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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夜雨流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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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轻描淡写的道:“小凌的演技那么精湛,你当然会信以为真。”方正安沉默了片刻,说道:“也许是吧。我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时隔多年,自从这趟再度和他相逢,我已觉得他变得深不可测,让人难以捉摸,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是认真,连他说话我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我真的很想相信他,可是他那天和我争执的情景,我委实不寒而栗透骨冰冻。我眼里看到的他,完全变作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我难以置信的第二个魏忠贤。并非我妄自揣度,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况且皇上现将神机营交与他掌管,他手上的权力比当日魏忠贤更大更广,皇上不可不防。” 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朕明白你有此顾虑,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你以为当如何防范?”方正安道:“只怕是事已至此防不胜防。如今他手上掌握的禁军,足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去接近高寀,也不知是真是假,如若他与高寀勾连一气,势必朝野大乱。皇上不可放松警惕。我希望在临别之前,能为皇上铲除此祸根。”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你真想对付他?”方正安道:“不,咱们是对付高寀,但也得提防他,谨防他犯上作乱。”朱由检道:“其实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小凌,他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拘小节,深入东厂,接近魏忠贤,不也一样大节无污?”方正安道:“我以前也这么想,但是自打那天和他在东厂碰面以后,我再也不敢那么以为了。他在东厂多年,耳濡目染,难保意志可坚。我知道他不拘不束,轻视小节,往往任情任性,不受制约,怕就怕他一时利欲熏心行差踏错,如若他心存反心犯下弥天大错,那就不只大节有污,而是天下之祸。”朱由检道:“你认为他真的会离经叛道、大逆不道?”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方正安道:“眼下据我观察,他的确有这个倾向。但我真心不愿看到他走到这一步,我们刀剑相见。”朱由检道:“倘若事情真是如此,那确实该他在大错铸成前杀了他。可是朕现在还得用他,你看如何是好?”方正安道:“如今他颇得皇上重用,已然是得意忘形,若不还以颜色,恐怕他野心膨胀图谋不轨,到时危机一旦降临,皇上可能也无法随意控制局面。”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其实朕也是想解除威胁,专心为百姓做事。但眼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就算他真的心怀不轨,朕也只得伺机而动,见机行事。”方正安道:“只要他安分守己规规矩矩,不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但若是他心存异志,对皇上有异心,即使他是我的好友,我也不会徇私枉法,纵他犯错。”朱由检道:“难得你对朕一片忠心,朕颇感安慰。”方正安道:“皇上,在我离开之前,我自当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可是皇上已颁下旨意让我离京,我也不能不走。”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枚两寸见方的翠玉印章,双手郑重地奉与朱由检,道:“皇上,在我离开之后,请皇上自己多加珍重。这枚翠玉印章皇上带在身边,总有一天会用得着。”朱由检微微一奇:“哦?”