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什么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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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日升云间，好像只照亮了半边的天空，许都的城头，能看见的轮廓，黑压压延绵在城池下方展开，大地在沉寂过后，随着晨光照射下来，人群聚居，显出悲戚破落的情景，远远近近，熬粥的大鼎忙碌起来，升起了淡青色的炊烟，戴着脚链的囚犯敲着木勺喝骂端着破碗的几名瘦弱的难民：“……昨日说过，老弱先舀，尔等听不懂是怎的？！”“还有你！插队的也滚到后面去——”

那被喝斥的几人脸虽有菜色，但眉目间有着凶戾，然而对面发放稀粥的却是狱囚徒，同样也不是善于之辈，若不是脚戴有铁链，早将手木勺打了过去，随后，招了招手：“下一个赶紧过来。（品書網）!”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踮着脚，伸长了手臂，将破了几个豁口的陶罐递去，脏脏的小脸有些胆怯，话语期期艾艾：“伯……伯……我娘病了……能舀……一点给我吗？”

那名凶恶的囚徒看了她一眼，木勺荡开浮在稀粥面的肉，将下面米栗舀的厚实一些，翻进陶罐里：“拿去，不够再来。”

“嗯，谢……谢……伯伯。”小女孩将陶罐抱在怀里飞快的跑入了人群。

这样的队伍已在各处城门施粥棚排起了几支长龙，不少灾民大多面带菜色，神色凄惶，端过破碗或手心里的那一点点带点肉丝的稀粥，沉默不语，也有千恩万谢躬身的，嗡嗡的嘈杂里还是有人提及丞相曹操，还有那日入城的北地都督公孙止……毕竟那天对方在城门口说的那番话，让人记忆犹新，晌午之前许昌果然有了施粥的举动。

“.……老李，你也发善心了？”

十余人组成施粥草棚的队伍里，一名囚徒望着了小女孩跑去的方向，笑着看向握着木勺，面相狰狞凶戾的年男人，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与对方交谈。

木勺舀过一人，暂时没有了人过来。

被叫老李的男人在鼎边敲了敲木勺，眯起眼睛：“她太小了，遭了这样的罪，活不活的过明天都难说，人.肉还是让其他人吃吧。”

“那帮死囚平日叫嚣的厉害，呵呵……如今全都在了这里，当官的可真够狠的。”那人朝鼎里看了一眼，笑起来。

“不然别人为什么是官，而你我只是阶下囚呢。”

“还真是这个理……”

交谈之，公孙止、曹操以及一干朝武跨城头，眺望下方乌泱泱，看不到边际的灾民群，作为豫、兖、徐三州之主，同样将家粮食大部分放入接济灾民的粮队里，闹的府每日也只是两顿素餐，下人更是一日一餐。

将近半月以来抽调粮食、压制城粮价，杀的头也有数百颗，而公孙止和曹操每日将散朝后的百官带到城头走一走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出的粮秣是否让外面的百姓吃进了肚子里，这样的做法一方面堵住饱私囊的声音，另一方面也让大多数人心里升起悲悯，方才能产生与他俩人一样的共鸣。

嗡嗡嗡的悲戚汇聚的声音弥漫在下方的空气里，偶尔扑城头，让观望的一众人心里泛起死亡的恐惧和潜在的危机感，及同情的悲悯全都混杂在了一起。很大程度，这样的惨剧战争来的更加让人揪心，一面是死亡的痛楚，另一面，则是他们给予了下面所有人生的希望，纵然在这过程，会有无数的生命在途戛然而止。

但终究还有更多的人带着希冀活下去。

“这是你们给予的……”望着下方显得渺小的一道道蹲坐地的身影，吸溜掌心、破碗里的稀粥，公孙止沙哑的说了一句，“……你们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话，并不得到身后一众武的认同，毕竟起初大部分人是被逼着捐出粮食，心若是没有膈应，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并没有表现出愤慨，各方调配下，他们每日站在城头也感受到了瘟疫所带来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