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超像我的(1/2)
阴森哼唧的鬼调猛地一停, 正要再起个头, 就被寒舟尴尬挥散了, 他是出家人, 在阿鼻炼狱尚且能清心寡欲吃斋念佛, 什么时候动过这鬼念头,招艳鬼来唱小曲。
云吞身子还虚, 化成蜗牛趴在苍歧手心正半睡半醒用触角给自己抓痒痒,闻言一凝触角,“我~们~也~去~”
云隙捏着酒杯抵在唇边,睨他,“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安生等着~”伸手摸了下趴在盘子里伪装花生米的蛋蛋,又柔又暖, 舍不得极了。
“我和单儿去去就回~”云隙站起来揉了揉额角,俊美无双的容貌上闪过一丝倦色, 这丝疲倦转瞬即逝却被云吞收进了眼里,他感到心里闷疼。
若非是他的缘故, 云隙绝对不会让局面搅成一锅又粘又稠的浑水, 云吞两根触角对着揉一揉,瓮声瓮气说, “今~晚~我~和~爹~爹~睡~一~起~好~吗~?”
云隙眯眼, 把酒盏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那你还想和谁睡~!”捏着云吞的小壳,低头吻了下牧单的额头, 揣手里晃晃悠悠进了房间。
云吞被他捏着朝身后直抖触角,他还没亲啊!
显然,云隙是不会在意他的想法的。
晦暗的天边响起了一串鞭炮声,人间轰轰隆隆这么一响,旧年的最后一天就要到了。
云吞本打算和他爹促壳长谈,没料到云隙只是缩回壳中探出一根触角拍拍他的壳,张开小嘴打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了句来日方长,就眯起眼睛昏昏睡去,看模样该是累极了。
他含在喉咙的话在唇上转了三转,最后又吞进了肚子里,云吞爬过去将小壳倚着爹爹,也准备睡去时,眼风一扫,看到一抹银光在云隙的壳中一闪而过。
玉白的壳藏不住光,一瞬间将云隙的壳照的像小灯笼般明亮,云吞犹豫着伸长脖子,趴在云隙蜗壳边上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往他壳里钻了钻,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当初他在庙中似乎也见到过。
云吞怕弄醒爹爹,将动作放的又慢又轻,刚把一根触角挤进去,就被云隙抬起小脸压到了身下,
壳主人哼哼道,“做甚么~”
“刚~刚~有~道~光~”,云吞被压着一根触角也不敢动,撅着小壳巴巴的说。
云隙在壳里翻个身,睡姿很肆意,触角都不睁开,懒洋洋道,“嗯…天帝送你的佩子…”他一根触角睁开一道缝,“现在你也不会要了吧。”
他同牧单去笕忧仙岛,半路被招上天界,天帝给了他两个宝贝,一个是缚神罡,另一个是块琉璃紫的玉佩,云隙转念想想,纵然天帝忌惮他与单儿的地位,但对吞儿终究是不赖的。
云吞没料到会是这么个东西,呐呐了两句,撅起小嘴凑过去亲了亲云隙的蜗牛肉,“爹爹,睡吧。”
云隙松开腹足,让云吞的触角缩了回去,嗯了一声,沉沉睡去。
翌日,天刚亮,牧单和云隙便启程回了万象街,云吞一觉醒来不见爹爹,落寞了好大一会儿。
苍歧见他闷闷不乐,便将蜗带到街市上转转。
人间除夕,街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路上奔跑的小娃娃手里拎着画了虎兽的花灯站在做花浆糖的摊子前买糖吃。
苍歧从怀里取出荷包,荷包里分文未有,装了一捧土,土里埋着黄豆大的蛋蛋,他看了一眼,喜道,“蛋蛋好像大了一点。”
云吞接过来看看,还是黄豆大,又圆又润,他眉梢皱了下,“里面有点黑。”他心里一凛,“不会是蛋坏了吧。”
这么小的东西,他没地方切脉下针,还真有点说不好到底是什么。
“别胡说。”苍歧拉着他走到小摊前买了两只花浆糖,招出银丝将蛋蛋粘起来挂到云吞脖颈前,充当一枚昂贵的佩子,让蛋蛋出来见见世面,“不会的,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
盘在云吞脖间的蛋蛋被说了坏蛋,不高兴的荡起银丝,嗖的一下荡到云吞纤细凹瘦的锁骨窝里,趴在里面不肯出来了,十分会找地方。
云吞惊讶摸着脖间的蛋,心想,脾气忒大,还不给说了。
路边摆的花灯红艳艳的好看,苍歧忍不住上前买了只,站在摊位前苦思冥想,最后画了一个圆圆的圈。
卖花灯的老板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双人,尤其是高大的那个丰神俊朗,五官分明,满身贵气和文雅,老板之前是秀才,会些丹青,一见此人就知晓必定不凡,安奈心里的激动,瞧着苍歧该画出个怎么的惊世杰作,却不料,他伸僵了脖子,等了半天就等了个圆鸡蛋。
……
蛋:超像我的。
红纸糊的灯盏上,一面是蛋,一面是比蛋多了触角和花螺纹的蜗牛,幸好这两样都极为简单,苍歧仔仔细细画完,深深呼出一口气,紧张的看着云吞道,“好看吗?”
云吞欢欢喜喜拎着花灯,很给面子,“很~好~看~”
苍歧这才满意的付了钱,卖花灯的望着两人走远,低头看着手中威武银甲墨龙丹青图一阵心塞,莫名其妙就被秀了恩爱。
隆冬的天晌午还艳阳高照,一片浓云掩来,挡住天光,沉沉轰隆一声,眼见就要下起大雨来。
天暗的厉害,几乎是顷刻之间被谁浓墨重彩涂了一笔,将最后一线金光遮在了云端之后。
“冷~”云吞将蛋蛋取下来跟着银丝塞进荷包里,“要下雨了~?”
苍歧从身上凭空摸出大氅将他裹住,微微抬起头,下巴绷出冷硬的弧度,眸色发沉,“我们回去。”
云吞点头,“是天帝干的?他发现我们了~?”
天边的云端厚厚积了一层黑云,低矮的朝人间压来,街上的小摊贩匆忙收了家当,小孩也被拉走了,地上掉着还没吃完的花浆糖,热闹散去的极快,路上只能见着裹紧棉袄的行人旅客。
轰隆一声,天空落下第二道雷,雷声未断,只见一道紫光自天幕劈开,刹那间乍现的寒光将人间映的惨白。
云吞躲了下,攥着苍歧的袖子,“爹爹会不会出事?!”
苍歧眉心凝成沟壑,将他横抱入怀,“天雷劈的方向不对,我们先走。”说罢,玄色广袖翻飞,消失在了枯叶满地的寂寂长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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