接过在手,看了看那枚印章,只见上面刻着篆书‘闻社公印’四字,看着方正安问道:“这个印章到底有什么用?”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方正安道:“可能皇上永远也不需用,但是有需要的时候,这枚印章顶得上万人大军。皇上若有差遣,以此印一召,我自会及时赶来相助。”朱由检心头一震,不曾想此印竟有如此威力。先前他组织国家义诊,将地点选在京畿地区名气最大的医馆——京城大医馆,他事先找过馆主公孙意商议相关事宜,如何安排人手,如何安排时间等等。当时他还调查了公孙意的背景,知道他是方正安领导的闻社成员,是京城分社社长。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当日凌云冲听到方正安说出闻社这个名头也不觉得陌生,曾经他就有所耳闻,最初是方从哲在江南创办的一个书院,而后其它一些书社与之合并,逐渐联络了浙、闽、松江以及北方的燕、赵、鲁、卫等地区较有影响的文人社团,最终形成了如今进驻京城的全国之盟。京城的闻济书院就是闻社所办,这么大家书院摆在那里,查察底细甚是容易。凌云冲尚且知道这个社团,朱由检又怎会不知方正安是闻社的领头人。最近以来,闻社为打击残余阉党气焰,悉会天启阉难死者诸孤开馆论政,有万余人参与,谈兵说剑,做客常满,希望朝廷以边才再召,挽救朝局,安定天下。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在方从哲和方正安的倡议下,联合聚讲江南的闻社名宿数百人,发布防乱公揭,以驱逐朝中阉党残余。闻社有广泛的社会基础,秉承了东林党自觉联盟的形式,有自己的组织系统和社规。对此,崇祯皇帝已有所警觉,秘密调查闻社相关人士,往往听说为读书好秀才。崇祯皇帝却不相信,诏征过各个闻社名宿的著作缮写进览,显然他敏感地意识到另一种权威的存在。闻社一次集会可达上万人,可见闻社已然有较高的威望和号召力,他认为就算方正安始终闲居不仕,也能遥控朝政。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他明白方正安想以自己手上的力量对抗凌云冲可能的异动,但他今次见到闻社之印,陡然发觉方正安这个闻社势力之巨,是他以前没有料想到的,不由得令他心头犯疑。方正安见朱由检盯着印章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拱手道:“请皇上多多保重,微臣就此告辞。”说罢走出了御书房。朱由检瞧着他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今时今日,朕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但是要放过一个人就很困难,因为要顾虑的事太多太多了。你信不过凌云冲,难道我信得过你吗?我要用他又要防着他,可我就算不用你,也要防着你。”说着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随手把那枚闻社印章搁在一边的桌案上。

话说凌云冲进得宫里,尚未走到御书房,却见王承恩从御书房的方向走着过来,老远的招呼:“凌大人!凌大人!”一面叫着一面小跑上前。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快步走去,问道:“是皇上要找我吗?”王承恩道:“您可说对了,皇上刚才才叫奴才通知宫中侍卫到东厂传旨,要召您入宫进见呢。您来得可真巧。”凌云冲道:“皇上现在在哪里?还在御书房吗?”王承恩道:“在的,在的。只不过奴才刚才出来的时候,见方正安方大人已在外等候多时,现在皇上正在召见他,您恐怕得等一等了。”凌云冲道:“哦?我知道了。我自己去御书房便是,不劳王公公通报了。”王承恩躬一躬身,道:“是。凌大人请。”凌云冲没听他说完,已起步而奔。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行至御书房外不远处的走廊上,迎面碰上走过来的方正安,只见对方看见自己之时便放慢了脚步,以生疏的眼光瞧着自己,神情有些漠然,仿佛他的思虑还没有从什么地方收回来似的。凌云冲面无表情,眼神平淡的回视他的目光,和他擦肩而过,疾步如飞的径直去到御书房,见门大开,随即跨进房内,顺手关上门。朱由检看凌云冲匆忙到来,说道:“小凌,你来的正好。朕刚才叫承恩出宫通知你过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凌云冲面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上前去,急切的问道:“皇上有否找到无可的消息?”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朕派出去的人半个时辰之前回宫来报,七里亭附近山上一处民居今早无故失火,据火势来看是人为放火,很有可能是高寀手下所为。