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风动翠竹(1/2)
凌云冲走出医馆大门,刚从对面街道迎面走来的何璧良正好在不远处看见他走出来。凌云冲一出门,径直向东厂方向走去,没有留意去看街上远处的人,何璧良一看见他出来就怔住了,只见此人丰神俊逸,潇洒倜傥,面孔却是他没有见过的,对他的身份一下产生了兴趣,不由得寻思着这是谁。何璧良一直望着凌云冲渐渐走远,见他走去东厂方向,心头蓦地闪出一个人来,暗叫:“莫非是他?凌云冲?他到医馆来做什么?”带着杂乱的疑问踏进了医馆大门。进得大堂找到公孙意,说明来意,道:“公孙馆主,我是来帮尚书大人拿药的。”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药方。公孙意一早便识得何璧良,知道他是高寀身边的红人,尚书府的侍卫统领,偶尔会到医馆来替高寀拿药,就这么认识了。本来拿药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下人做,但何璧良只要有空闲,就专程亲自做,当是尽孝心。
公孙意接过药方,说道:“何公子来取药啊,好的,我马上去抓来。”一看药方上还是之前张无可开的那几味药,道:“高大人一直吃这个方子,看来无可那丫头的医术委实不错,难怪皇上会派她出来义诊。”何璧良听无可出了宫,不由得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她什么时候在这里来的?”崇祯皇帝安排的义诊活动,京城人人都知道,何璧良和凌云冲一样,都知道义诊这事皇上本没有派无可出宫,没想到临时改变了旨意,派了无可出来。何璧良得知有机会见到无可,顿时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忍不住一问。
公孙意道:“巧了,就今天她就在这里,现在还在院中诊室配药酒呢,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她就快回宫去了。”何璧良心念一动,问道:“公孙先生,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位穿紫衣的公子是谁?他来做什么?”公孙意随口遮掩道:“哦,那是凌公子,他听说咱们医馆新进了一批花茶,此茶清新滋润,喝了神清气爽,他来买了一点。”何璧良猜测的问道:“就是东厂那个凌云冲?”公孙意道:“正是,正是。何公子识得他啊?”何璧良道:“不曾有过交往,说不上认识。只是最近他的名头在东厂这么响,我当然也必有耳闻了。”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公孙意点头称是,他怕何璧良再查问下去,忙说道:“哦,我去药房取药,你稍等,稍等。”说着疾步而去。何璧良万万没想到这时散值回来竟然能遇到无可,他想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怎么可以放过?脑子里正想着怎么做,不经意的一瞥眼,看见柜台上放着开方子的笔墨纸砚,顿时有主意了,一把提起笔来,落笔时停了一下,他想无可认得他的字迹,于是故意改变字型,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刚刚放下笔,把纸揣在怀里,就看见公孙意就从堂内走了过来,说道:“何公子,高大人的药已经抓好了。”说着将一包药交给他。何璧良接过,道:“多谢。”付了银子过后,快步走出医馆大门。
何璧良绕到医馆院子外面,跃墙而入,顺着酒味找到张无可待的那间诊室,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边,从虚掩的门逢看进去,只见里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身着淡粉色衣衫,待那女子回过头来,他看见她的侧脸,不禁又惊又喜,这个站在桌边收拾物事的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张无可,他差点激动得叫出声来,随即右臂一挥,将纸团扔了进去,直飞到桌子上,然后赶紧藏身暗处,观察着无可的一举一动。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忽然看见有一纸团飞到桌上,眼光即刻扫向门外,没见有人,便拿起那张纸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东厂凌云冲有难,少刻一庭芳见。”不禁一惊,寻思:“哥哥有难?骗人的吧?以哥哥的武功,这京城里还没有谁能够不动阵仗就抓得住他。莫不是刚才我和哥哥说话时,外面有人听见了?不对,哥哥屏息凝神查看了门窗各处,确定房间外无人,我们俩武功都非泛泛之辈,耳力也是极佳,如果附近有人偷听,早就会被发现。”
排除了这个可能,随即仔细打量起纸上的字,但见那字仿如信手涂鸦,心中暗忖:“这字写成这样,分明是有意掩饰字迹,怕被我认出来,难到是我认识的人所为?看这纸上墨迹都未干,一定是刚刚所写。既然那会儿没有人偷听,那一定是刚才哥哥走出大门时,有谁看见了他,写上他的名字,找我何意?难道此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随即将纸折起来放在腰间衣带里,端着酒药丸子走了出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悄然尾随在后,见无可走去大堂把东西交于公孙意之后,便走出了医馆大门。无可心想自己和哥哥的身份绝不能泄露,否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听纸上那人的口气,似乎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关系,会是谁呢?一面思索着,脚下加快了步伐。