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2）

赵长卿淡淡地道：“你在我身上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却不知道我的故乡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在我的故乡，无论是王者，还是官员，抑或是人民，我们都坚信，人是愚蠢的。所以，上位者把人民称为愚民，并且自称愚者，或者直接以愚蠢的愚指代自己。你们看到了我们的人民的勤劳，却不知道人民的冷酷和残忍。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男孩子比女孩更加强壮，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加上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长到十五六岁就不再是家里人。所以，很多人民不愿意生养女孩，越是贫穷的人家对家里的女孩越发残忍。在这些穷苦人家，女婴刚刚落地就有可能被杀死，而她们的父母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歉疚，甚至还能非常理所当然地告诉别人，他们养不起，所以只好杀了。”

“怎么会！”

马修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片圣人王的土地上竟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在颠覆他的三观！

“所以，在我的故乡，各地都有育婴堂和慈恩堂，为的就是能够挽救这些女婴、女童的悲惨命运。可即便是有国家财政倾斜，各地的育婴堂和慈恩堂都入不敷出，因此，国家也默许了人口买卖的行为。”

“为什么？”

“为了能够让育婴堂和慈恩堂能够运转下去，为了能够挽救更多的女婴、女童的性命，为了保证全国的女性的数量。宫廷里面养着数万的宫女，高门大户动辄养着数以百计的婢女，可是对比全国被杀死的女婴、女童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在我的故乡，不少官员习惯性地弹劾高门大户的奢靡无度，豢养着无数的奴婢。可是，他们甚少留心被父母杀死的女婴，有的对自己管辖地每年无辜丧命的女婴的数量根本就漠不关心。”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约只是因为人是愚蠢的。”赵长卿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任何的事与物，它的存在总有它的理由，任何的事物，有它好的一面，也有它坏的一面，不能一概而论。作为一个刚刚来到英国不到一年的外国人，我对英国的了解并不深，能够给你的指引也非常有限。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是中产阶级，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立于中产阶级的立场上的。如果能够站在贵族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跟你的认知完全不同。而我能够告诉你的，只有一个：站在中产阶级的立场之上，你只能成就你自己，顺便养活你的家人，但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你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也能够成就更多的人。贵族的身份和爵位，那些荣华富贵只是表现，背后的责任却是比那些锦衣华服、那些珠宝沉重多了。”

如果说，之前的马修是沮丧的话，那么，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马修就只剩下思考了。

帮助更多的人、成就更多的人吗？

如果说，在跟赵长卿交谈之前马修的态度是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唐顿庄园的这份财产的话，那么，跟赵长卿交谈之后，他开始思考，继承唐顿庄园的爵位和庄园之后，他需要面对的责任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认为，现在的人贩子会这么猖獗，跟当年农村大量溺死女婴有很大关系。

没有女人和婴儿，这个地方差不多也就废了。大罗神仙来了都挽救不了那种地方的贫穷和落后。至于解决的办法就是，要么，任由那些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要么，国家把大量的人口迁徙到那些地方去。

不过，个人比较赞成前者。

等那些杀人犯和他们的从犯消失以后，那里又会是好山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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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雷：男主的话是基于他的贵族乃至是封建君主的立场。