他们要在七里亭一带火烧粮草,既知事情败露,故而销毁证据。”凌云冲听得焦急,索性直接问道:“就只有这些吗?无可的消息呢?”朱由检道:“另外,在白马寺山里一条小溪边的大树上发现一件男子的衣服。”说着取过桌案上一个木盒,打了开来,交到凌云冲手上,道:“就是这件。”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拿着木盒,抖开那件衣服细细地观察,听得朱由检道:“这只是件平常的男子衣物,朕命人找来木盒装好,方便交与你。这衣服放的位置颇为蹊跷,想必会有什么线索。你瞧瞧有何端倪?”凌云冲听他说这衣服放在树上,便已猜到是有人刻意留下的线索,他把衣服拿在手里反复观察,仔细摩挲,从衣服的怀兜里摸出一条女子的丝质发带,一见之下,心头顿时一惊,他看着手里的发带,颤声道:“我认得这条丝带,是无可的发带,跟无可梳妆盒里的那条一模一样。”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一看确实如此,奇道:“这发带怎么会在一个男子的衣服里?”凌云冲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测:“这恐怕是何璧良有意留下来的线索。”他知道和无可关系密切的年轻男子只何璧良而已,当即问道:“皇上派在尚书府周围监视的人有何消息?”朱由检道:“今天尚书府仍然风平浪静,据监视的人回报,高寀的贴身侍卫何璧良一早按时上值,其他侍卫也无动静。”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听何璧良和平常一样上值,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难道他真的亲手杀了无可?”这个可怕的猜测让他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连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只见衣服里有零星点点的柴草灰烬,再加上那条发带,顿时明白这衣服包过无可的骨灰,心中蓦地巨痛,寻思:“那条小溪是流向南方的,无可总说要回家,究竟何璧良是毁尸灭迹移至此处,还是依无可遗言照做?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凌云冲凝住气,再问:“皇上还有无查到其他线索?”朱由检见他脸色忽变,问道:“难道你认为无可已经出事了?”凌云冲稳住神,一点头,颤声道:“她人恐怕不在了。”他心知如此,仍不敢相信这个现实,知悉妹妹突然离世,这对他恍如晴天霹雳,悲伤之极急气攻心,喉咙发一声闷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跟着身体软倒,坐在了地上。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一惊,连忙扶他站起,道:“你身中剧毒,千万不要过度悲伤。”凌云冲伸手一擦嘴角的余血,悲愤填膺的说道:“要我查到是谁杀害无可,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朱由检道:“你凭什么断定无可被害?”凌云冲道:“就是这件衣服。无可出宫找我,被高寀的手下发现身份,便被抓走,带到郊外,在七里亭放火毁尸,又用这件衣服包了她的骨灰移至白马寺后山,企图不被皇上派人找到案发第一地点。却哪知高寀手下当中有咱们的人,悄悄藏了无可的发带放在这衣服里,就是要告诉咱们昨晚发生的事,也是要告诉咱们高寀火烧粮草的诡计他已经知道自己败露了,要皇上提高警惕,另作安排。”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这一点朕也相信,孙承宗将军的工夫素来做得很好,清流密侦遍地皆是无处不在。当初五福客栈的福叔,朕也没想到他会是咱们自己人。那你知不知道高寀府里咱们的内应是谁呢?”凌云冲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一向在东厂卧底,和别处的密侦从无往来。孙将军派出的人手那么多,我也不是个个都认识的。”说着又怔怔地盯着无可的发带,神情悲怒交加。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如果你要追查无可是被何人所杀,朕希望你只在暗中查探,而且只得你一个人去做,绝不可……”凌云冲不等他说下文,当即抢道:“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你是怕我身份暴露。无可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会自己去查,不会叫东厂或是锦衣卫的人去做。皇上大可放心。”朱由检拍拍他的肩膀,口吻理解地道:“朕能明白你的心情,亲人已去,节哀顺变吧。你的情绪不太稳定,朕准你休息两日。”凌云冲道:“谢皇上。”无意的一瞥眼,看见一旁桌案上放着的那枚翠玉印章,上面篆书‘闻社公印’四字赫然入目,不由问道:“这印章是……”