何璧良轻手轻脚无声无息的一直跟在她后面,但见她真的朝‘一庭芳’那个方向走去,心头极为不爽,暗自揣测刚才无可和凌云冲在医馆幽会,一听说凌云冲有难,她就急成这个样子,走得如此之快,真是他从未见过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其时已是上灯时分,天色已黑,在去往‘一庭芳’还有几条街道的路程中,无可敏锐的发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在一个小巷口,她忽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巷道空空,不见半个人影,正警惕观察时,蓦地感到有人用一只手从背后揽住了自己的腰,她不由惊得一声尖叫,但刚一张嘴还未叫出声就感到那人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可忽然遇袭,惊魂未定,刹那间又感到那人迅捷的点了自己背上的大穴,令自己无法行动,跟着那人就从自己身后转到自己前面来,但见一张熟悉的脸孔,正是何璧良。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一见是他,不由得惊怒交迸,瞬间沉着应对,冷冷的道:“是你?”跟着一眼扫过他身上,见他身穿一件青褐色的长袍,随即目光落在他脸上,见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无可之前在尚书府待过一段时日,知道他偶尔会到医馆替高寀拿药,这本来是尚书府下人做的事,但他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亲自做,当是尽孝心。无可猜想今晚可能不该他在尚书府里当值,他这时散值回来刚巧碰上自己。忽然间不禁想到,莫不是那纸上的留言是他所写?他想干什么呢?
何璧良一见到无可心头一阵狂喜,脸上不自禁地就现出欢喜的笑容,但见她惊愕地瞪着自己,目光里射出了愤怒之意,心知她极为气恼自己这样做,不禁微感惭愧,不过隔了这么久,终于见到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心中自是欣喜不已,脸上也是喜悦不胜的神情,不自觉的凑近她面前,想要看个清楚。
无可一惊,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何璧良倏地出手在她颈项上点了两点,无可只觉喉咙一麻,竟叫骂不得,心下恼怒已极,目光似火呲呲直喷。何璧良看着她怒气冲天的神色,心中没来由就是一惧,生怕她误会了自己,恨上了自己,赶紧和颜悦色的柔声说道:“别怕,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会放开你的。我只是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说着将无可打横抱起,展开轻功,疾行而前。
无可叫喊不出,被他抱着也不知要被他抱到什么地方去,更不知他想干什么,心下惊惧不已。何璧良奔了一阵,来到一处宅院,进得门去,将无可放下地来,随即抬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无可轻盈的一跃,急急往后走开两步,站在离他身畔大约四五尺之处,警惕的看着他,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色掩映,月光清幽,只见这是一个幽雅的院落,面积不大,布置得却很用心,只一入眼,忽而感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无可顿时心中恍然,这是他的家,曾经自己给他送药扎针来过这里,虽然仍是不明白他究竟是何用意,但刚才的怒火已缓和了很多。她看向他,平淡的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心底的相思之情长久无以释放,此时实在是难以自已,一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的望着她,半分不离。无可见他这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禁微感一慌,心头乱跳起来,脸上淡淡一红,但见何璧良向自己移步走近,竟吓得后退了两步,随口问道:“你……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何璧良站住脚步,脸上荡起一丝浅笑,温柔的道:“是的,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跟我来。”说着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无可的手,拉着她跑到后院中一个小竹园里。无可被他一拉并没有争脱,就那样被他拉着跟他跑起来,直到他放开自己的手。
皓月清盈,星光点点,只见小竹园的石桌上放着一张古筝,无可想到有一次在这里看见这张琴,忍不住就弹了起来,正回思之间,听得何璧良说道:“在这里,我有缘听过你的一曲琴音,也许你只是无意的弹奏,可我却是用心的聆听,当时的音韵至今回荡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斜阳下,你轻抚瑶琴的样子,眉眼盈动,秀发飘逸,素手纤纤轻捻琴弦,曲调哀而不伤,情愫万千,那一曲高山流水的幽歌,清雅隽永,沁人心脾。你眼里不经意间透出的一点幽思,忽闪忽隐的,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已不知不觉被你吸引。你就是什么也不说,静静的待在那里,亦如一首诗一阕歌,轻易潜入我的心扉,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说着不自禁地愉悦一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听他说得如此缱绻缠绵,陶醉至极,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动,回想起一年前有一次她到这里给他扎针,到了傍晚时分,在天黑以前,已然回去了尚书府里。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竟然都看在眼里,还记得如此清晰,就只是弹了一下琴罢了,他也观察得这么仔细。无可定了定心神,淡然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酷爱玩刀剑的人,也会喜欢古筝古琴这些东西。尚书府里没有乐器,我待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音律了,没想到那次在你这里居然看到了久违的古筝,忍不住就弹了起来咯。”