪名还不够污秽,还不够多么!?”江珵鹤愤怒地将鎏金雕凤衔珠的玉梳拍在妆奁案上。
康正帝颓丧地坐在软炕,说道:“朕只是想陪陪你,朕杀了很多人,有些是那些人作恶多端,合该还这天地一片清净。有些……朕也说不好……朕害怕……我想你陪陪我……”
江珵鹤之所以发火,只是为着他以为康正帝宿在椒房殿,不过是因为这是祖制例定的日子。
还有,他看见康正帝,就忍不住埋怨康正帝让他去派粥的事情。他心底舍不得继续嫌弃自己的不洁,只好生出了莫名的怨恨。这是人类的自我保护的本能,这没有什么不对。
“朕知道她们行了恶,伤害了你。你脖子上的伤,到现在也没有好。朕一点也不后悔斩首那些犯人。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说,其他的战俘有不服者,奋起反抗,朕……我没有办法……她们在对抗之中,杀了我们的将士……我……我又只能杀了她们……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听说里面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康正帝缓缓地摊开自己的双手,她似乎从指纹的缝隙间,看见了不断扩展的血迹。
江珵鹤瞬间什么怨气和怒火都降低了不少,他眉间微微疼痛地看着康正帝。这样一个康正帝,他是不曾看见过的。
江珵鹤一步一步,克服着自己的亲近恐惧症,向康正帝走去。
他知道康正帝为了他都做了什么。大臣之间,有希望他以死明志的。他不是不知道。因为这之中,有曾把他捧在手心的母亲大人。
可是康正帝恼怒地痛斥了所有的人。
江珵鹤记得,刘鑫是这样给他学的:听说陛下愤怒地对朝臣们呵斥道:“你们的夫婿原本乃是至亲。母亲父亲不能陪伴你们一世,孩子也只是半生的传承,一生相伴的至亲,被人欺负了。你们便只会毒咒怨恨自己的至亲?”
“你们的圣贤书籍,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狗都比你们更懂得守护家人!连家人都守护不了,朕还拿什么颜面守护天下!你们给朕出的主意,都过脑子了吗?每天出门上朝,是不是都把脑子留在了枕头上?那你们来干嘛?攀比和炫耀谁更蠢吗?”
江珵鹤忽然想到孝惠太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于是他觉得自己的不幸,却还像是夹杂着冰川上的和煦暖阳那般,绝望之下,生出了明媚的生机。
孝惠太后当初对他说过,他既已嫁做了皇家的女婿。以后,护着他的,便只有一个人,他理应去护着的人,便也只这一人。
江珵鹤知道这些回忆,看似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可是冥冥之中,它们好像又像是上苍赐予的礼物一样,关联着的。
江珵鹤轻轻握着康正帝的肩膀,想给予她片刻的安慰。可不想,她忽然很怕,慌乱中,蹬掉了鞋袜,向软炕的墙边退去,双手捂着耳朵,惊惧恐慌地喃喃道:“我没错!我没错!别找我……”
江珵鹤看着瑟瑟发抖的康正帝,他知道,前几日那些犯人的头七,又涌现了一波前来闹事的人。朝臣们也本着以大局为主的颠倒是非,要求康正帝厚葬那些被斩首的犯人,以平民怨。
康正帝不依,便有人搞出来什么请愿的血书,把康正帝形容的如同一个只为凤后,肆意杀虐的暴君。规劝她早日收手,以免午夜梦回,冤魂索命。
世上的小人莫过于,自己行了错事,还要颠倒是非黑白的站在众人的盲点,扯出大义凌然的外衣,咒骂别人的正义是道貌岸然的虚假恶行。
但是,往往这样的人,身后会有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认为他说得对。一起群起而征讨。
江珵鹤彷如看见了那个瑟瑟发抖的自己,他的容颜上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凄美的哀伤。
他冲过去,紧紧地拥着康正帝,天籁般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暗哑:“别怕……别怕……我在,我在你身边……”
康正帝从江珵鹤的怀中醒来,眼角挂的泪痕,已经形成了一道干涸的结痂。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江珵鹤也缓缓地张开了双眼,他起身服侍着康正帝穿戴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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