朱由检随着他的眼光瞧去,不动声色地道:“哦,这是刚才正安交给朕的,他说在他离开的时候,这枚印章朕也许用得着。”适才他叫王承恩通知宫中侍卫出宫去传凌云冲进见,他知道凌云冲为了无可的消息很快就会赶到御书房来,所以他故意把方正安的印章放在显眼之处,就是等凌云冲来看见。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瞬间明白了方正安和他的用意,心下自忖:“他是暗示我,方正安和他站在一块儿,要我循规蹈矩,不可有异心。这么看来,就算方正安不做官,他手上的势力仍是可观。说什么朋友情义同心协力,他们到底是没有真正相信过我的,原来不管怎么样,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便即问道:“他又来参劾我吗?”朱由检点了一下头,说道:“朕看他与你的误会越来越深,为免事情越来越糟,对咱们扳倒高寀不利,所以朕决定还是说与他知晓。”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心下明白,自己曾与朱由检说出谋划步骤,要求朱由检从中平衡即可,但是现在朱由检却趁势将方正安罢免,便道:“既然皇上已经说了,那也就这样吧。”转口说道:“这衣服和发带,我想带出宫去,连同这个木盒一起,以免被高寀的眼线看到这件衣服。”朱由检道:“好。装在里面便是。”凌云冲拱手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说着拿上木盒,装好衣服和发带,转身走出御书房,出了紫禁城。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东厂府邸,督主起居室。凌云冲独自孤坐在空旷的大房间里,手握无可的发带,悲恸欲绝,再拿起那只木雕,只感触目恸心,痛得彻心彻肺,他万万想不到,医馆一别,竟成永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发带和木雕,怔怔出神,欲哭无泪,欲泣无声。凌云冲回思往事,追忆思长,当年的种种情景,一一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儿时嬉戏,书房共读,湖上泛舟,屋顶观星,所有这些琐碎的事情,虽然已成为过去,但他一天也不曾忘却。抚今追昔,过往种种趣事堆积在他的胸中,此刻想起来,心头悲切得像被堵塞似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它们像影子一样似乎非常清晰,但真要靠近它抓住它,却又不见了。亲人之间最珍贵的不只是血缘关系,而且是那在一起共同渡过的美好时光。他的悲恸之情,无尽哀思,都在种种琐事之中,令他柔肠百结,直感到一股刺骨的悲酸。细碎往事,看似平淡,却丝丝流淌着亲人之间刻骨铭心的浓浓深情。他越是思念,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无可生前的那些话语依旧在他耳边回响,可是如今却已经是阴阳相隔,凄凉哀惋之感一波接一波的如潮水般涌来,一次比一次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心神。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从宫里回来,凌云冲就一直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心神恍惚,思绪如潮,迷迷蒙蒙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忽见一缕冬日晚阳透过窗户斜射入屋,尽管天气风和日丽,但在此刻他感觉这缕阳光却如刀锋一晃时那般冰冷异常。他目光茫然的一动,恍眼间看见面前桌上的镜子里现出了无可的模样,正对着他笑,那笑容依然是那样清澈美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确是幻觉,他却看得无比真切,他看见无可甜笑着,轻声叫道:“哥哥。”不由得又惊又喜,叫道:“无可。”同时伸过手去,一把抓起镜子,却看见的是自己的影象,瞬间伤悲失望。凌云冲怅然无措地将镜子缓缓放下,身子颓然一歪,靠在椅上,怔忡之间,忽听见一个熟悉地声音灌入耳膜:“无可走了,你打算何去何从?”他骤然一惊,倏地坐起,眼光望向镜子,只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在和自己说话。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一张悲凉又模糊的镜中面容,让他如此心有戚戚焉,悲愤的说道:“为无可报仇,我要为无可报仇。”