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缓缓说道:“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哪一次不是命悬一线,久而久之心生疲倦,琴音静雅,刚好可以舒缓,自弹自听,别有情致。在尚书府里没有机会听见你弹琴,那天不该我当值,就像今天这会儿一样,我才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无可明白他带自己到他的家来说话是为了安全起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既是宫中的女史又是高寀的眼线,在任何地方说话都不方便,惟有在他这里,他才可以尽情的说出来。无可只觉心头在跳,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些?”何璧良没有回答,含笑凝眸注视着眼前这个让他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心上人,但见她容色清丽,娴静优雅,风姿绰约,神采飘逸,望着她素淡的容颜,回思着她的灵动清秀、盈盈浅笑,那种种的曼妙美好,拨动着他浑身的每一根神经,让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隔了好一会儿,何璧良才道:“我知道你想着江南的家乡,其实我也是江南人,我是扬州人。柳浪闻莺竹溪岸,旖旎锦绣美无边,江南也是我一个永远不愿醒来的梦,有山有水,如诗如画,所以我在这里种了几株竹子,你看见这些绿竹,就像回到了江南家乡的竹林。千里之外,咫尺之中,寥以慰乡思,我希望你能喜欢。”他的声音底气温厚,此刻听来更如醇酒味浓。他这一番话情意深长,尤其说到家乡时,无可听得只觉心中冷静不了。
无可知道何璧良通晓音律,但她没有想到,他能听懂自己琴声中的思绪,他竟是个知音人。他刚才说他被自己眼睛里忽闪忽隐的幽思所吸引,其实那正是一缕幽幽的乡思,没想到他不但看出来了,而且看懂看透了。就算一个精通音律的人,也不会有事没事的极有兴致特别专注的去聆听一个旁人的琴声。如果他不是对自己有心,怎会在自己弹琴的时候不但用心听音,而且还特别留意自己的眼神?
无可想到这里,顿时淡定不能,见他仍在注视着自己,不禁不敢再看他,于是把头扭向一边,只见月光下,那几株翠竹随风轻摆,碧绿盈动,摇曳生姿,不禁想到家乡那山明水秀的怡人景色,心中寻思:“他所知道我的身世就是我是浙江张族世家名医的女儿,我曾听他自己说过,他是被高寀收养的孤儿,无父无母,家本在南方。难怪他也会有一丝怀乡思绪。”想到这里,不经意的一回眸,正好与何璧良深邃的目光交汇,无可在风中凝视他片刻,见他一直痴痴的望着自己,那目不转睛的神色,就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她被他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觉之间满脸绯红,嗔怪道:“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啊?又不是不认识,有什么好看的?”何璧良就像充耳不闻一样,眼光不变亦不动,嘴上也不说话,仍是那样怔怔地呆望着她。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见之忍无可忍,不轻不重地喊道:“喂,看够没有啊?”何璧良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会看得够呢?你真是越看越美,越看越好,就算我看一辈子我也看不够啊。”无可脸上红得越发厉害,心下一阵欢喜,见他隐约勾起的唇角像是沉醉的笑,眸子里闪烁着倾慕的光,不自禁的想:“难道哥哥说他喜欢我是真的?可是我喜不喜欢他呢?”刚想到此忽的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心道:“不,他是高寀的心腹,我不会喜欢他的,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他不可能让我喜欢得起来的。”此时,无可处在一种十分混乱的情绪中,理了理跳跃的心神,淡漠的道:“你要没别的话要说,我要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急忙道:“诶,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说着同时一个箭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的手,恳求般地道:“不要走嘛。”无可挣开他的手,冷淡的道:“现在很晚了,如果皇上夜间批阅奏折,忽然想到要我伺候茶水,在宫里找不见我,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了?”何璧良脱口而出的道:“管他皇帝不皇帝。”口气是如此丝毫不放在眼里,昂然道:“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带你一起走。”转而柔声说道:“我不要你再做宫女,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此话一出,惊得无可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他这话直听得她惊诧无比,瞬间错愕失神,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对自己生出这样的念想,不由得惊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瞪大着眼睛愕然的看着他。何璧良见她双目圆睁,惊愣无言的表情,正要开口再说,可是刚一动嘴,就被无可抢了话,听得她不冷不热的道:“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往常你不是这样的,今天你一定是喝多了,尽说这些胡言。”
