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敌友难分（2/2）

“多谢王后提点。”郑桓公拱手深躬，仿佛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王后面向众人训话道：“如今废后跟废太子姬宜臼叛逃娘家西申国，实在是让天子失望。申侯既然敢收留，说明暗地里早有准备。姜姓诸侯势力庞大，申、向、齐、纪、吕、许相互勾连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朝廷是时候该打击打击他们的气焰了。”

接着她又转向郑桓公，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司徒大人您是厉王的儿子、宣王的兄弟、当今天子的叔叔，文治深得民心，武功战绩赫赫。您治下的郑国虽然立国才几十年且疆土有限，但凭着与三代天子的亲密关系，俨然已经取代鲁、燕、虢等成为姬姓诸侯的主心骨！天子对您的一举一动可谓寄托了厚望啊！”

“老臣对不起天子啊，愧对姬姓列祖列宗！”郑桓公听了这番看似掏心掏肺的话，不由为之动容，仿佛都要哭了。

王后趁势继续笼络道：“今夜之事，定是太史那小人唯恐天下不乱。在这节骨眼上，司徒大人除了国事哪有精力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您也必定明白，若能安了天下，王室定会助您的小国繁荣昌盛。明日朝会，天子会托付您事关姬姓复兴的大任，还望司徒大人为朝廷解忧。”

“老臣定当肝脑涂地，在死不辞！”郑桓公再次深躬，表态的话饱含感情。

王后本想扶起司徒，但似乎又从众人的眼光中看到了什么忌讳，讪讪地收回伸了一半的手。“妾身定会转告天子，今日叨扰府上了。”说罢转身离去，步态依然像来时那么自如，仿佛宣示着一切尽在掌握。

掘突不由感叹，这女人明明就是个武则天、慈禧那样的女强人，史书上怎么写得跟妲己、杨贵妃似的。唯一能跟史书上对的上的就是她冷若冰霜不爱笑，怪不得周幽王要悬赏千金买她一笑。

她美丽动人，头脑却不简单。从白天车上的分析可知郑家的势力在当今朝廷举足轻重，王后显然明白。也正因此，若不惩戒郑家对王室起二心的行为，后果更加严重。所以刚才这一出戏，可谓用心良苦，她选势单力薄的太史打压，选势力雄厚的司徒笼络，分寸拿捏到位，既杀鸡儆猴又不失人心，至少表面上稳住了局势。

掘突越分析越佩服上这位王后，甚至冒出一丝爱慕之情。他开始为之前只喜欢无脑漂亮的女优感到惭愧，心想要是有个聪慧美丽的女朋友该多有面子。不过转念一想又担心这么有心机的美女自己哪里镇得住，搁现代八成要绿帽，搁古代……掘突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古代，他不再是猥琐的地青胖子，而是风度翩翩的诸侯公子啊，美女可是要扑过来的。想到这里，他仿佛自信满满，美得飘飘然地笑出声来。

就在掘突胡思乱想的时候，郑桓公对余下的众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让大家散了，自己一声不吭的退回内室去了。掘突忽然回过神来，心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太子姬宜臼一时巴结不上了，本来在会上以为要去忙郑国搬家，结果剧情反转又黄了，那窝在镐京干嘛呢？今天事情跌宕起伏，父亲想来也头晕脑胀，没功夫安排他了。

正在此时，有人拍拍他的肩，是内宰大人招手，神神秘秘地示意他过来。掘突正愁不知道该去哪儿呢，就跟着左拐右拐，跑到了不知哪里的一处偏僻厢房，里面阴森森的只有一盏油灯。

“公子今日辛苦了，路上车马劳顿，到家还得应付这一惊一乍的场面，是在下安排不周啊。”内宰大人一改常态，突然殷勤地说了这么多字。掘突本以为他会永远惜字如金摆死鱼脸，突然画风一变还真不适应。

“哪里哪里，您要是提前告诉我些消息，我就不致如此被动了。”

“哎，公子有所不知，今天其实您父亲做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