镜中的自己道:“童年之时遭遇大火劫后余生,你为报仇而踏上这条路,你心里早也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很清醒,可你其实也很入迷。”凌云冲道:“人生就是这样,一直清醒很累,一直入迷很傻,但看尺度的把握,任何极端都不可取。我一直让自己走在中央,不偏不倚。”镜中的自己道:“你了解一切熟悉结局,却依旧要在命运的车轮中辗转,也许,你只是想死得开心一点。”凌云冲道:“在我踏上这条密侦路之时,我早预知了将来的结局,我要活的是过程,我只是想死得值得一点,我想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找到真知己,这也是一种成就。就算如流星一样逝去,我也得到了最终的平静。”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镜中的自己道:“孤灯独影,寂寞龙潭,梦中依稀故乡暖,一生辗转,何处停歇。千番波澜,万番误解,倾情付出无怨言,为爱为友为誓言,何以期盼,尽化云烟。”凌云冲道:“我只求问心无愧。世态炎凉,转瞬沧桑,无边的繁华凋落后的盛开,是接近永久的安息途中,最后一场盛宴。指间云烟,世间千年,一切终将沉睡,生命在盛开的时刻绽放,我愿足以。”镜中的自己道:“你身陷义无反顾与悲凉无奈的交战之中,尽管你一诺执此,无怨无悔,甚至连性命也舍得赔上。然而,他终究是不相信你的。”凌云冲猛觉凄凉悲怆,自嘲的笑道:“也许,是我演技太好,逼真得令他信以为真。”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镜中的自己凄凉长笑,道:“没有人真正信任过你,你心里是知晓的吧?可你还是固执的相信了兄弟,固执地骗了自己。现在你得到的,竟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你赢得的是不需要的地位不稀罕的权势和最耀眼的伤痛最深邃的孤寂,你的至亲之人化烬于火,与你阴阳相隔。”凌云冲心中悲痛,深深的自责道:“我保护不了无可,我没用,我对不起她。”轻叹一口气,凄然道:“我自己很明白,所有走向地狱的路,一开始都是准备去天上的。生,无从选择;死,无法逃脱。人生如梦如幻,生何欢,死何惧,一切不过一场轮回而已。”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镜中的自己道:“你真的甘心吗?曲至弦断无人和,路到尽处怎回头?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多少次从噩梦里惊醒,在梦里你才倏然发觉,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涔涔流下的冷汗中,伴随的还有对自己信念的质疑。你的命运其实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孤苦无依的棋子,但你偏不愿意遵循这样的安排成为所谓的忠臣赤友。今日所见,你内心开始反感他们对你的排斥,继而渺视再用多一点的真心换一点真心的可怜,你现下打算孤独到底自我到底。何况在每一次你的或你和他们的成功的背后,无不是你一个人的孤独照顾着你九死一生的性命,一步一步从单纯的复仇到现在的除奸,有什么叫你真正温暖过?你如今命不久矣,他又有否关心过?”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道:“我从没改变自己的信念,我会坚持走自己要走的路,既定了方向,那便毅然而行,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阻挡不了我前进的步伐。显然皇帝没把我中毒的事告诉他,如果他知道的话,我想他会过问的。就算他怀疑我,可我还当他是朋友是兄弟。”镜中的自己道:“但你不要忘了,他曾跟你说过“好剑不走偏锋”的话,他从来认为你走的是歪道。你信他,是豁出性命的,但他信你却是有限的。现在皇帝已然告诉了他对付高寀的计划,但他仍是信不过你,他仍认为你会离经叛道大逆不道,所以他把闻社印章交与皇帝,也就表示他有灭你之心。况且他已扬言不惜一切与你为敌,甚至刀剑相见,你还能那么天真吗?事实已在眼前,你该醒醒了,你到底只有你自己,你始终只是孤独的一个人。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你连独自炸密道那种不要命的活都干了,可他没有真正信任你,现在只因一次口舌之争,他却深深怀疑你,反复参劾你。东厂恶名昭著,一入东厂,终生耻辱,这班自命清高的家伙们是容不得你这样有污点的人的。你的叔父当年固然也是朝廷大员,你的父亲也颇有声望,然则十几年,大明皇帝都换了几个了,尽管你一门忠烈,但你到底是没有家底的孤儿。他若考虑周详,就不会只顾自己所想,提议废除东厂,他似乎不曾了解过你的处境,你若离开东厂当如何自保?