无可怕他越说越离谱,看他还要说,马上抢先打断。何璧良向她走近一步,极为郑重的说道:“没有,我很清醒,我今天滴酒未沾,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是认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后面这半句话说得甚是严肃认真。无可只觉心中悸动难安,直望着他的眸子,一言不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见她难以置信的神情,只得转弯而取,轻声问道:“无……无可,我可不可以叫你无可?”他以往一直都叫张无可为张姑娘,现在他想改叫她的名字。无可听得他这么问自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是闭口不言。何璧良试探的叫了一声:“无可。”口吻极为温柔,只听得无可心中一颤。何璧良见她没有反对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很早就想叫你无可了,我不想叫你张姑娘,我想叫你无可,我很想叫你的名字。”无可不咸不淡的道:“好啊,随你喜欢。”何璧良信誓旦旦的道:“无可,我不要你受半点委屈。如果你不愿意再待在宫里,只要你不愿意,我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回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听他说得铿锵有力,眼神里透着真诚,不由有些相信,但也不敢肯定,于是淡淡反问道:“你可以吗?”正想开口再说,难道你忘了是高寀派我进宫去的?你会得罪他吗?你会为了我背弃他吗?但话到嘴边猛然想到,如果这样说不等于就是告诉何璧良,自己没有失忆没有受高寀控制么?当即住口不再说下去。转念想到,莫非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知道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试探自己?哪知自己话音刚落,很快就听得何璧良坚定的答道:“我可以!我不要你受丝毫伤害,一丝一毫也不可以。”无可仍是半信半疑,凝视着他双目,心想他为什么忽然跟自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真的是对自己动心,吐露真言?还是花言巧语,别有所图?
正当无可出神思索之间,何璧良只在静静的凝望着她,在他眼里,这个秀外慧中慧质兰心的女子,雅致清丽,温婉如月,犹如一叶沾满雨露的莲花,透着明月般皎洁的华章和水一样的轻柔,淡淡的灵秀气更是散发着如兰的幽香,骨子里的雅致,让他如同浸在一池馨香的花瓣里,澄明、馥郁、清新,那种悦目赏心令他沉醉。但见无可看着自己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惊奇,似乎并不相信自己,他又道:“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在我心里,你就像冬日的一片阳光,沙漠中的一泓清泉,让我得到心灵的慰藉,让我看到盎然的生机。你在我心里就是如此重要,你知道吗?”他这番话说得情深似海,情致缠绵,无可听罢不禁心中一动,只见他又再走向自己,伸手要握自己的手,不由警惕地往后一撤,用半疑半惑的目光在他身上考量,似信非信的道:“真的吗?你说的是真话?”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重重的一点头,道:“绝无半句虚言,句句发自肺腑。”无可直视他的双眼,反问道:“是吗?你没有骗我?”何璧良认真的道:“当然没有,绝对没有,你相信我。”无可从腰间拿出那张写着“凌云冲有难”的纸条,举在他眼前,理直气壮的诘问道:“你骗我!你敢说你没有?这是什么?”何璧良蓦地一怔,颇感惭愧,一时语塞,心想自己故意改变字型,把字写得这么歪歪斜斜,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认出来。忽然一阵欢喜,如此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的,不然她不会认得自己刻意掩饰的字,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写的,这说明,她是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就算没有喜欢自己,也很注意自己,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点地位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这么一想就想得沉醉了,听得无可又道:“你以为你把字写成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你的字迹我认得,无论你再怎么写得歪歪扭扭来掩饰,我也瞧得出,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你说,这是不是你写的?”何璧良听她口气不快,知她是要自己跟她亲口承认,柔声道歉道:“对不起。这的确是我写的。虽然事情是假的,但我的心却是真的,我只是不想你被别人骗。”
无可随手扔掉那张纸,没好气的道:“你说谁是别人啊?骗就是骗,少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最恨人家骗我,当我傻啊?很好玩吗?”何璧良歉然道:“无可,真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无可冷冰冰的道:“不用了。多费唇舌有什么意思?既然你承认是骗,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何璧良一个大步抢上,拦在她身前。无可一惊,道:“你想干吗?我该回去了,让开。”何璧良沉声道:“你听我说完,我会让你走的。”
