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谋（1/2）

祖母门前的丫鬟见我来了，及时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夹杂着檀香、药香的热浪登时滚腾腾地扑面而来。还未入冬，祖母的屋里已经架起了好几个火盆了。

热腾腾的空气扑在我泛着凉意的脸上，顿时蒙了一层潮意。这粘腻的感觉让我有些恼怒，胃里也跟着不舒服——早膳不该贪嘴，多吃那几块桂花糕！

“云梨给祖母、父亲请安。”难得父亲这个时辰还在府里。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立在他旁边的沈云渘，她那谦柔的神色下是难掩的洋洋得意。

“给老夫人、老爷请安。”

身后的帘子又被掀开，开合间一些清冷的空气涌进来，我深吸一口气，舒服了些。

父亲的第三房妾——江氏也来了。江氏垂眸看了我一眼，福了福身：“妾身见过三小姐。”

妾氏身份卑贱，给主母以及嫡出子女行礼本就是这大月的规矩，江氏这些年一直如此，谨慎做人。

“妾身见过三小姐。”李氏也忙着行了礼。

李氏帮着掌家这么些年，我从未见过她向我行礼，如今这般，想是见了江氏如此，这才不得已吧。我眼瞧着李氏给沈云渘使眼色，沈云渘最终心不甘情不愿朝我福礼，道了声“三妹。”

“不愧是要进宫的秀女，大姐最近越发知礼了。”我带着三分笑意，淡然点头。

“好了！都坐吧！”祖母很是不耐，也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许是今日我的嫡小姐的派头做的太足了。

各自落座后又是一阵无尽的寂静，直到——

“父亲，祖母。渘儿自知被来年要被选为秀女入宫是渘儿的福气，可渘儿到底是庶出的身份，父亲可是这大月的丞相，家中有嫡女在却送庶出女儿进宫，这，这……”沈云渘盈盈跪下，朝着主位上的二人行了大礼，再抬头时，泪眼斑驳。“渘儿身为沈府的女儿，自是感恩祖母和父亲的养育恩情，渘儿自己倒是不怕旁人说什么，可渘儿这庶女的身份……别人，别人……”

哦——原来如此。她将话说的这么明白——她想用她进宫，换得个嫡女的身份。如此一来，到底是将沈云渘当做娘亲所出的子嗣，还是将李氏提为继室呢？呵，不论是哪种，都能让我如鲠在喉。

好算盘呢！

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小心翼翼浅尝了口热茶——烫，还有苦。不如丽姨泡的花茶好喝。

“莫要再哭了！”祖母的话听着像是责备，可语气却是轻缓的，“你怎么也是我的第一个孙女儿，你……”

你还能受了委屈不成？我猜祖母那后半句被父亲打断的话是这般。

“母亲莫要着急，您身子不好。”父亲轻咳了一声。

我知道父亲的目光在沈云渘抽噎着说完那些话后便一直落在我身上，但我偏要装作不知，不理，不抬头。

我依旧看着杯中的茶叶随着我刻意的微微晃动而上下起伏，耳中听着父亲叹了口气：“渘儿说的有理。况且阅茹也帮着管家这么些年了……李氏一门原本也是清白人家……云梨，你，你可有什么……”

李氏一家也确实是清白人家，只是李氏在嫁给父亲做妾前，李家只是个小户人家，且一贫如洗，如今靠着沈府多少也算是这大月都城——锦都的富庶人家了。如今按着李家的情形，提李氏做继室，不为过。

我面带笑意，发狠地握着杯子，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后又发狠地将手指一根根放开——我不能将它摔个粉碎。

所以，娘亲，父亲真的要将你忘了呢。

我将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这等大事父亲怎么来问女儿。”我没有错过父亲眉间瞬间的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