坐上东厂督主位子的那一刻,你不是一副高高在上霸气逼人的模样,那一刻,你无比落寞,无比孤独,无比悲凉,无比无奈,统领东厂大权即为之首,也抵不上你回忆自己曾是光明之子的痛苦,那一刻,你猛然叫出了一个久违的称呼:爹。一字出口,你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很久,很久,你没有叫这个字了,应该说这十几年来,你都没有叫过这个字了,在这样的时刻,你忽然叫了出来,显透的是彷徨是无助也是迷茫。你这个立下汗马功劳的暗桩不被当作东厂余孽灭口已是万幸了,你的身份终究不可能得到朝廷大员们的承认和接受,也不可能封候拜相,皇帝就算提拔你到最高地位,也只可能是东厂督公这个位子,你如果不做,恐怕有人还不放心,要杀你灭口,即使你能全身而退,江湖上的东厂余孽,你结下的仇家也不会放过你。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身在东厂,免不了做些迫害忠良的事,仅仅是天启皇帝死后大闹内宫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是搞得沸沸扬扬了,你在东厂抛头露面,直接干了很多事,内宫的人和那些所谓忠臣们恨不得你死,如果他们要参劾你追究你,崇祯皇帝是否会站在你这一边保全你?你当这个督公是几方面权衡唯一的选择。可这并非你想做的,你被事情选中,不得不做,所谓身不由己,无法可逃。如果有一天,皇帝不再用你不再保你,你该何去何从呢?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的心失了方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霎时间,凌云冲感到自己仿佛跌入了万丈冰窖,浑身上下冷了个透心透骨凉,呆呆地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影象,心下只感一片茫然,一时沉默无言。长此以来,他因任务不得不伪装而被重重误解种种歧视,他早就习惯了,总是大笑面对,但他内心的苦闷几人能知?他可以站在人后,他可以不顾声名,他甚至可以背负骂名,背负重重误解,苦难与危机之中的坚持,威胁和漫骂中的隐忍,他顶着坏人的名号,自己却受着最重的伤,他无怨言,他独自承受。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兄弟,没有人真正知他懂他,更没有人真正信他爱他,到底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合作目标而走在一起,并非真正的知心和信任。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他只是被人用,无论是孙朱一派还是魏阉之流,他们都这么亲口.交代,他们是用他。但他是个有着自己思想的棋子,他不会成为任由他们摆布的工具。当孙承宗把他投进东厂的火坑之时,他就没准备要他再回来,也没准备要他重新恢复曾经的身份,像他这样的卧底们,会成为英明圣主的污点,从来就是如此,所以他才看穿了,他只是被人利用。他待人宽厚,历经万难,尝尽的辛酸苦楚非一般人能够忍受。他是在权力斗争中成长的人,归隐是目的,权谋是手段,抓权抓势是被动的,他斗在其中仍修身养性,这份气度让人不可小看,无一不显示他的冷静与机智。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在大漠客栈的时候,“我帮你。”简单的一句话,是他对朋友的承诺。成功了,成就的是朱由检的帝王之名,方正安的侠义之名;失败了,死的不过是一个叫的凌云冲无名小卒。那义无反顾的一挥手,炸了密道的入口,绝了东厂番子追踪他的朋友的可能,伤的是他自己。在东厂那个吃人不见骨,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独醉卧龙潭,忍辱负重,孤立无援,找不到信他的人,更没有他信的人,没有人明白他是如何活过来的、活下来的。他虽笑着,眼中也始终带着份孤寂凄凉,身世若此,能有几人像他一样。寂寞卧龙潭,忍辱负重,推功揽过,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成功了,他是个处于暗处的卧底,无人知晓,甚至当他是东厂余孽被剿杀,而名利却都是别人的,失败了,死的却是他这个无名卧底。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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