无可看他这般架势,确然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心想如果自己硬要走,恐怕会激怒了他,自己武功不及他,还是走不了,索性听他说下去,看看他是否真的要说他发现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问道:“你还想说什么?”何璧良听她这么问,蓦的胸口一热,决心今次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肃然说道:“我可以舍弃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些不过是表面的风光,并非我所渴求的东西,我并不稀罕。就算高大人从此倚重他儿子,不再重用我,这都无所谓,我都不在乎,可是少公子要抢了我心爱的女人,我绝不答应,我什么都可以舍弃,惟独不能舍弃你,我绝不让他把你从我手上抢走,我一定会和他一争,一争到底。”
无可听懵了,心中暗忖:“看来高寀已经告诉了他找儿子一事,听他这么说,高寀找回儿子之后,就算从此偏心偏信,不再重用他,把他抛在一边,他也不会因此和哥哥叫上劲,但是如果哥哥带走我,他一定不会忍让,一定会和哥哥过不去。”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发笑:“原来他把哥哥当作情敌了,而且和高寀一样,将哥哥是高寀的儿子这事信以为真。”故意装作迷惑不解的神情,问道:“少公子是谁呀?高大人不就只有你这个干儿子吗?”何璧良以为她中‘血之亲’的毒,脑子偶尔会思维不连贯,提示道:“你上次去‘一庭芳’回来向高大人说,凌云冲肩膀上有高大人要找的云彩纹身,高大人告诉我说,凌云冲就是他失散的儿子。你记起来了吗?”无可眨了眨眼,做思考状,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高大人的儿子呀?”
何璧良道:“就是他。尽管高大人之前警示过我,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意气用事,但我觉得自己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争强好胜之心作祟,而是我真的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抢走,不管那个人是谁。刚才我看见凌云冲从医馆走出来,看见你听说他有难,你就担心成那样,步履如飞,急成那个样子,当时我的胸口就像受了重重一击,我瞬间明白到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允许有另一个男人出现,你是我的,谁要敢抢,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无可见他目光深寒摄人,听他语气充满了狠绝之意,不由得一惊,但听他说自己是他的,顿时不悦,质问道:“什么叫我是你的?你根本当我是一件物事,抓在你手里,不能有一点自由。”虽然明知他不是此意,却有意挑他的刺。何璧良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说……”无可心念一转,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道:“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揣测我和他在医馆幽会?”这句正中何璧良的想法,一语中的,他只呆愣地默默看着她,无法回答。
无可佯装气恼,嗔道:“没想到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见何璧良急得要张嘴辩白,偏不给他说话的空隙,不等他说出一个字,紧接着又道:“我不需要别人感受自己的委屈,也不需要别人体谅自己的难处,只求别误解,也别骗,你明白吗?”何璧良心中颇感歉仄,柔声道:“我明白,因为你很真,也很容易受伤,你对我付出很多,我只怕辜负你半分,我很希望可以回报给你。”无可道:“医你的手是我行医该做的事,你不必记在心上,这从来不重要,我医过的人何其多,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我不会刻意记得谁。”
何璧良道:“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唯一,唯一那个让我起死回生的人,我的命中人。”他这句话说得情深意重,颇为动情,无可心中一阵悸动,默默注视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眼眸里流露出温情脉脉的光芒,满脸洋溢着爱恋无限的神色,心想他今番说的这些确是他的心里话,表情可以做作,但眼神却骗不了人,他说的确是真心话。这是个精明强干的男人,长身玉立,心气轩昂,眉如墨画、目若朗星,神采奕奕、器宇不凡,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明媚光亮,高挑俊雅的身形,如一棵苍翠挺拔的松树,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俊朗倜傥,风仪堂堂。今次,无可总算正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个爱慕自己的男人。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见无可不说话,只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目光温柔如水,不由得心中大为激荡,唇角边不自觉地荡漾起一丝愉悦的笑意,说道:“今晚不该我在尚书府里当值,我没想到这时散值回来居然能碰上你。就我所知,义诊这事皇上本没有派你出宫,想来是他临时改变了旨意,没想到促成了我们相见。”无可没有搭理他,他脑子里忽而又浮现起无可见了那张凌云冲有难的纸条,担心的神情和急步如飞的身影,转眼之间,他脸上的笑意立时一敛,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刚才真的没有在医馆和凌云冲碰上面吗?”这个问题他不问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终于憋不住还是问了,就算可能会令无可不快,他也要求个答案,寻个明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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