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夜谈话（2/2）

余树从背包里取出一瓶酒，递给田勇，那是昨日田勇等人找来的物资中为数不多的几瓶之一。

接过酒，用蛮力拔掉瓶盖，田勇仰着头将酒倒入口中，还有部分的酒未倒入他的口中，倒在了他的脖子里、衣服上，却浑然不知。

“畅快！”

喝了半瓶左右，田勇终于放下了酒瓶，继续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我爸失业后吧。他开始酗酒，而且每次喝醉后都会对我妈大打出手，摔家里东西，如果我和妹妹有一点做的不好了，他就会对我们也拳打脚踢。”

田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一个下午，我照例回到家，发现家里又一片狼藉，我知道，那是我爸又喝酒了。我开始时并没有在意，毕竟这件事在我家已经很平常了。后来……后来……后来我居然看到我妈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脑袋后面一滩血迹，然后就隐约听到我和妹妹的房间里传来妹妹的哭喊声，我连忙跑过去，打开门，看到了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妹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一个男人压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床上，有着妹妹早上穿着的那件白衬衫和牛仔短裤，还有……妹妹的内裤！”

余树虽然并没有见证过一切，但看着田勇愈发颤抖的肩膀，也能体会到他此时心中莫大的痛苦和当时的震惊与愤怒。

“那个男人是我爸，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妹妹才7岁啊！她才7岁啊！他怎么下的了手！他怎么能**自己的女儿！”田勇的头深深地埋到了胸口，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正想开口安慰田勇，他的一番话让余树猛的愣住了，下意识开口回答：“怎么了？”

田勇抬起了头，虎目通红，眼中是化不去的悲伤：“我去了厨房，从厨房里拿出了平底锅，然后用最大的力气砸在了那个混蛋男人的头上，把他砸晕了过去，然后连忙给妹妹穿上衣服，带着妹妹跑走了。就这样，我们离开了那个支离破碎而且肮脏的家，走得远远的，再也没有回去过。”

又是一口酒下肚，田勇道：“我找了一份工地上的工作，然后妹妹给人洗衣服。我们租了个小小的地下室，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虽苦，但心里还是甜的。我们还为未来做了规划，等我们有钱了，我就带妹妹去旅游，去看电影，去吃那些妹妹喜欢吃的东西。甚至，我还幻想了给妹妹找一个男朋友，不用多有钱，也不用多帅气，只要他能对我妹妹好，就足够了。”

田勇咧开了嘴：“你可别看我长得这么五大三粗的，我的妹妹可标致了，就是……”说着说着，田勇就没了声响。

可田勇没说，余树也知道，他想说的是妹妹被自己父亲糟蹋了的事。

“好景不长，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安稳地过下去了，谁知道，有一天妹妹突然肚子痛得厉害，站都站不直，我连忙带着她去医院，结果检查出来子宫癌。检验报告出来的时候，我慌了，虽然妹妹还是早期，但我们哪来的钱去化疗，哪来的钱去买药！我也不敢告诉妹妹，只能和她讲是就是普通的肚子痛，没什么事，吃些药就好了。然后我拼命打工，只为了能多挣一点钱，去给妹妹看病。”

“但是当就搬砖的钱，怎么能支付得起昂贵的医疗费，我也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田勇自嘲，道，“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鑫迅游戏公司的招聘公示，我就想着，拿到这一笔钱，虽然不能治好妹妹的病，但是起码，我能让妹妹进行第一步治疗，让她能不那么痛苦。只要妹妹过得好，无论什么事我都愿做。”

“所以我签了合同，然后拿着这笔钱带着妹妹去了医院，帮妹妹办了住院手续后就回了家，进入了游戏。”

“但是我没想到，只是试玩一个游戏，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我不在了，妹妹谁来照顾，妹妹剩下的医疗费该怎么办！”田勇的声音很痛苦，包含着不甘。

余树想起自己从小父母双亡，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孤儿院里长大，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受尽白眼，比起他又能好多少呢？

他想安慰田勇，却发现再多的话语也是苍白的，在心中叹息道：“是啊，比起他，我也好不了多少，又有什么资格安慰他。”

一时间，二人无言，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田勇突然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久久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